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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投笔从戎,故交重逢

发表时间: 2025-11-12
民国十三年初秋,广州的暑气仍未褪尽。

珠江水裹挟着咸湿的风,漫过沙面岛的洋行招牌,一路吹到黄埔岛的码头。

周明远背着一只深棕色帆布行囊,站在 “陆军军官学校” 的木牌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枚铜制怀表 —— 表壳上阴刻的 “蒋” 字被体温焐得发烫,这是舅舅出任军校校长前,特意让溪口老家的匠人打造,托上海总商会的朋友辗转送来的信物。

他的父亲周敬堂曾是上海工商界的知名人物,光绪末年就在杨树浦开办了 “敬记机器厂”,专做纺织机械与军械零件,是最早一批敢跟洋行抢生意的实业家。

宣统三年那年,舅舅还在上海都督府任职,常来厂里与父亲商议军需事宜,两人因 “实业救国” 的理念结为挚友。

去年冬天父亲病逝前,攥着他的手反复叮嘱:“明远,咱家的机器能造织布机,也能造枪炮零件,可没有强兵护国,再好的实业也守不住。

将来若有机会,要跟着你舅舅多学本事,莫让家国再受欺负。”

三个月前,一封盖着军校印章的信封送到上海公馆。

舅舅在信里写道:“粤地乃革命根基,军校初创需懂实业、通测绘之才。

你来,是为学真功,非靠亲名,切记低调行事。”

那时周明远正在圣约翰大学旁听机械工程,桌案上还摊着父亲留下的《机械制图》与《粤东地形测绘笔记》—— 那是父亲早年为给粤军赶制山地炮零件,亲自去东江考察时记下的资料。

他当晚便收拾行囊,将笔记与怀表仔细裹进棉袄夹层,登上了南下的轮船。

“让让!

都让让!

这玩意儿碰坏了赔不起!”

尖锐的吆喝声打断了思绪。

周明远侧身避让,就见一个穿靛蓝色工装的青年,扛着一架半人高的测距仪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梯架险些蹭到旁边一位穿长衫的先生。

青年约莫十***岁,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脸上还沾着几点油污,可那双眼睛亮得惊人,满是桀骜不驯的劲儿。

“醴陵来的杨立青?”

周明远脱口而出。

青年猛地停住脚步,转头打量他半晌,突然咧嘴一笑:“你是…… 上海码头那个周先生!

去年我帮瞿恩先生运测绘仪,被巡捕追着跑,是你借我仓库躲了半宿!”

这话引得周围人侧目。

周明远连忙拉了拉他的胳膊,压低声音:“别喊那么大声。

你怎么也来广州了?

看你这模样,倒像是一路急赶过来的。”

杨立青挠了挠头,语气瞬间低落下来,左右看了看才凑近道:“闯大祸了。”

他往石阶上蹲了半截,声音压得更低,“我大哥立仁前段日子在长沙谋划刺北洋要员,本来都安排妥当了,结果我跟人争地盘动了手,失手用枪伤了吴佩孚的副官侄子。”

说到这儿他懊恼地拍了下大腿,“不光把大哥的计划全搅黄了,还成了军阀通缉的要犯,家里都不敢回。”

周明远听得心头一紧,他虽与杨立青只一面之缘,却也知道这青年虽莽撞,却绝非恶人。

“后来呢?”

“还是我姐立华有办法。”

杨立青脸上露出点笑意,“她托瞿恩先生帮忙,给我弄了去广州的船票,说黄埔军校正在招生,既能躲祸,还能学真本事。”

他拍了拍肩上的测距仪,眼里重新燃起光,“这是瞿先生借我的,说我以前跟着师傅学过测绘,带着这玩意儿报考能占优势。

本来以为要孤身一人闯广州,没想到能在这儿见着你!

你也是来报考的?”

“毛手毛脚的,成何体统?”

旁边那位穿长衫的先生皱着眉开口,声音沉稳有力。

周明远抬头望去,只见那人约莫三十出头,身姿挺拔如松,虽穿着便服,却透着股军人的硬朗气度,手里拎着一只小巧的牛皮箱,箱角还印着模糊的 “桂军” 字样。

“范先生,对不住!”

周明远连忙打圆场,他方才就注意到这位先生的箱子 —— 父亲笔记里提过,桂军有位姓范的旅长,因不满军阀混战,弃职而去,想来便是眼前这位。

“他叫杨立青,刚从湖南逃难过来,性子急了些,不是故意的。

我叫周明远,也是来报到的。”

范希亮打量了两人一眼,目光在杨立青的测距仪上停顿片刻,点了点头:“范希亮。

既是为求学而来,便该有几分军人的沉稳。”

三人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一名穿灰布军装的副官快步走来,目光在人群中扫过,最后落在周明远身上:“请问是周明远同学吗?

校长在办公室等您,请跟我来。”

这话让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杨立青惊得瞪圆了眼睛,拽了拽周明远的袖子:“校长找你?

你认识校长?”

范希亮也微微挑眉,眼中多了几分探究。

周明远心中一紧,想起舅舅信里 “低调行事” 的叮嘱,只含糊道:“家父与校长是旧识,许是问些家乡事。”

他跟着副官往办公楼走,回头时,见杨立青正踮着脚朝他挥手,范希亮则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

校长室的门是梨木做的,刻着简单的花纹。

副官推开门,轻声道:“校长,周同学到了。”

周明远走进屋,只见舅舅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正低头看着一份文件。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深灰色的军装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连忙立正站好,恭声道:“学生周明远,向校长报到。”

舅舅放下钢笔,抬头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却只淡淡道:“坐吧。

你父亲的‘敬记机器厂’,去年还为粤军赶制了两百套枪栓零件,这份情,军校记着。”

他指了指桌角的一份名册,“明日起,你编入三期六班,跟范希亮同班。

他曾是桂军的旅长,懂实战,你多向他学学。”

周明远刚要开口,舅舅却抬手打断他,目光扫过他的口袋,声音压得更低:“怀表收好,人前莫提私交。

你父亲教你‘实业救国’,我教你‘强兵护国’,但黄埔只认本事,不认关系。”

“学生明白。”

周明远郑重地点头。

走出办公楼时,夕阳正斜斜地挂在西边的天空,将操场染成一片金红色。

杨立青正蹲在石阶上等他,手里还攥着两块用油纸包着的上海奶糖 —— 是去年在码头,周明远给他的那种。

“明远,校长跟你说啥了?”

杨立青递过一块奶糖,好奇地问。

周明远接过奶糖,剥开纸塞进嘴里,甜意瞬间漫开:“没什么,就是让我好好读书。

对了,你大哥杨立仁也在广州?”

“是啊,他比我先到一步,在军校做校务工作。”

杨立青叹了口气,往地上碾了碾糖纸,“昨天见着他,还被骂了一顿,说我闯祸精的性子到哪儿都改不了。”

两人并肩往宿舍走,范希亮恰好从旁边经过,手里拿着一本《步兵操典》。

“范先生!”

杨立青热情地打招呼,“以后咱们就是同班了,还请多指教!”

范希亮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那架测距仪上,嘴角难得勾起一丝笑意:“先把你的测距仪管好,别再闯祸。”

夕阳下,三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周明远摸了摸口袋里的怀表,又想起杨立青那句 “学真本事”,心中忽然安定下来 —— 广州的风虽带着潮气,却也吹来了希望。

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要靠自己的本事在黄埔站稳脚跟,不辜负父亲的嘱托,也不辜负舅舅的期望。

而与杨立青、范希亮的相遇,不过是这段征程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