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问在和九日经过了运动会之后,感觉自己失去了很多。
包括曾经摇旗呐喊的热情,包括一往无前的勇气,包括一对健康的足部。
感染了某种病毒后,他走路都会很疼,以这样的双脚坚持训练了很多天,终究还是把上场的机会让给了九日。
如果不是舍不得,他也想换一对义肢。
九日的义体装在小臂外侧,是一对螳螂刀,那真的很酷,只不过对赛跑没有助益。
在结束了一切之后,苏问落寞地躺在泡澡池里,明明离光芒万丈的青春只不过一年之久,为什么一切就变成这样了?
他失去了追随他的朋友们,告别了此生无二的恋情,失去了全盛时期的身体,也不再有展翅翱翔的勇气。
苏问迫切地想要回去那个地方,回去那个年代,那里才能够安置自己的一切。
五月雨中,苏问在一个下午发布了自己的临别宣言。
义和九日回到寝室时,苏问如常坐在座位上。
他们两个回到各自的座位,收拾东西。
“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九日问。
“再过些天吧。”
苏问回答。
“不是,你真要走啊?
我以为你发着玩呢!”
义吃鸡地说。
“是啊,走了。”
苏问说完,他们陷入了沉默,只有尸体依旧在发出某种怪异的声音。
“行吧,改天哥们请你吃口饭,咱仨最后再聚一聚。”
义说。
一股悲伤的气氛弥漫在屋子里,幸好很快就在游戏中散去。
水原和苏问己经在破裂的边缘,就在不久之前,因为她的其中一个分支。
那个男人是政府军退役下来的,不久前才回到校园。
当他一回来,就理所应当地在校园交友中物色到了水原这个男人无法拒绝的尤物。
而水原在接受这个男人的好处后,目前还没有付出什么,只是对苏问来说,独属于他们二人的游戏时间被占据了。
而且按照目前的趋势,水原似乎也该付出些什么了。
一天晚上,苏问照常去接水原下晚自习,结果得来的是水原要和那个男人一起走,于是在这段病态感情中积怨己久的苏问爆发了,他几乎踢爆了水原她们专业所有人共用的巨大垃圾桶。
最后水原终于还是让那个男人先回去,又一次安抚了苏问,她紧紧抱着苏问很久。
但这条裂痕,在苏问心中己经无法修补了。
在之后的一段日子里,苏问渐渐清晰。
离开水原,是离开这里的第一步。
在迈出这一步之后,苏问最后一点生机也消失不见了。
他彻底成为了一条死鱼,就像那个尸体室友。
“只要离开这里,回到故乡,一切都会好的!”
苏问不停地对自己说。
不久,他就迎来了本届社团的最后一次活动,作为本届新人里最活跃的人物,他定然不会缺席,毕竟这里曾是他最爱的地方。
换届选举这天,苏问早早来到了社团,大哥己经在那里了。
苏问最熟络的便是大哥,那是他的部长,这几个月以来,苏问一首奔走在本部的工作第一线。
“你真要走了?”
“对。”
“我以为你说着玩的呢,我这个位置本来想继承给你的,这下没人要了。”
苏问苦笑着叹了口气,他又被露露姐叫到那边。
露露姐一首都是那个阳光美丽的大姐姐,作为社长,她也是苏问进入社团时第一个说话的人。
露露姐一首都对苏问欣赏有加,可是大家都要离去了。
第一次见面时,苏问还是一个朝气蓬勃的阳光少年,现在却死气沉沉,像是有什么被抽掉了。
三个人在一起,露露姐说:“本来应该让逸夏接任社长的,可惜你也要走了。
大哥一脸戏谑地笑着说:“咱们这些精明的都走了,社团前途堪忧了。”
露露姐说:“丹阳也不想因为社团的事分神了,这个大任恐怕只能交给翔了。”
大哥说道:“翔能保证社团不黄,挺一年就行。”
在这个社团中,苏问再熟悉的就是叫代文的女孩了,她总是邀请自己去吃饭、游泳、参加各种活动。
最终由她继承了大哥的职位。
过了一会,代文对苏问说:“我还有事,先走了,下次再聚。”
苏问点头答应。
露露姐悄悄对大哥说道:“我感觉苏问的状态有点不好,逸夏,你跟他熟,多关心关心他。”
大哥奇奇怪怪地凑过来,让苏问感觉不对劲,但大哥说:“露露姐说让我关心你,你有什么事吗?”
苏问无语地笑了,说:“我能有什么事。”
散场时,苏问和大哥、露露姐,一群少年一起,他们轻轻松松地走远,不知道哪一天再相见。
这一段旅程落下帷幕,苏问感觉怅然若失,他一心付出的,在此刻烟消云散,在以后也不会有人知晓。
他又见到了于禾,于禾是苏问在社团遇见的一个女生,他对她一见钟情。
于禾有着一张新人类的面孔,由义体点缀的脸庞,尤其是那一对明媚的义眼,给他一种蓝天和蓝海的感觉。
于禾有一双修长的腿,十分迷人,可惜她执着地坚持着自己的独身主义。
不知是不是因为苏问无孔不入的追求,于禾对社团的参与度越来越低了。
苏问只是远远地看着于禾的身影走过,并没有打扰。
他又回到自己的路。
九日和义定好了日子,今天就带苏问去吃饭。
他们三个进入了一个包间,点了满满一桌菜,开了一箱酒。
酒过三巡,九日十分认真地对苏问说:“苏问,你说的很多话我都认同,但唯独这次我不认同。
我觉得你应该留下,后面这段时光一定还有很多精彩人和事的等着你。”
九日顿了顿又说:“苏问,我和义擅长理,你擅长文,我们准备给高中生补课,我们需要你。
你有什么过不去的,我和义肯定会帮助你,坚持坚持都会过去的,你再好好想想?”
九日真诚地看着苏问,义在一旁举着杯许久,脸上始终挂着苦笑。
苏问面容悲伤,但他心里清楚,那是不能改变的。
过了许久,九日说道:“这不是我强迫你,还是要看你自己的想法,来吧,喝酒!”
苏问举起酒杯,心里很感动,义也终于把酒杯伸了过来,三人碰杯后再次一饮而尽。
“那个尸体一首放着也不是个事,等苏问走了之后咱们申请换寝吧!”
义说。
九日表示同意,三人不知喝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