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叶行舟，喜欢到可以记得他喜欢的一切。当然，这一切里并没有我。1“崔欢欢，
你能不能别总像块牛皮糖似的粘着我？”叶行舟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子，
狠狠砸在我刚递出去的草莓奶昔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厌烦。
玻璃杯“当啷”一声撞在他***版的白色球鞋上，粉色的奶昔瞬间泼洒出来，
在干净的鞋面上洇出一大片黏腻的印子，像一块丑陋的疤痕。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学校的林荫道上，几个抱着书本路过的女生停下了脚步，眼神里的看好戏藏都藏不住，
甚至有人压低声音窃窃私语：“你看，崔欢欢又被叶少嫌弃了……”“真搞不懂她，
明明叶少那么讨厌她，还天天往上凑，真是不要脸。
”那些细碎的议论声像针一样扎进我的耳朵里，我攥着空了一半的奶昔杯，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热，鼻尖也酸得厉害。今天是叶行舟的生日。
为了给他做这杯草莓奶昔，我提前一周就开始练习，对着手机里的教程，一遍遍地学，
一遍遍地试，牛奶放多了，草莓不够甜了，打出来的奶昔不够细腻了……不知道做了多少次，
才终于做出一杯看起来还算像样的。而今天更是凌晨五点就爬起来了。为了挑最甜的草莓，
我特意让家里的司机送我去城郊的庄园温室。蹲在草莓地里，一个个地挑选，
即使膝盖也蹲得发麻，整个人困得要命，可只要一想着叶行舟收到奶昔时的笑容，
我心里却甜滋滋的，可现在，我的心意，就像这杯打翻的奶昔一样，黏腻、狼狈，一文不值。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下意识地蹲下身子，
想去帮他擦掉鞋面上的污渍。却被他嫌恶地躲开了。叶行舟猛地后退一步，眉头皱得紧紧的，
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从口袋里掏出湿巾，用力地擦着鞋面上的奶昔，动作粗鲁，
仿佛那不是一点污渍，而是难以忍受的污秽。“脏死了。”他的语气里满是鄙夷，
眼神像看垃圾一样看着我。“崔欢欢，你除了给我添麻烦，还会做什么？
上次弄脏我的定制球衣，这次又毁我的***版球鞋，你是不是觉得仗着两家的交情，
就能为所欲为？崔叔叔真是把你惯得无法无天了！”上次……我又想起上次的事。
那天我只是想给他送瓶水，却不小心撞到了他，球衣掉到地上沾了点灰尘，
他就用同样的眼神看着我，说我“蠢得无可救药”，说我“只会给他惹麻烦”。
可我并不是故意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快要掉下来的时候，
一道高大的阴影突然挡在了我面前，像一座沉默的铁塔，
隔绝了叶行舟冰冷的目光和周围那些嘲讽的视线。是陆龙。他手里还拎着我的书包，
应该是刚从教室出来，就看到了这边的场景。他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额角带着一点薄汗，
身上还穿着学校的校服，却依旧难掩那份沉稳可靠的气质。“叶少，”陆龙的声音低沉平稳，
听不出丝毫情绪，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力量，“这双鞋的钱，我会赔给你。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叶行舟紧绷的脸，语气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锐利：“另外，
欢欢凌晨五点就起来准备这杯奶昔，只是想祝你生日快乐。心意不分贵贱，
用‘添麻烦’来形容，不太合适。”叶行舟愣了一下，
显然没料到一直沉默寡言、像个透明人一样跟在我身后的陆龙，会突然开口反驳他。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发作，可对上陆龙那双沉静而坚定的眼睛，最终只是冷哼一声，
语气更加恶劣：“你赔得起吗？崔家出钱是让你来上学的，不是让你来多管闲事的，
摆好你的位置，崔欢欢喜欢的是我！”说完，他不再看我们一眼，转身就走。
白色球鞋上那片粉色的污渍，在午后的阳光下格外刺眼，像一道无声的嘲讽。
周围的议论声渐渐散去，那些看热闹的女生也三三两两地离开了，只留下我和陆龙站在原地。
我站在那里，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一滴接一滴地落在手里的空杯子上，
发出轻微的声响。陆龙把我的书包递过来，
又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薄荷糖——是我最喜欢的味道，他似乎永远都能精准地记住我的喜好。
他的指尖带着一点淡淡的洗衣粉香味，动作笨拙却温柔地剥开糖纸，把糖塞进我的嘴里。
清凉的味道瞬间在舌尖散开，冲淡了刚才的苦涩和委屈。“别哭了，
”他的声音放得很轻“我们去吃街角那家新开的冰激凌，巧克力薄荷味的，
比草莓奶昔好吃十倍。”我含着糖，抬起头看着他。阳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
给他的睫毛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他的眼神很温柔，里面没有丝毫的嫌弃，只有纯粹的心疼。
陆龙是家里保姆张妈的儿子，比我大两岁，从小就在崔家生活。张妈是看着我长大的，
对我极好，陆龙也跟着张妈，从小就护着我。而叶家和崔家是世交，两家住得近，
我和叶行舟从小就认识。只不过近年来崔家的生意不太景气，全靠叶家帮衬着，
才能勉强维持住体面。妈妈总是在我耳边说：“欢欢，以后你是要嫁给叶行舟的，
只有叶行舟才能让你过上比现在还好的生活，崔家以后也离不开叶家。
”在妈妈的不断灌输下，我早早就把叶行舟当成了我生命里的一部分。我喜欢他，
疯狂地喜欢他，我会记住他所有的喜好，他喜欢吃香草味的冰激凌，不喜欢吃香菜，
喜欢穿白色的衣服，喜欢打篮球……我会把他的话当成圣旨，
会因为他的一句夸奖而开心一整天，也会因为他的一句冷淡而难过好几天。
我不许他和别的女生走得太近，全校的人都知道，崔欢欢喜欢叶行舟，
喜欢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叶行舟小时候对我其实很好。他会每天早上准时在崔家楼下等我，
牵着我的手去上学；会在班里的男生欺负我的时候，站出来保护我，
告诉他们“崔欢欢是我最好的朋友，谁也不能欺负她”；他会学着给我编歪歪扭扭的辫子，
会用攒下来的零花钱给我买***版的芭比娃娃，会在我生病的时候，守在我床边，
给我讲笑话。那时候的我们，形影不离，所有人都说我们是金童玉女，
说我早晚都是叶家的媳妇。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他开始疏远我，
对我越来越冷淡，甚至越来越嫌弃。可他又享受着我对他的好，
享受着我给他送早餐、送礼物、为他付出一切。他总是这样，一巴掌又给一颗甜枣，
让我在绝望和希望之间反复挣扎，却始终舍不得放手。而全校的人也都知道，陆龙喜欢我。
他们会在背后议论，说陆龙是我的“跟屁虫”，说他配不上我这个崔家大小姐。
我对此充耳不闻，甚至有些厌烦。在我心里，陆龙就像我的哥哥一样，他对我的好，
是理所当然的。我从未想过，这份好背后，藏着怎样深沉的爱意。小时候我怕黑，
每次打雷下雨，都会吓得缩在被子里哭。张妈劝过很多次，
陆龙却总是不声不响地守在我的房间门口，靠着墙壁，一站就是一整夜。张妈拽他回去睡觉，
他也只是摇摇头，说：“我守着欢欢，她就不怕了。”我挑食，不喜欢吃青菜，
每次吃饭都把青菜挑得一干二净。张妈为此头疼不已，
口袋里藏满我爱吃的小零食——薄荷糖、草莓干、巧克力……在我因为挑食被妈妈骂了之后，
偷偷塞给我，让我别难过。他对我的了解，甚至不亚于我对叶行舟的了解。“陆龙，
”我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蠢？”他蹲下身，
和我平视。他的眼睛很黑很亮，像夜晚的星星，里面清晰地映着我的影子，
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坚定。“不蠢。”他摇了摇头，语气无比认真，“只是叶行舟眼瞎，
看不到你的好。”那天的冰激凌确实很好吃，好吃得我暂时忘了被叶行舟嫌弃的委屈。
我坐在冰激凌店的靠窗位置，舀着冰激凌，一口接一口地吃着，陆龙就安静地坐在我对面，
不怎么说话，却总能在我需要的时候，及时递上纸巾；在我吃太快呛到的时候，
轻轻拍着我的背；在我因为想到叶行舟而情绪低落的时候，
默默给我点一份我最爱的巧克力蛋糕。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过下去。
我是众星捧月的崔家大小姐，追着我心中耀眼的太阳叶行舟，
身后跟着沉默寡言、永远为我兜底的陆龙。直到高考前的一个月，那场突如其来的风暴，
把我所有的认知，都搅得粉碎。第二章 鸠占鹊巢的“真千金”崔家客厅里的水晶吊灯，
散发着刺眼的光芒，晃得我眼睛生疼。父母坐在宽大的沙发上，脸色凝重得像乌云压顶，
连平时最疼我的爷爷，也背着手站在落地窗前，一言不发，背影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
空气里弥漫着压抑的气息，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我捏着刚从玩具店买回来的***版芭比娃娃，
心里有种强烈的不祥预感，像有什么东西，即将彻底崩塌。“爸、妈，
你们找我回来干什么呀？”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试图打破这沉闷的气氛，
“我还要和陆龙去看新上映的动画电影呢，票都买好了。”崔父深吸了一口气，
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终于缓缓开口。他的声音干涩沙哑，一字一顿，
像重锤一样砸在我的心上：“欢欢，有件事……我们必须告诉你。
”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芭比娃娃，指尖泛白：“什么事啊，爸？
”“当年在医院，孩子被抱错了。”崔父的目光避开了我，看向窗外，
语气里充满了疲惫和愧疚，“你……你并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轰——”一声巨响，
仿佛在我的脑子里炸开。我瞬间僵在原地，手里的芭比娃娃“啪嗒”一声掉在柔软的地毯上，
精致的裙摆散开，像一朵被人踩烂的花。“爸，你在开玩笑对不对？”我笑了起来，
可声音却控制不住地发抖，眼泪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涌上来。妈妈红着眼眶从沙发上站起来，
快步走到我面前，伸出手想抱我，却被我下意识地躲开了。我看着她，
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和慌乱：“妈，你告诉爸，他在骗我对不对？
我就是崔家的女儿，是你们唯一的女儿，对不对？”“欢欢，是真的。”妈妈的声音哽咽着，
眼泪掉了下来，“当年我们的对手为了报复，故意调换了刚出生的孩子。我们找了很久，
终于找到了你的亲生父母……可是他们……他们已经不在了。”她顿了顿，
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艰难地吐出下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冷的刀，
刺穿了我十八年的人生：“最近我们也找到了我们的女儿，她叫崔琳，
明天……明天就会从乡下接回来。”我们的女儿。这五个字，像魔咒一样在我耳边回响。
我是崔家捧在手心养大的大小姐，穿最好的衣服，吃最好的东西，上最好的学校，
所有人都围着我转，我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我嫁给叶行舟，
成为更耀眼的叶太太。可现在，有人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我的。
我只是一个“鸠占鹊巢”的冒牌货，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本该属于另一个人。“不可能！
”我尖叫起来，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抓起茶几上的玻璃杯，狠狠摔在地上。
“砰——”玻璃杯瞬间碎裂，碎片四溅，其中一块锋利的碎片划破了我的脚踝，
温热的血珠立刻渗了出来，***辣地疼。可我感觉不到疼。心里的疼，比身上的疼，
要厉害一万倍。“你们骗我！我就是崔家的女儿！唯一的女儿！”我歇斯底里地哭喊着，
眼泪疯狂地掉下来，模糊了我的视线。“欢欢！”妈妈冲过来，紧紧地抱住我颤抖的身体，
声音里满是心疼和无奈，“这件事跟你没关系，是我们被人算计了！你还是我们的女儿，
永远都是！等崔琳回来，你们好好相处，以后家里就多一个姐姐疼你，不好吗？”“真的吗？
”我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妈妈，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你们真的会像以前一样爱我吗？不会因为她回来了，就不要我了吗？”“傻孩子，
”妈妈擦了擦我的眼泪，语气无比恳切，“你是爸爸妈妈疼了十八年的女儿，
我们怎么会不爱你呢？你永远都是爸爸妈妈最爱的女儿！”妈妈的话，
让我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或许，事情并没有我想象得那么糟。他们疼了我十八年，
这份感情，总不会因为血缘，就轻易消失吧？就在这时，门口传来轻微的响动。
陆龙站在玄关，手里还拎着一个精致的蛋糕盒子——他知道我今天心情不好，
特意绕了很远的路，去买了我最爱的草莓蛋糕。他看到客厅里的狼藉，看到我流血的脚踝，
脸色瞬间变了，快步走过来，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创可贴——那是他总在口袋里备着的，
因为我从小就爱闯祸，总容易受伤。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扶起我的脚踝，
动作轻柔地擦掉上面的血迹，然后把创可贴仔细地贴在伤口上。他的指尖带着一点薄茧，
触碰到我的皮肤时，有些粗糙，却异常温暖。“先处理伤口。”他的声音很轻，
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攥住他的胳膊，
指甲深深嵌进他的皮肉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认自己还真实地存在着。“陆龙，
我不是崔家的亲生女儿，你还会像以前那样对我吗？”他贴创可贴的动作顿了顿，
随即抬起头，黑亮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犹豫，只有一片坚定的澄澈，
像深夜里不会熄灭的灯：“会。”一个字，干净利落，却带着千钧的重量，
砸在我混乱不堪的心上。指尖轻轻拂过我脚踝上的创可贴，像是在安抚一件易碎的珍宝，
“无论你是谁的女儿我都会对你好。”我怔怔地看着他，眼泪掉得更凶了。那天晚上，
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吃不喝。月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进来，
—***版的包包、定制的高跟鞋、闪闪发光的首饰……那些曾经让我骄傲、让我炫耀的东西，
此刻都像一张张嘲讽的脸，提醒着我，这一切都不是我的。我摸着墙上挂着的全家福，
照片里的我笑得一脸灿烂，依偎在父母中间，爷爷站在旁边，眼神里满是宠溺。
那时候的幸福，是真的吗？还是一场精心编织的、一触即破的梦？我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
直到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伴随着陆龙低沉的声音：“欢欢，我给你热了牛奶，
还有你爱吃的草莓蛋糕，开门吃一点好不好？”我没有应声。门外安静了一会儿，
然后传来他轻微的叹息声。我以为他走了，却没想到，他就那样静静地守在门口，
像小时候我怕黑时一样，一动不动。我趴在门板上，能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
那声音像一剂安神药，让我混乱的心，渐渐平静了一些。2.崔琳来了。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裙子，袖口和裤脚都磨出了毛边，扎着一个简单的马尾，
发梢有些干枯分叉。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洗得褪色的旧布包，站在崔家豪华的客厅里，
显得格格不入，像一株误闯入温室的野草。她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看起来怯懦又可怜，
仿佛周围的一切都让她感到不安。“爸、妈，爷爷。”她的声音细若蚊呐，
带着浓重的乡下口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我……我是崔琳。
”崔母一把冲过去抱住她，哭得泣不成声：“我的苦命女儿，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
都是爸爸妈妈不好，没有早点找到你！”崔父也走过去，拍着她的背，
眼神里满是愧疚和心疼：“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苦了。
”爷爷也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叹了口气：“好孩子，回来就好。”我站在二楼的楼梯上，
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
看着崔琳在父母怀里哭得梨花带雨，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喘不过气来。
原来，血缘真的这么重要。可我的爸爸妈妈却已经不在了。崔琳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
微微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那一瞬间，我在她怯懦的眼底，
看到了一丝一闪而过的得意和挑衅，快得像流星，让我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她很快又低下头，
对崔母说：“妈，妹妹好像不高兴。是不是我不该来？要是妹妹不喜欢我，我还是回去吧，
我不想因为我，让妹妹难过。”“胡说什么呢！”崔母立刻皱起眉头，转头看向楼梯上的我，
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这才是你的家，你回哪里去？欢欢，快下来给姐姐道歉！
”道歉？我凭什么道歉？我攥着楼梯扶手，指甲几乎要嵌进木头里，指节泛白。
心里的委屈和愤怒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几乎要将我淹没。陆龙站在客厅的角落，
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看到我紧绷的脸色，他悄悄地对我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安抚和担忧，
示意我不要冲动。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里的火气。最终，我还是没有下楼，
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将外面的一切都隔绝在外。从那天起，
崔家的气氛彻底变了。崔琳成了家里的重心，所有人的目光都围绕着她转。
她会做简单的家务，每天早上早早起来，给崔母捶背，给爷爷泡茶，
嘴里“爸、妈、爷爷”叫得亲热又甜腻。即使妈妈给她填满了整个衣帽间，
摆满了各种名牌衣服和鞋子，她也总是穿着带来的朴素衣服，说“穿惯了旧衣服，
穿新衣服不舒服”，一副懂事乖巧、勤俭节约的样子。而我，
这个曾经被捧在手心的“假千金”，和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刁蛮、任性、娇生惯养，
什么都不会做。家里的佣人也开始看风向，对我的态度渐渐冷淡下来。就连我的房间，
也被“理所当然”地换了。原来那个带超大露台和步入式衣帽间的大房间，成了崔琳的卧室。
而我，被安排在了二楼最偏僻的角落，房间狭小，光线昏暗，连个像样的衣柜都没有。
我变得越来越敏感，越来越恐慌。我怕他们会彻底忘记我，怕他们会把我赶出这个家。
为了引起他们的注意，我开始像崔琳一样学着做饭，学着做家务，我以为这样，
他们就会多看我一眼，就会像以前一样，哄着我，顺着我。可换来的，
却是越来越深的厌恶和不耐烦。“欢欢，家里有阿姨，这些事你就不要做了，
每次都弄得一团糟。”崔母的语气里满是疲惫和失望。而崔父更是直接把火气撒在我身上，
脸色铁青，“琳琳在学校被人嘲笑是‘乡下丫头’，是不是你搞的鬼？崔欢欢，
你太让我失望了！”我张着嘴，想解释，想告诉他们，不是我做的，我从来没有那样做过。
可他们根本不给我解释的机会，眼神里只有对崔琳的心疼和对我的责备。他们眼里，
只有那个“受了十八年委屈”的亲生女儿，而我这个冒牌货，做什么都是错的。只有陆龙，
还像以前一样，对我好。他会在我被父母骂了之后，悄悄把我带到院子里的秋千上，
默默陪着我发呆。他不会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递给我一颗薄荷糖，或者轻轻推着秋千，
让我在风中慢慢平静下来。他会在崔琳“不小心”把我的笔记本打湿后，
连夜把我的课本和笔记一页一页地烘干，用熨斗小心翼翼地熨平，然后放在我的床头，
再附上一张纸条：“别难过，笔记都在。”有一次，我因为和崔琳吵架，一整天都没吃饭。
陆龙知道后，偷偷在厨房里给我煮了一碗我最爱吃的番茄鸡蛋面。他怕被崔母发现，
只能从窗户外面，把面递到我的房间里。面条还是热的，番茄的酸甜和鸡蛋的香味弥漫开来。
我捧着碗，眼泪一滴一滴地掉在面条里。“陆龙，”我哽咽着，趴在窗台上看着他，
“他们是不是都不爱我了？”他站在楼下，仰着头看着我，月光洒在他身上，
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他的眼神很坚定，像一座可以依靠的山：“不是。”他顿了顿，
声音温柔而有力：“是他们瞎了眼，看不到你的好。欢欢，别怕，有我在。
”“等我高考结束，就去找工作，”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憧憬和承诺，“到时候，
我就带你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养你。”我看着他，用力地点了点头，
眼泪掉得更凶了。在这个冰冷的家里，只有他，还愿意给我一点温暖，还愿意把我当成宝贝。
3.高考结束后，我迎来了我盼望已久的十八岁生日。这是我成年的生日，
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在前一天晚上，拉着妈妈的手，小声说：“妈，明天是我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