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活活溺死在后院的荷花池里,只因我挡了全家人的“泼天富贵”。
他们听信新嫂嫂的花言巧语,要去南疆做什么“皇商”,贩运丝绸,一本万利。我拼死阻拦,
告诉他们那是包着蜜糖的砒霜,是骗局。可他们不信,
在我拒绝交出我出资翻修的祖宅地契后,他们联手将我按入水中。冰冷的池水灌入肺腑时,
我听见他们咒骂:“你怎么不去死!”再睁眼,我回到了嫂嫂鼓动全家的那天。这一次,
看着他们一张张被贪婪扭曲的脸,我笑了。想发财?好啊,我不仅不拦着,
我还要亲自送你们一程。这泼天的富贵,你们可要接稳了。01“……小妹,
你就把地契拿出来吧!咱们家能不能翻身,就看这一回了!”“是啊云舒,
你嫂嫂的路子你还不信吗?她姑母的远房表亲可是在南疆王府里当差的,
这可是给王府办事的买卖,稳赚不赔!”“年底就能住上青砖大瓦房,出门坐上双马大车,
谁还敢瞧不起咱们沈家?”嘈杂的声音仿佛隔着一层水膜,嗡嗡地在我耳边作响。
我猛地睁开眼,剧烈地咳嗽起来,肺部***辣地疼,仿佛还残留着被池水灌满的窒息感。
眼前是熟悉又陌生的沈家正堂,太师椅上坐着我的父亲沈德,他身旁站着抹眼泪的母亲张氏。
满屋子的叔伯兄弟,一张张脸上都写满了狂热与贪婪。而站在堂中央,被众人簇拥着的,
正是我那刚过门一个月的好嫂嫂,方秀云。她正被我哥沈云安像个宝贝似的扶着,
嘴角噙着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我……重生了。回到了全家逼我交出祖宅地契,
要去南疆发“横财”的这一天。上一世,就是在这里,我苦口婆心,几乎是跪下来求他们,
不要相信方秀云的鬼话。所谓的“南疆皇商”,不过是个人贩子设下的陷阱。
他们需要一批“家人”作为掩护,将一批见不得光的“货物”运送到南疆的黑市。事成之后,
作为诱饵的“家人”就会被卖掉,或为奴,或为妓,甚至被当成炼制邪药的药人。
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甚至承诺拿出我绣庄的所有积蓄,
给每个叔伯兄弟一笔钱做正经生意。可他们不听。他们只相信方秀云描绘的美梦:跑一趟,
每人纯赚一百两银子。全家一起去,一个月两趟,那就是几千两的进账!他们骂我自私,
骂我开了几家绣庄赚了点钱就瞧不起穷亲戚,见不得他们好。最终,在我拒绝交出地契后,
他们负气出走。一个月后,一封“家书”从南疆传来,是方秀云的笔迹。信上说,
他们成功了,如今吃香喝辣,府邸成群,只恨我们这些“累赘”没有跟去。
信里还夹着一片价值不菲的金叶子。家里剩下的亲戚全都疯了。
他们将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我身上,骂我断了他们的财路。就在后院的荷花池边,我爹,
我娘,我的叔伯们,合力将我推了下去。“要不是你,我们早就发大财了!”“自私的***,
你就该死!”那些狰狞的面孔,是我永世难忘的噩梦。如今,噩梦重演。“云舒,
你发什么呆?爹跟你说话呢!”我爹沈德见我半天不语,猛地一拍桌子,胡子都气得发抖,
“明天就把地契拿出来!我们已经联系好城西的钱庄了,这祖宅,必须当了!
”方秀云假惺惺地走过来,柔声细语地劝道:“爹,您别跟小妹急呀。
小妹毕竟是咱们家最有出息的,自己开了三家绣庄,见多识广,担心我们被骗也是人之常情。
”她转向我,眼中却毫无笑意,反而带着一丝轻蔑:“小妹,我知道你担心什么。
但现在是什么世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你辛辛苦苦绣花,一年到头才赚几个钱?
那是辛苦钱!跟着***,一个月,你绣庄一年的利润就到手了!到时候,
别说这小小的清河县,就是去京城买宅子,也不是什么难事!”“京城的宅子!
”三叔的眼睛瞬间亮得像狼。“嫂嫂,真的吗?我……我以后也能穿绫罗绸缎?
”年纪最小的堂妹拉着方秀云的衣角,满眼都是憧憬。看着他们被欲望冲昏头脑的模样,
我心中一片冰冷。上一世的苦口婆心,换来的是他们亲手将我送上黄泉路。这一世,
我凭什么还要拯救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我抬起头,目光冷冷地扫过每一个人,
最后落在我爹沈德的脸上,声音沙哑却清晰:“爹,那宅子是我花了五百两银子翻修的,
地契上写的是我的名字。你凭什么拿去典当?”沈德被我问得一窒,
随即勃然大怒:“反了你了!那是沈家的祖宅!老子生你养你,用你的宅子怎么了?!
”我娘张氏立刻开始抹眼泪,唱起了红脸:“云舒啊,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爹?
我们都是一家人啊!你出息了,就看不上我们这些穷亲戚了?
你忍心看着你哥哥、你堂弟他们一辈子在泥里刨食吗?”一顶顶大帽子扣下来,
压得人喘不过气。三叔也阴阳怪气地附和:“就是,咱们云舒现在是沈大老板了,
连祖宗的房子都想独吞了。以后啊,我们这些长辈,怕是连进这大门的资格都没有喽。
”上一世,我急于辩解。而这一次,我只想笑。我看向方秀云,她正轻蔑地撇着嘴,
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嫂嫂,你说这是给南疆王府办事?”我淡淡地问。
方秀云立刻挺直了腰板,声音高了八度:“那是自然!我表哥说了,
这批丝绸是王府新晋的一位贵人急要的,事成之后,少不了我们的好处!什么叫骗局?小妹,
你可别因为自己有几个臭钱,就咒我们全家啊!”她的话音一落,立刻引来一片附和。
“就是!云舒你别挡我们财路!”“我们辛辛苦苦把你养大,现在该你回报我们了!
”“你不去就算了,还想拦着我们,安的什么心?”回报?我自认对他们,早已仁至义尽。
三叔做生意亏本,是我拿了五十两银子给他周转。小堂弟启蒙读书的束脩,是我出的。
就连我爹娘,我每月都给二两银子的月例,还不算时常买的衣料和补品。可如今,
在方秀云的几句挑拨下,我所有的付出都成了理所当然。我忍不住问:“你们这么做,
对得起我吗?”“是你对不起我们!”我爹一拍桌子,吼得比谁都响,“你出钱翻修祖宅,
安的什么心我不知道吗?不就是想把房子占为己有,把我们都赶出去吗?!”那次翻修,
是因为祖宅年久失修,雨天漏雨,眼看就要塌了。我出钱出力,将它修缮一新,
想着逢年过节,一家人能有个宽敞的地方团聚。如今,这竟成了我霸占家产的罪证。
我娘也冷哼一声:“没错!沈云舒,你真是忘本了!上次你嫂子看上一支三两银子的珠钗,
你眼睛都不眨就给了。怎么,轮到家里办正事,你就一毛不拔了?”那支珠钗,
是方秀云自己去我相熟的首饰铺赊的账,记在了我的名下。我当时想着刚过门,给她点脸面,
便认了。没想到,这反倒成了她拿捏我的把柄。随着我爹娘开口,各种抱怨声此起彼伏。
说我买的点心太甜,害他们牙疼。说我给他们买的布料颜色太艳,穿不出去。
说我给的月例太多,让他们打叶子牌都输得心疼……我的心,一点一点,沉入万丈深渊。
原来,我自以为的亲情和付出,在他们眼里,一文不值。一张空白的文书被拍在我面前,
是我爹沈德。他通红着眼,仿佛我才是那个不共戴天的仇人。“沈云舒,
今天你要么签字画押,把地契交出来。要么,你就别认我这个爹,从我们沈家滚出去!
”02“滚出去?”我看着眼前这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笑了。上一世,这句话对我来说,
是天打雷劈。我害怕被家族抛弃,害怕背上不孝的骂名,所以一再妥协,一再退让。可如今,
死过一次的我才明白,有些血脉,早已烂到了根里,根本不值得维系。“爹,
您确定要我滚出去?”我拿起那张空白文书,指尖轻轻拂过粗糙的纸面,“一旦我走了,
这家里的开销,您的药钱,我娘的首饰,哥哥嫂嫂的应酬,
还有各位叔伯时不时来‘借’的钱,可就都断了。”我的话像一盆冷水,
瞬间浇熄了屋里的狂热。众人面面相觑,脸上的贪婪褪去,换上了几分尴尬和迟疑。是啊,
他们只想着去南疆发大财,却忘了眼前这位,才是他们一直以来的“财神爷”。
我娘张氏最先反应过来,她上前一步,想来拉我的手,被我侧身避开。她脸上闪过一丝难堪,
随即又堆起笑脸:“云舒,看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一家人,动不动就滚不滚的,多伤感情。
你爹也是在气头上……”“是啊是啊,”三叔也连忙打圆场,“云舒,我们知道你心疼我们。
但这趟买卖,是真的千载难逢!你想想,等我们发了财,还会让你一个人辛苦操劳吗?
到时候,你就在家享福,当你的大小姐!”画大饼?我心中冷笑。上一世,
他们就是用这样的话术,骗走了我手里最后一点积蓄,说是要去打点关系。结果,那些钱,
全成了他们奔赴黄泉路的盘缠。方秀云见状,眼珠一转,又生一计。她拉着我哥沈云安,
两人“扑通”一声,直直地跪在了我面前。“小妹!”沈云安这个没骨头的男人,
此刻挤出几滴眼泪,声泪俱下,“算哥哥求你了!你就帮我们这一回吧!
我……我不想一辈子被人瞧不起,不想让秀云跟着我受苦!”方秀云更是哭得梨花带雨,
惹人怜爱:“小妹,我知道你一直觉得我配不上你哥,觉得我贪图你们沈家的钱。
可我是真心想为这个家好啊!只要这次能成,我发誓,以后我们全家都听你的,
你让我们往东,我们绝不往西!”这一跪,瞬间将我架在了道德的火刑架上。
在注重孝悌宗族的古代,兄嫂下跪,可是天大的事。如果我再不答应,传出去,
整个清河县的唾沫星子都能把我淹死。“你们……”我爹气得指着我的手都在发抖,
“你们这是干什么!给她下跪?她受得起吗!沈云舒,我告诉你,今天这地契,你交也得交,
不交也得交!”说罢,他竟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直接朝我扑了过来,
想要抢我手里的文书和怀里的地契匣子。我早有防备,侧身一躲,沈德扑了个空,踉跄几步,
险些摔倒。“你还敢躲!”沈德恼羞成怒,回头对我娘吼道,“张氏,你还愣着干什么?
把这个不孝女给我抓住!”我娘犹豫了一下,但在我爹吃人的目光下,
还是和其他几个婶娘、堂嫂一起,朝我围了过来。她们嘴里念叨着“云舒,
别逼我们”、“我们也是为了你好”,手上却毫不留情,拉扯我的衣服,抓我的头发。
混乱中,我怀里装着地契和银票的小叶紫檀木匣子掉在了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住了那个匣子。方秀云的眼中,
更是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贪婪。“抢过来!”她尖叫一声。离匣子最近的堂弟一个饿虎扑食,
就将匣子抱在了怀里。“给我!”沈德冲上去,一把夺过匣子,紧紧地抱在怀里,
仿佛抱着整个世界的财富。他得意地看着我,脸上满是胜利的喜悦:“沈云舒,现在,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我看着他们丑陋的嘴脸,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
理了理被扯乱的衣襟和散落的鬓发。我的脸上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片平静。“爹,
你以为你拿到地契,就能去钱庄抵押了吗?”沈德一愣:“什么意思?”“意思就是,
”我缓缓地笑了,“没有我亲自到场,没有我签字画押,清河县任何一家钱庄,
都不会认这份抵押。毕竟,地契上,白纸黑字,写的是我沈云舒的名字。”我开绣庄多年,
和县里各大商号钱庄的掌柜都有些交情。他们敬我,不仅因为我手艺好,更因为我信誉卓著。
想绕过我,凭一个糟老头子和一张地契就想拿到五百两银子?痴人说梦。沈德的脸,
瞬间从涨红变成了猪肝色。方秀云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你……你敢!”沈德气急败坏。
“我为什么不敢?”我一步步逼近他,目光直视着他闪躲的眼睛,
“你们为了虚无缥缈的横财,就要夺走我安身立命的根本。你们把我当成家人了吗?
既然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好,好,好!”沈德连说三个好字,气得浑身发抖,
“反了,都反了!张氏,去,去报官!就说她不孝!让官老爷来治她!”报官?
我嘴角的笑意更冷了。“爹,你去报官啊。我正好也想问问县太爷,成年后自食其力,
出资翻修祖宅,并将地契落在自己名下,到底犯了《大夏律例》的哪一条?
我更想问问县太爷,抢夺女儿财物,意图变卖,又该当何罪?”《大夏律例》虽重孝道,
但对私人财产的保护,同样有明确规定。
尤其是对于我这种已经为家族做出巨大贡献的“出嫁女”虽然我尚未出嫁,
但已自立门户,律法更是有所偏袒。真闹到公堂上,谁吃亏,一目了然。沈德彻底蔫了。
他知道,我说的是事实。屋子里的气氛,一时间降到了冰点。
看着他们一个个如丧考妣的样子,我心中没有丝毫快意,只有无尽的悲凉。这就是我的亲人。
为了钱,他们可以撕下一切伪装,露出最狰狞的面目。良久,我深吸一口气,
仿佛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罢了。”我看着他们,声音里带着一丝他们察觉不到的嘲讽。
“既然你们都觉得,这是泼天的富贵,我不该拦着。”“那好,这笔买卖,我同意了。
”03我的一句“我同意了”,让整个屋子瞬间从冰点回到了沸点。“真的?云舒,
你真的同意了?”我娘张氏第一个冲上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狂喜。“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我的女儿最孝顺了!”沈德也愣住了,抱着匣子的手松了松,
狐疑地看着我:“你……你不是在耍我们吧?”“耍你们?”我嗤笑一声,“我有什么好处?
闹到官府,咱们沈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我沈云舒以后在清河县还怎么做生意?
”我这番话合情合理,众人纷纷点头,打消了疑虑。方秀云更是喜上眉梢,
她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亲热地挽住我的胳膊,仿佛刚才那个对我喊打喊杀的人不是她。
“小妹,你总算想通了!我就说嘛,一家人,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你放心,等我们赚了钱,
第一个就给你在京城买个大宅子,让你当京城里最风光的姑娘!”“是啊是啊!
”我哥沈云安也凑过来,满脸堆笑,“小妹,你真是我们家的大功臣!
”恭维的话像潮水般涌来,一张张笑脸在我眼前晃动。若在上一世,
我或许会因为这短暂的“亲情回归”而动容。可现在,我只觉得恶心。
我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臂,淡淡地说:“但是,我有个条件。”所有人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什么条件?”沈德警惕地问。“第一,典当祖宅可以,但必须由我亲自去。当出来的银子,
也必须由我保管。”我扫视着他们,“你们也别想着耍花样。这笔钱,
我会亲自交给嫂嫂说的那个‘南疆王府的贵人’,确保万无一失。”这个条件,
是为了防止他们拿到钱后,再生出别的幺蛾O。比如,不等去南疆,就先在清河县挥霍一空。
众人一听,只是由我保管,钱最终还是会用在这笔“大买卖”上,便都松了口气。“可以,
这个理所应当。”沈德立刻点头。“第二,”我顿了顿,目光落在方秀云身上,
“既然是全家一起去的买卖,那自然要有个章程。谁去,谁不去,要去多少人,都要说清楚。
毕竟,路上人多眼杂,万一出了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方秀云眼神闪烁了一下,
连忙笑道:“小妹说的是。我表哥那边说了,人越多越好,看着像个大家族迁徙,
不容易引人注目。咱们家这些叔伯兄弟,自然是都要去的。”都要去?我心中冷笑,人越多,
她能卖的“货”就越多,拿到的提成就越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好。”我点点头,
仿佛完全相信了她的话,“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明天一早,我就去钱庄。等银子到手,
咱们就出发。”见我如此爽快,全家人都沉浸在即将发财的幻想中,再也无人关注我的异常。
他们开始热烈地讨论着发财后要买什么,要去哪里。有的说要去京城,有的说要去江南。
我哥沈云安更是搂着方秀云,大言不惭地说要给她买下一整个首饰铺子。而我的爹娘,
则盘算着要买多少仆人,要置办多少亩地。他们没有一个人,再多看我一眼。
仿佛我这个即将为他们献上一切的女儿、妹妹,只是一个工具。一个助他们实现发财梦的,
用完即弃的工具。我默默地退出了喧闹的正堂,回到了我自己的小院。
院子里的海棠花开得正盛,一簇簇,一团团,像燃烧的火焰。上一世,我死后,
魂魄曾在沈家老宅上空盘旋了七日。我亲眼看到,他们发现方秀云的骗局后,是如何的癫狂。
他们没有丝毫悔意,反而更加怨恨我。“都怪沈云舒!如果她早点把钱拿出来,
我们早就走了,说不定秀云的表哥还没被抓!”“就是!她就是个丧门星!克死了我们全家!
”我亲眼看到,他们为了争夺屋里剩下的一点粮食,打得头破血流。我亲眼看到,
官府上门封了宅子,将他们像狗一样赶了出去,从此流落街头,乞讨为生。
而我那“精明”的父亲沈德,因为欠了钱庄的高利贷,被活活打断了腿。
我那“慈爱”的母亲张氏,为了一个馒头,和野狗抢食。真是,一出精彩绝伦的好戏。
这一世,我不仅要看戏,我还要亲手给这出戏,添一把火。我从妆台的暗格里,
取出一只小小的信鸽。这是我为了和外地绣庄通信,特意驯养的。我写下两封信。一封,
是给京城最大的绸缎庄“锦绣阁”的掌柜,也是我曾经的师父。我告诉他,
我绣庄新出了一批“双面异色绣”的极品,想请他派人来清河县鉴赏洽谈。另一封,
是给我远在南疆边境戍边的远房表哥,周霆。周霆是我姑姑的儿子,自幼父母双亡,
是我爹娘将他养大。他为人正直,最是感恩图报。三年前,他从军去了南疆,
如今已是个小小的百夫长。上一世,我之所以知道方秀云的骗局,
就是因为周霆表哥曾来信提醒,说南疆边境最近有一伙人贩子,专以“皇商”为名,
从中原腹地诱骗平民百姓,贩卖到境外。可惜,当时无人信我。这一次,
我在信中详细描述了方秀云的计划、时间和路线,并告诉他,
我怀疑这伙人与南疆王府的某个***官员有关。最后,我写道:“表哥,云舒自知人微言轻,
无法阻止家人奔赴火坑。唯一能做的,便是将此事告知于你。若能将此伙人贩一网打尽,
解救无辜,也算云舒为他们……积些阴德了。”写完,我将信绑在信鸽腿上,打开窗,
将它放飞。信鸽振翅,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我看着它离去的方向,
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方秀云,沈家众人,你们的“泼天富贵”,正在路上。
可你们不知道,通往富贵的路上,铺满的不是金子,而是通往地狱的荆棘。04第二天一早,
我拿着地契,在全家人的“护送”下,浩浩荡荡地前往城西的德源钱庄。与其说是护送,
不如说是监视。我爹沈德和我三叔一左一右地夹着我,生怕我半路跑了。
我哥沈云安和我那几个堂兄弟,则前呼后拥,引得街坊邻里频频侧目。“哟,
这不是沈家大姑娘吗?这么大阵仗,是要去哪儿啊?”“看这架势,
怕不是要去办什么喜事吧?”我三婶立刻扬起下巴,满脸得意地炫耀:“可不是喜事嘛!
我们家云舒的嫂嫂,给全家寻了个大好前程!我们要去南疆做大生意了!以后发达了,
可忘不了街坊邻里!”她的话,引来一片艳羡和恭维。沈家人个个挺胸抬头,
仿佛已经成了人上人。我冷眼看着这一切,一言不发。到了德源钱庄,掌柜的认出我,
连忙热情地迎了出来。“沈姑娘,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张掌柜,”我开门见山,
“我要典当祖宅。”张掌柜脸上的笑容一僵,惊讶地看着我:“沈姑娘,
您……您这是遇到什么难处了?若是手头紧,尽管开口,我这里周转一些给您便是,
何至于典当祖宅?”这张掌柜人不错,我曾帮他夫人绣过嫁衣,算是有些交情。
“多谢张掌柜好意。”我摇摇头,“非是我有难处,是家中要用一笔大钱,去做一笔大买卖。
”我爹沈德立刻凑上来,趾高气昂地说:“掌柜的,你尽管办就是!
我们这是要去南疆做皇商,一本万利的大生意!等我们回来了,别说这宅子,你这钱庄,
我们都买得起!”张掌柜眉头微皱,看了看沈德,又看了看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同情。
他将我请到内堂,低声劝道:“沈姑娘,恕我多言。令尊他们……看着不像是做大生意的料。
您可要三思啊!这祖宅一旦当了死当,可就赎不回来了。”“我明白。
”我对他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但家中长辈执意如此,我身为晚辈,也无法违逆。
还请张掌柜行个方便。”我话说到这个份上,张掌柜也不好再劝。验过地契,
评估了宅子的价值,最终,他给了我一个公道价:六百两白银。签文书,画押。
当我将沾着红色印泥的拇指按在“死当”的文书上时,我爹和三叔的眼睛都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