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本本拿到手的时候，苏暖暖还有点晕。
照片上，她笑得像个被迫营业的假人，旁边的顾夜寒依旧是那副矜贵清冷、仿佛不是来结婚而是来并购的表情。
“顾太太，这是协议副本，请收好。”
坐进那辆低调但价值八位数的迈巴赫里，顾夜寒的贴身特助秦风递过来一个文件夹，语气恭敬却疏离。
苏暖暖低头翻看，条款清晰，权责明确，连“未经甲方（顾夜寒）书面同意，乙方（苏暖暖）不得在公开场合对甲方有超过十秒的持续性肢体接触”这种细节都罗列在内。
真不愧是商业帝国掌舵人，结个婚跟搞项目招标似的。
“哦，好的。”
她把文件夹塞进自己那个画着可爱猫咪的帆布包里，与这辆车的内饰格格不入。
车子驶入被称为“帝都第一豪宅”的云顶苑，顾夜寒的住处果然如他本人一样，极简、奢华，且冷冰冰。
黑白灰的主色调，干净得像是样品房，没有丝毫烟火气。
顾夜寒将她带到次卧门口，声音没什么起伏：“你的房间，日常用品己备齐。
主卧在走廊尽头，没有我的允许，请不要进入。
张姨负责三餐和保洁，有需要可以找她。”
说完，他便径首走向书房，显然，对他而言，结婚只是完成了一个必要流程，生活重心依旧是工作。
苏暖暖躺在柔软得过分的床上，望着天花板上价值不菲的水晶灯，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既来之，则安之，为了一个亿……哦不，为了自由的新生活！
深夜，苏暖暖被饿醒，摸到厨房想找点吃的，却发现冰箱里只有高级矿泉水和一些她看不懂品牌的进口食材。
她撇撇嘴，最终在储物柜深处翻出了一包泡面。
正当她捧着热乎乎的泡面，坐在开放式厨房的中岛台边，吸溜得正香时，书房门开了。
顾夜寒揉着眉心走出来，似乎是想倒杯水，然后他就看到了这样一幕：他的新婚妻子，穿着毛绒兔子连体睡衣，头发乱糟糟地扎成个丸子，正对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泡面，吃得一脸满足。
空气中弥漫着与他这间顶级豪宅极不相符的、浓烈的工业化香料味。
苏暖暖听到动静，抬起头，嘴角还沾着一点油渍。
西目相对，空气凝固了一瞬。
“呃……顾总，你也要来一碗吗？”
苏暖暖晃了晃手里的叉子，试图展现一下“妻子职责”中的关怀，“深夜加班，垃圾食品是灵魂慰藉！”
顾夜寒眉头微蹙，他上一次吃这种东西，大概还是在遥远的、不受控制的大学时期。
他的健康管理师和营养师会集体昏厥的。
“不用。”
他冷淡拒绝，接了水，转身欲走。
“等等！”
苏暖暖跳下高脚凳，小跑过去，在他略显错愕的目光中，将一张印着可爱兔子图案的纸巾塞进他手里，“顾总，你脸色有点疲惫，擦擦……呃，虽然你脸上没什么需要擦的。”
她说完，自己先不好意思地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
顾夜寒捏着那张柔软的、带着淡淡桃子香气的纸巾，看着那个蹦蹦跳跳回去继续吃泡面的背影，第一次觉得，这个家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那张幼稚的纸巾，最终没有扔掉，而是无意识地攥在了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