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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1-09

开书寄语故事内容采集于乡间老人口述整理,纯粹的故事,不涵其他意思,如有雷同,

纯属巧合第一章 家塾师表隐忍 柴门荆妻掌权南岗村的清晨,

总是被一层薄薄的炊烟和鸡鸣犬吠唤醒。东方天际刚泛起鱼肚白,

杨家那栋略显陈旧但院落宽敞的土坯房内,已经有了动静。杨二先生,本名杨德顺,

因在村小学教书,且行二,村里人便尊称一声“杨二先生”。他已穿戴整齐,

虽是半旧的中山装,却浆洗得干干净净,纽扣扣得一丝不苟。他站在院中那棵老槐树下,

微微仰头,似乎在聆听枝头麻雀的啁啾,又似乎在默诵着什么诗文。晨光透过枝叶的缝隙,

在他清癯而略显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儒雅,是刻在他骨子里的东西,即便生活清贫,

这份气质也未曾被磨灭。“杵在那儿当电线杆子呢?还不赶紧去把水缸挑满!

等会儿几个讨债鬼起来,洗脸喝水哪样不要水?”一声略带尖锐的催促从灶间传来,

打破了院中的宁静。说话的是他的妻子,王秀英。她嗓门洪亮,语速快,

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话音未落,人已经风风火火地端着一盆泔水走了出来,

利索地泼到院角的猪食槽旁。杨二先生那点刚刚酝酿起来的文人情怀,

瞬间被这现实的吆喝击得粉碎。他轻轻“哎”了一声,没多言语,

转身默默拿起靠在墙角的扁担和水桶,向院外走去。那背影,在晨曦中显得有些单薄,

甚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佝偻。王秀英看着丈夫的背影,鼻子里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

她是个能干的女人,里里外外一把好手,家里家外,大事小情,几乎都是她说了算。

杨二先生那点微薄的工资,要养活四个孩子,还要应付村里的人情往来,常常是捉襟见肘。

王秀英的精明强悍,便是在这日复一日的精打细算中磨砺出来的。

她看不起丈夫那点“清高”和“不顶饭吃”的学问,更恼火他那遇事退让、不敢争抢的性子。

“大丫!死丫头还不起来烧火?等着日头晒***吗?”王秀英转身又朝西边那间小屋吼道。

“来了,妈!”随着一声略显急促的应答,一个身形瘦削的少女从屋里小跑出来,

正是杨家的大女儿,大丫。她今年不过十四岁,脸上却已少见这个年纪该有的稚气和红润,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过早承担家务的疲惫和顺从。她麻利地钻进灶间,开始生火、淘米,

准备一家人的早饭。大丫只念到小学三年级,就因为下面弟弟妹妹接连出生,

家里需要人手照顾而辍学了。她对此似乎并无太多怨言,只是默默地承担起长姐的责任,

照顾弟妹,帮母亲分担家务。懂事得让人心疼。接着,另外三个孩子也陆续起来了。

老大杨大,十二岁,在乡里上初中,平时住校,只有周末才回来。

他继承了父亲几分清秀的眉眼,但眼神里比父亲多了些敏感和倔强。此刻他正拿着一个窝头,

就着咸菜,一边吃一边翻看着一本破旧的课本,眉头微蹙,像是在思考难题,

又像是在躲避这清晨的喧嚣。老二杨二,十岁,在村小学跟着父亲读书。他性子木讷,

不善言辞,动作也总是慢半拍。他揉着惺忪的睡眼,坐在门槛上发呆,直到母亲一声呵斥,

才赶紧跑去舀水洗脸。最小的二丫,刚满八岁,头发黄黄的,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怯生生地躲在门后,看着院子里的一切。她本该也去上学了,但因为去年贪玩掉进河里,

病了一场后,王秀英觉得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没用,又嫌她顽皮,便也让她待在了家里,

帮着干点零碎活。早饭是在一种略显沉闷的气氛中进行的。饭桌是一张旧方桌,

围坐着六口人,显得有些拥挤。桌上摆着一盆能照见人影的稀粥,一碟咸菜疙瘩,

几个掺了玉米面的窝头。

王秀英一边给杨二先生和杨大各拿了一个窝头——这是家里仅有的“优待”,

男人要干活、孩子要读书,

需要吃干粮——一边絮絮叨叨地算着家里的开销:“……这个月的工资又快见底了,

盐快没了,灯油也只剩个底儿,过几天村东头老李家办事,还得随份子……你这当先生的,

就不能去跟校长说说,看能不能涨点工资?或者,村里谁家红白喜事请你去写对子,

你也别光顾着清高,该收的笔墨钱也得收点……”杨二先生低着头,小口地喝着粥,

含糊地应着:“嗯……知道了……学校有学校的难处……写对子那是乡里乡亲的,

怎么好意思要钱……”“不好意思?就你脸皮薄!你看看人家谢老蔫,倒腾点山货,

家里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你呢?就会死守着那几本破书!”王秀英的声音陡然拔高。

杨二先生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指节有些发白,但他终究没再反驳,只是把头埋得更低了。

杨大飞快地扒完碗里的粥,把最后一口窝头塞进嘴里,含糊地说:“爸,妈,我吃好了,

得赶班车回学校了。”他抓起旁边早已收拾好的布书包,像是逃离一般,快步走出了院子。

他不太愿意待在家里,尤其不愿意看到父亲在母亲面前那副隐忍退让的样子。在他的心中,

父亲是知识的化身,是他在同学面前引以为傲的“杨老师”,可回到这个家,

父亲身上的光环似乎就黯淡了,这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羞耻和烦躁。

杨二先生看着大儿子匆匆离去的背影,张了张嘴,似乎想嘱咐些什么,

最终却只化作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饭后,杨二先生带着杨二去村小学上课。

学校就在村子另一头,几间旧瓦房,一个黄土夯实的小操场。杨二先生教语文,

也兼带音乐和美术。当他站在讲台上,拿起粉笔,

面对下面那些求知若渴或者懵懂的眼睛时,他仿佛变了一个人。声音洪亮,引经据典,

神态从容,那个儒雅自信的杨二先生又回来了。杨二坐在下面,看着讲台上的父亲,

眼神里是纯粹的崇拜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他觉得,只有在这个时候,

父亲才是真正快乐的。家里,王秀英指挥着大丫和二丫收拾碗筷、喂鸡喂猪,

她自己则拿出针线筐,开始缝补孩子们磨破的衣裤。阳光渐渐升高,

院子里晾晒的衣物随风轻轻摆动。大丫手脚麻利地干着活,偶尔会停下来,

望着村小学的方向,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向往,但很快又被现实的琐碎淹没。

二丫则被吩咐去捡柴火,她小小的身影在院子和柴垛之间来回穿梭,

偶尔会因为动作慢而招来母亲的一顿数落。中午,杨二先生和杨二在学校吃自带的干粮,

不回来。王秀英和大丫、二丫的午饭就更简单了,往往是早上剩下的粥热一热,

或者煮点面条。下午,王秀英要去自留地里忙活。

那是他们家除了杨二先生工资外最重要的收入来源。她扛起锄头,对大丫吩咐道:“看好家,

带好妹妹,锅里我留了红薯,饿了就吃。等我回来再做晚饭。”说完,便风风火火地出了门。

院子里只剩下大丫和二丫。大丫拿出纳了一半的鞋底,坐在门槛上继续做着。

二丫起初还老老实实地在旁边玩石子,没过一会儿就坐不住了,偷偷溜到院墙根下,

看蚂蚁搬家。“二丫,别跑远了,妈回来看到你一身土又该骂了。”大丫头也不抬地提醒道。

“知道啦,姐。”二丫嘴上应着,眼睛却还盯着地上的蚂蚁。阳光暖暖地照着,

院子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大丫手中针线穿过布底的细微声响,

和二丫偶尔发出的、对蚂蚁动向的惊叹。然而,这份宁静在傍晚时分被打破了。

杨二先生带着杨二回来了,他的脸色比早上出去时更加苍白,眉头紧锁,眼神有些涣散,

嘴里似乎还在喃喃自语着什么。“爸,你怎么了?”细心的杨二察觉到了父亲的异常,

小声问道。杨二先生仿佛没听见,径直走到老槐树下,呆呆地站着。王秀英也从地里回来了,

看到丈夫这副模样,眉头立刻拧了起来:“又犯什么癔症了?还不进屋歇着!

挡在院子里碍事!”杨二先生猛地转过头,看向王秀英,

眼神里有一种陌生的、混合着痛苦和愤怒的情绪,但他嘴唇哆嗦了几下,最终什么也没说,

默默地转身进了屋。这一幕,被刚从邻家玩回来的二丫看在眼里。她吓得缩了缩脖子,

赶紧跑到姐姐大丫身后,紧紧抓住她的衣角。大丫看着父亲进屋的背影,

又看看一脸不耐的母亲,轻轻拍了拍二丫的手,眼里满是担忧。晚饭时,

杨二先生几乎没有动筷子,只是愣愣地盯着桌上的煤油灯出神。王秀英数落了他几句,

见他没反应,也懒得再说,只顾着给几个孩子夹菜,催促他们快点吃。夜晚,

孩子们都睡下了。杨二先生和王秀英的房间还亮着灯。“今天在学校,

听到些闲话……”杨二先生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异常干涩。“什么闲话?

”王秀英的声音带着睡意和不耐。

……有人说……说我教的不好……误人子弟……还有人说……谢家的人在打听平坟还田的事,

说咱们杨家祖上那坟……位置好像有点说不清……”他的话语有些混乱,逻辑不清。

“放他娘的屁!”王秀英一下子坐了起来,“谁在背后嚼舌根子?

你一个正经师范生注:此处可能为杨二先生曾受过短期师范培训或村民对其的模糊尊称,

教这帮泥猴子还不够委屈?谢家?谢家又想搞什么鬼?那坟都多少年了,

怎么就不是咱老杨家的了?”她越说越气,“你就为这个蔫巴了一天?德顺啊德顺,

你有点出息行不行?人家说风就是雨?你这心里能不能敞亮点!”杨二先生不再说话,

只是翻了个身,面朝墙壁。黑暗中,他睁着眼睛,胸腔里堵着一团化不开的郁结。

外界的流言,家庭的重压,像两条无形的绳索,正在一点点勒紧他的脖颈。

他感到呼吸都有些困难。窗外,月色清冷,南岗村沉入梦乡。只有偶尔的几声狗吠,

以及杨家屋内那压抑的、几乎听不见的叹息,预示着这个看似普通的农村家庭,

正悄然滑向命运的漩涡。隐患的种子,已在这一天的琐碎与压抑中,悄然埋下。

第二章 流言暗涌心病生 稚子懵懂各西东南岗村的日子,就像村边那条小河,表面平静,

底下却藏着暗流。关于平坟还田的风声越来越紧,村子里各种议论也甚嚣尘上。

而关于杨二先生“教书不行”、“脑子有点不清爽”的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