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底的雾气比白日更浓，潮湿的岩壁上爬满青绿色苔藓，踩上去滑腻腻的，稍不留意就会摔倒。
林砚借着崖顶漏下的微光摸索前行，掌心的锻骨石始终带着一丝温热，像个无声的同伴，提醒他这里不仅有机缘，更有致命的危险。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像是有什么生物在暗处蛰伏。
林砚立刻屏住呼吸，将仅存的灵力悄悄运转到西肢，右手紧紧攥住一块边缘锋利的碎石——他没有像样的法器，这碎石便是唯一的武器。
雾气渐渐散开，一头半人高的妖兽出现在眼前。
它浑身覆盖着暗褐色的鳞甲，一双猩红的眼睛在黑暗中发亮，嘴角淌着粘稠的涎水，正是沧澜界常见的低阶妖兽“鳞齿兽”。
虽说是低阶，可鳞齿兽的鳞甲坚硬，獠牙能轻易咬碎岩石，寻常引气二层弟子遇上都要退避三舍，更别说林砚刚摸到引气二层的门槛。
鳞齿兽显然也发现了林砚，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猛地扑了过来。
腥风扑面而来，林砚瞳孔骤缩，下意识地侧身躲避，可还是被妖兽的爪子扫到了肩膀，剧痛瞬间传来，灰色的弟子服当场被撕开一道口子，渗出血迹。
“好快的速度！”
林砚踉跄着后退几步，肩膀的疼痛让他倒抽一口冷气。
若是以前，面对这样的妖兽，他只能狼狈逃窜，可现在，掌心的锻骨石忽然发烫，一股熟悉的灼热顺着经脉蔓延开来，将疼痛转化为力量，丹田内的灵力也变得活跃起来。
“不能退！”
林砚咬着牙，主动朝着鳞齿兽冲了过去。
他记得青云宗基础剑法里有一招“破风刺”，虽简单却讲究快准狠。
趁着鳞齿兽再次扑来的间隙，林砚将灵力全部灌注到手中的碎石上，瞄准妖兽鳞甲的缝隙——那是鳞齿兽最薄弱的地方。
鳞齿兽没想到这个看似孱弱的人类竟会主动进攻，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却依旧没放在心上，獠牙首朝着林砚的喉咙咬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砚猛地矮身，避开妖兽的攻击，同时将碎石狠狠刺向鳞齿兽的腹部鳞缝。
“噗嗤！”
碎石应声刺入，墨绿色的血液喷涌而出。
鳞齿兽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疯狂地扭动身体，试图将林砚甩开。
林砚死死攥着碎石，任由妖兽的爪子在他背上划出几道血痕，掌心的锻骨石再次发力，更多的废灵之气被吸入体内，转化为源源不断的灵力，支撑着他没有松手。
不知过了多久，鳞齿兽的挣扎渐渐微弱，猩红的眼睛失去了光彩，重重地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林砚松开手，踉跄着后退，靠在岩壁上大口喘气，浑身的伤口***辣地疼，却让他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畅快——这是他第一次凭自己的力量，正面杀死一头妖兽。
他走到鳞齿兽的尸体旁，刚想收回碎石，却发现锻骨石忽然对着妖兽的尸体发出微光，一缕缕淡绿色的气息从妖兽体内飘出，被黑石吸收。
紧接着，林砚感觉到丹田内的灵力又充盈了几分，肩膀和背上的伤口，竟也在缓慢愈合。
“原来这黑石还能吸收妖兽的精气！”
林砚又惊又喜，对锻骨石的认知又深了一层。
他收起碎石，目光扫过渊底深处，那里的雾气更浓，隐约能看到一片幽暗的洞穴入口“或许，离开这里的路，就在那洞穴里。”
林砚握紧拳头，擦掉脸上的血污，朝着洞穴走去。
前路依旧未知，或许还有更强大的妖兽，或许还有更凶险的陷阱，但他不再畏惧——经历了生死搏杀，经历了痛中生力，他早己不是那个任人嘲笑的“朽木砚”，而是即将在磨难中破土而出的强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