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优悠悠醒来,脑袋昏沉得厉害,脖颈处传来一阵酸痛,她下意识地想要活动一下,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胶水黏在了椅子上,每动一下都异常艰难。
她缓缓睁开眼睛,视线还有些模糊,过了好一会儿才看清周围的环境——是医院的走廊,白色的墙壁、冰冷的地面,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刺鼻而又熟悉。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竟在这硬邦邦的椅子上睡着了。
身上黏黏糊糊的感觉让她十分难受,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衣服上溅满了雨水和泥点,狼狈不堪。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满是汗水和雨水混合的黏腻感,发丝一缕缕地黏在手上,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她想起昨天将那个晕倒在地的人送到医院后,就一首坐在这走廊的椅子上等待医生的检查结果。
医生说需要一些时间,让她先在外面等一等。
她当时心急如焚,眼睛紧紧盯着那扇紧闭的手术室门,一刻也不敢放松,生怕错过任何消息。
可不知什么时候,疲惫和困意渐渐席卷而来,她的眼皮越来越沉,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睡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谭优拖着沉重的身体站起身来,双腿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麻木不堪,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她扶着墙壁,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着医生办公室走去。
每走一步,她都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无数根针扎着,又酸又痛。
终于到了医生办公室,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医生,昨天我送来的那个病人怎么样了?”
医生抬起头,看了看她,面无表情地说:“那人己经出院了。”
谭优愣了一下,机械地重复着医生的话:“哦,原来出院了……”可下一秒,她的大脑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含义,她瞪大了眼睛,提高了音量:“什么?
出院了!”
一股无名的怒火瞬间涌上心头,她只觉得心里像有一团火在燃烧,烧得她浑身燥热。
她的脸涨得通红,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好心把人送到医院,还在这里苦苦等待结果,对方怎么能一声不吭地救出院了呢?
这算什么?
自己的好心难道就这样被当成了驴肝肺?
谭优气得嘴唇都在颤抖,心里开始嘟嘟囔囔地骂起来:“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什么人啊,真没良心,我的好心都喂了狗!”
没错谭优就是这么怂,连骂人都只敢在心里骂。
医生看了眼发呆的谭优“你还好吧。”
谭优这才反应过来“没事没事,我很好。”
谭优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发现时间己经不早了。
她心想,反正今天也不用再急着赶公交了,先走吧。
正当谭优拖着沉重的步伐,满心郁闷地准备离开医院时,一只手突然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她身体猛地一僵,下意识地转过头,只见一位医生正站在她身后,一脸严肃地说道:“你先等等。”
谭优微微一怔,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她皱了皱眉头,语气中带着些许不耐烦地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平静地看着她,说道:“你是他朋友吧?
他的东西忘拿了。”
说完,医生便将一个文件袋递给了谭优,然后转身离开了。
谭优看着手中的文件袋,张了张嘴,原本想要说“我不认识他”,可那几个字到了嘴边,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的目光落在文件袋上,上面用黑色的水笔写着“陈丁”两个字。
这两个字如同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她记忆的闸门。
陈丁这个名字,对她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
很小的时候,他们就是形影不离的玩伴。
到了初中,他们依旧是同学。
在她的记忆中,那时候的陈丁非常漂亮,白皙的皮肤如同羊脂玉一般,大大的眼睛清澈明亮,笑起来还有两个可爱的酒窝。
其他小朋友都喜欢和她玩,她就像一颗闪闪发光的星星,吸引着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可眼前这个名字相同的人,怎么现在变成个男人了呢?
谭优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她心想,也许只是名字相似罢了。
谭优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头看着文件袋上的电话号码。
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串数字,心中有些纠结。
但最终,她还是咬了咬牙,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嘟嘟嘟”的声音,每一声都像是重锤一般敲在她的心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可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
她的眉头越皱越紧,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急和无奈。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回应。
谭优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想着:“没办法,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先把这个文件带回家吧。”
她将文件袋紧紧地抱在怀里。
然后,她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地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外面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可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只觉得满心的疲惫和迷茫。
谭优拖着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的身躯回到家,一脚踢开虚掩着的门,“哐当”一声,门在身后重重合上。
她手臂一甩,手中那个装着别人物品的文件袋便像个被遗弃的包袱,首首地砸落在沙发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绵软无力又沉重万分。
走进浴室,她机械地打开花洒,温热的水流如细密的针雨般洒落在她的身上,可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的舒适与放松。
她麻木地任由水流冲刷着自己,脑海中一片空白,仿佛所有的思绪都随着那雨水一同流走了。
洗完澡,她连睡衣都没换,就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床上。
被子随意地拉过来搭在身上,双眼一闭,便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之中,仿佛只有在这黑暗的梦境里,她才能寻得片刻的安宁。
再次醒来时,房间里弥漫着黄昏的余晖,那昏黄的光线透过窗帘的缝隙,斑驳地洒在地上。
谭优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脑袋还沉浸在刚睡醒的混沌之中。
她揉了揉太阳穴,努力回想着自己这一天的经历。
突然,她的眼睛猛地睁大,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糟了!”
她惊呼一声,从床上弹了起来,目光迅速扫向沙发,看到那个文件袋还静静地躺在那里,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急忙走到沙发边,拿起文件袋,再次拨打了文件上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电话号码。
听筒里依旧传来那单调的“嘟嘟”声,每一声都像是在嘲笑她的徒劳无功。
她的眉头越皱越紧,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虑和无奈。
打了几遍,还是没有人接听,她无奈地将手机扔在沙发上。
谭优看着手中的文件夹,好奇心就像一只无形的手,轻轻地撩拨着她的心弦。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不住偷偷地瞄了一眼。
文件夹里满是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图表。
她看着那些专业术语,就像看一本天书一样,完全摸不着头脑。
就在这时,“叮咚——”门铃突然响了起来,清脆的***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响亮。
谭优的身体猛地一僵,手中的文件夹差点掉落在地上。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就像一个做了错事被当场抓住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