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被做成灯笼怪谈小说

我是个通灵师，能看见鬼。七年前，姐姐被村里人祭了河神。七年后，我带着她的骨灰回来，

要他们血债血偿。1. 怨气归来踏上落水村的土地时，

空气里那股熟悉的、混杂着水腥和腐烂气息的味道，让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七年了，

这里一点没变。还是那条浑浊的洛水河，还是那些灰败的土坯房，以及，

还是那些长着人脸的畜生。我叫沈青芜，身后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

里面装着姐姐沈青禾的骨灰坛。坛身冰冷，贴着我的后背，丝丝缕缕的怨气缠绕着我，

像情人的抚摸，也像催命的符咒。姐姐在我耳边低语：青芜，我好冷。我抬眼，

看向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树下坐着几个晒太阳的老人。其中一个，是村里的王屠夫。

七年前，就是他用那双杀猪的手，死死按住了挣扎的姐姐。他浑浊的老眼看到我，先是迷茫，

随即认出了我，脸上堆起一个虚伪的笑：这不是青芜吗？出去了这么多年，还知道回来啊。

我没理他，径直从他面前走过。他脸上的笑僵住了，不满地呸了一声：读了几年书，

尾巴翘上天了，跟她那个姐一个德行，都不是什么安分东西。刻薄的话钻进耳朵。

姐姐的怨气瞬间沸腾，我感到后背的背包剧烈震动了一下。我安抚地拍了拍背包：姐，

别急，一个都跑不了。我回了家。所谓的家，只是三间破败的土房，

院子里长满了半人高的荒草。推开门，一股尘封的霉味扑面而来。

我将姐姐的骨灰坛小心翼翼地放在堂屋那张满是灰尘的八仙桌上。姐，我们到家了。

骨灰坛轻轻嗡鸣，一道淡青色的虚影从坛中飘出，凝聚成姐姐的模样。她还是十七岁的样子，

穿着那件被河水浸透的白裙子，脸色青白，双目空洞，脖子上还缠着几根黑色的水草。

她茫然地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在我脸上，空洞的眼神才有了一点光。青芜，你长大了。

我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三支香，点燃，插在骨灰坛前的香炉里。姐，你在这里好好看着，

看我怎么为你报仇。天很快黑了。落水村的夜晚，死一样寂静。我没有开灯，

就坐在黑暗里，听着姐姐在我耳边一遍遍诉说她沉在河底七年的冰冷和孤寂。突然，

院门被砰砰砰地敲响了。沈青芜！开门！是村长王德发的声音，粗暴又蛮横。

我走过去，拉开院门。门外站着三个人，为首的是背着手、挺着啤酒肚的王德发，

左边是满脸褶子的李神婆，右边是白天见过的王屠夫。他们是当年那场祭祀的主导者。

王德发眯着眼打量我，皮笑肉不笑：青芜啊，你这孩子，回来怎么也不跟村里打声招呼？

大晚上的，黑灯瞎火的，吓人得很。李神婆手里攥着一串黑黢黢的木珠，

阴阳怪气地开口：年轻人，身上阴气这么重，是不是在外面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瞟向我身后的屋子。我堵在门口，没有让他们进来的意思，

语气平淡：有事吗？

王德发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你姐当年是为了全村才去侍奉河神的，那是她的福分。

你现在回来，我们欢迎，但别搞什么幺蛾子，安安分分地过日子。搞幺蛾子？

我重复了一遍，觉得有些好笑，比如呢？王屠夫往前一步，

恶狠狠地瞪着我：比如给你那死鬼姐姐烧纸上香！她那是献给河神爷的，

不是你们家的祖宗！你这么做，会惹怒河神爷，给村里招来灾祸！原来，我点的那三支香，

被他们看到了。姐姐的虚影在我身后浮现，怨气几乎凝成实质，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

李神婆打了个哆嗦，眼神惊疑不定地扫视着我身后。我笑了：灾祸？这七年，

村里风调雨顺，你们的收成应该很好吧？王德发脸色一变。这七年，落水村确实收成不错，

再没发过大水。这成了他们坚信当年祭祀做对了的铁证。那是河神爷的庇佑！

王德发高声道，像是在给自己壮胆，沈青芜，我警告你，明天之前，

把你姐的骨灰给我弄走！我们落水村不欢迎你们这种不祥之人！说完，他带着人转身就走。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轻声说：我不仅要给她上香，我还要给她立碑，就在洛水河边。

王德发的脚步顿住了。他猛地回头，眼里满是凶光：你敢！2. 河畔立碑我当然敢。

第二天一早，我就抱着姐姐的骨灰坛，扛着一块早就准备好的石碑，来到了洛水河边。

七年前，姐姐就是从这里被推下去的。河水依旧浑浊，缓缓流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选了一块平地，用铁锹挖开泥土，将石碑稳稳地立了起来。碑上没有多余的字，

只有一行——爱女沈青禾之墓。我将骨灰坛安放在石碑前，摆上新鲜的果品，

点燃了香烛。青烟袅袅，姐姐的身影在烟雾中若隐若现。她看着眼前的石碑，

青白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悲伤。她生前连一块像样的墓地都没有，

死后魂魄被困在冰冷的河底，如今，总算有了一个归宿。我的举动，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村子。

没过多久，一大群村民举着锄头和扁担，气势汹汹地朝河边涌来。领头的，

还是王德发和李神婆。反了！真是反了！王德发指着我，气得浑身发抖，沈青芜，

谁让你在这里立碑的！你是想害死全村人吗？一个尖利的女声响起：就是！

她姐姐本来就是不祥之人，克死了爹妈，现在她回来，肯定也没安好心！我循声望去，

是张婶。当年，她就是最积极的附和者之一，唾沫横飞地数落着姐姐的罪状。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叫嚣，只是平静地给姐姐烧着纸钱。火光映着我的脸，

也映着我身后姐姐那张越来越清晰的脸。跟她废什么话！把碑砸了！把骨灰扬了！

王屠夫吼叫着，第一个冲了上来。他举起手里的铁锤，就要朝石碑砸去。姐。

我轻声唤道。话音刚落，一股阴风平地而起，卷起地上的纸灰，尽数糊在了王屠夫的脸上。

他哎哟一声，被迷了眼，脚下一个踉跄，手里的铁锤脱手而出，不偏不倚，

正好砸在他自己的脚背上。啊——！杀猪般的惨叫响彻河岸。王屠夫抱着脚在地上打滚，

脚背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显然是骨折了。村民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住了，

一时间竟没人敢再上前。李神婆脸色发白，死死地盯着我，嘴唇哆嗦着：妖术……是妖术！

你这个小贱人，跟你姐一样，都是妖怪！她从怀里掏出一把黄色的符纸，

朝着我就撒了过来。天灵灵，地灵灵，妖魔鬼怪快现形！符纸飘飘扬扬，还没靠近我，

就在半空中自燃了起来，瞬间化为灰烬。李神婆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我站起身，冷冷地看着他们：谁再敢碰我姐姐的墓，

下场就不是断一只脚这么简单了。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村民们面面相觑，眼里的凶狠变成了恐惧。他们虽然愚昧，但也惜命。王德发又惊又怒，

他没想到七年不见，那个瘦弱的小丫头片子，竟然变得如此邪门。

他色厉内荏地吼道：大家别怕！她就一个人！我们一起上，

把她和那不祥的骨灰一起扔进河里喂王八！然而，没人响应他。王屠夫的惨叫还在耳边，

李神婆的法术也失了灵，谁也不想当下一个倒霉蛋。一群废物！王德发气急败坏地骂道。

他知道今天想动我，是不可能了。他怨毒地瞪了我一眼，对众人喊道：走！我们走！

我就不信，她能一直守在这里！人群呼啦啦地退去，只留下还在地上哀嚎的王屠夫。

张婶想去扶他，却被他一脚踹开：滚开！没用的婆娘！很快，河边只剩下我，

和躺在地上无人问津的王屠夫。我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看到我，

吓得往后缩：你……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你别乱来！我蹲下身，

捡起他掉在地上的铁锤，在他面前掂了掂。当年，你就是用这双手，

把我姐姐按进水里的吧？王屠夫的脸瞬间没了血色：不……不是我！

是……是村长的命令！对！都是王德发让干的！是吗？我轻笑一声，

将铁锤随手扔进浑浊的河水里，溅起一圈涟漪。你的手，很脏。说完，我站起身，

不再看他一眼，回到了姐姐的墓碑前。夜幕降临。王屠夫的家人终于找了过来，

手忙脚乱地将他抬走了。河边彻底安静下来。姐姐的虚影飘到我身边，

她的身体比白天凝实了许多。青芜，刚才，谢谢你。这只是开始。

我看着冰冷的墓碑，轻声说，姐，你还记得吗？你最喜欢看花灯了。等我杀了他们，

我把他们一个个做成人皮灯笼，挂满这条洛水河，给你办一场最盛大的花灯会。

姐姐空洞的眼睛里，闪过一抹血红色的光。3. 夜火焚村王屠夫的脚断了，

李神婆的法术失灵了。这两件事像长了翅膀，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落水村。

村民们看我的眼神，从鄙夷和厌恶，彻底变成了恐惧和敬畏。他们不敢再靠近河边，

甚至不敢再大声议论我。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此罢休。我知道，王德发那样的人，

绝不会善罢甘休。我在等，等他出招。这天下午，我正在家里擦拭姐姐的骨灰坛，

一个瘦高的身影出现在了院门口。是林木。我童年时唯一的玩伴。七年前，

姐姐被拖向河边时，他就躲在人群里，低着头，不敢看我，也不敢看姐姐。

他手里提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着一些鸡蛋和蔬菜，脸上带着局促不安的笑。青芜，

我……我来看看你。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他被我看得更加不自在，

把篮子放在地上，搓着手说：听说你回来了……村里那些人，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这是我自家种的菜，你……你拿着吃。为什么？我终于开口，声音平静无波。

什么为什么？林木一愣。七年前，你为什么不出声？林木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他嘴唇动了动，半晌才挤出一句：我……我害怕。青芜，对不起，我那时候太小了，

我不敢……你只比我大一岁。我打断他。他无话可说了，头垂得更低。

姐姐的虚影在我身后显现，她冷冷地看着林木，眼中满是憎恶。当年的林木，

也曾跟在她身后，甜甜地叫着青禾姐姐。姐姐出事那天，我被两个女人死死捂住嘴，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拖走。我用尽全力挣脱，向人群中的林木投去求救的目光。他看见了，

但他只是飞快地移开了视线，把头埋进了他父亲的怀里。东西拿走。

我指了指地上的篮子，我不需要。青芜……林木还想说什么。滚。一个字，

让他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他失魂落魄地看我一眼，最终还是默默地拎起篮子，

转身离开了。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没有半分波澜。懦弱，本身就是一种罪。深夜，

我被一阵异响惊醒。不是敲门声，而是从院墙外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像是有很多人。

我走到窗边，透过窗户的缝隙向外看。月光下，几十个黑影正鬼鬼祟祟地聚集在我家院外，

手里都拿着火把和农具。王德发、李神婆，还有许多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几乎是全村的青壮年都来了。他们脸上带着一种混杂着恐惧和疯狂的神情。我冷笑一声。

终于坐不住了吗？只听王德发压低声音对众人说：都听好了！沈青芜那丫头邪门得很，

是个妖怪！今天我们就要替天行道，把她烧死，以绝后患！没错！烧死她！

烧死这个妖女！人群激动地附和着，声音虽小，但那股狠劲却让人不寒而栗。

李神婆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些黑色的液体，洒在院墙的干草上。这是黑狗血，

专门克制妖邪！等会儿火烧起来，她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跑不掉！我看着他们的动作，

眼神越来越冷。又是火。他们想烧死我。就像当年，他们把烧得滚烫的铁烙印在姐姐身上，

说要驱邪一样。姐姐的怨气在我体内翻涌，我的指甲因为用力而掐进了掌心。姐，

看到了吗？我在心里说，这就是你想保护的村民。姐姐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