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阳光穿过教室窗户，在姜望舒刚领到的新课本上切出斜斜的光斑。
他望着讲台方向，班主任方老师正按上学期期末成绩安排新座位。
“第一排那个空位，孙宴如，你去坐那里。”
这个名字让教室有了片刻的寂静，连窗外聒噪的蝉鸣都仿佛安静了一瞬。
孙宴如。
全校公认的校花。
她不仅长得漂亮，成绩优异，还是班级的语文课代表。
在姜望舒这样的普通学生眼中，她几乎是活在另一个世界的人。
此刻，这位焦点人物拎着书包，在众目睽睽之下向教室的第一排走来。
她穿着干净的校服，马尾辫随着步伐轻轻晃动，目光平静得像一汪不会起波澜的湖水。
“让一下，谢谢。”
她停在姜望舒旁边的座位前，声音清脆。
姜望舒这才反应过来，慌忙起身让出通道，不小心碰掉了桌上的笔袋。
几支笔滚落到地上，有一支甚至滑到了孙宴如脚边。
周围传来几声低笑。
姜望舒脸颊发热，弯腰去捡，却看见一只白皙的手先他一步拾起了那支笔。
“你的。”
孙宴如将笔递给他，嘴角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就是他们的第一次对话，简单到不能再简单。
姜望舒坐回座位时，还能感受到周围同学投来的复杂目光——有幸灾乐祸，有好奇，也有不易察觉的嫉妒。
谁不知道孙宴如虽然优秀，却也是个出了名的难相处？
据说她挑剔、严格，对不感兴趣的人和事连看一眼都嫌多余。
姜望舒在心里叹了口气，初中最后一年，他本想安安静静地度过，全力以赴备战中考。
现在和校花做同桌，注定不会太平静了。
他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孙宴如。
她己经将课本整整齐齐地摆好，正专注地看着黑板，侧脸在阳光下几乎透明。
确实很好看，是那种精致得有些不真实的好看。
“喂，”她忽然转过头，吓得姜望舒赶紧移开视线，“你叫姜望舒是吧？
听说你作文写得很好。”
姜望舒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知道这个。
“还行吧。”
他含糊地回答。
孙宴如点点头，没再说什么，重新将注意力放回黑板。
第一堂课是数学，老师在讲解二次函数，姜望舒却有些走神。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窗外，初三的教学楼正对着操场，此刻正有一班学生在上体育课。
跑道上，一个熟悉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陈听筠。
如果说孙宴如是明媚耀眼的太阳，那陈听筠就是清冷安静的月亮。
她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校花——不那么张扬，却同样引人注目。
姜望舒与陈听筠的相识，源于一次偶然。
初一那年，他在图书馆做志愿者，负责整理过期杂志。
陈听筠每周三下午都会准时出现在图书馆的同一个角落，有一次，她寻找的一本诗集刚好被姜望舒整理到了别处，他帮她找了出来。
从那以后，他们每次在图书馆遇见，都会简单点头致意。
此刻，陈听筠正在跑道上慢跑，她的步伐稳定而有节奏，马尾辫在身后摆动，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能感受到她身上优雅的气息。
“看什么呢？”
身旁传来孙宴如压低的声音。
姜望舒猛地回神，发现数学老师正不满地看着他。
“姜望舒，你来回一下这个问题。”
老师敲了敲黑板。
他慌忙站起来，大脑一片空白。
刚才完全没听讲，根本不知道老师问了什么。
正当他尴尬地站着时，孙宴如轻轻将她的笔记本往他这边推了推，上面清晰地写着问题的步骤和答案。
姜望舒如获至宝，照本宣科地念了出来。
“坐下，认真听讲。”
老师示意他坐下，继续讲课。
姜望舒松了口气，小声对孙宴如说：“谢谢。”
孙宴如目不斜视地看着黑板，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下课铃响后，孙宴如迅速收拾好书包，对姜望舒说：“下周的班级文化墙，方老师让你和我一起负责。
明天中午午休时，我们讨论一下方案。”
没等姜望舒回应，她己经起身离开了教室。
他独自坐在座位上，看着身旁空荡荡的椅子，又望向窗外——操场上，陈听筠的慢跑似乎也刚刚结束，她正弯腰系鞋带，然后拿起水壶慢慢喝水。
这一年，似乎真的不会像他预期的那样平静了。
姜望舒翻开新买的笔记本，在第一页写下日期和“初三”二字。
笔尖停顿片刻，又添上一行小字：“我的同桌是校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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