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向北蜷缩在阁楼的旧棉被里，听着楼下传来的欢声笑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阁楼的窗户破了个洞，十二月的寒风像刀子一样灌进来，把他单薄的被褥吹得冰凉。
楼下客厅里，爸爸博新成正在给弟弟博向南拆最新款的游戏机，妈妈李慧梅的声音带着宠溺：“向南这次月考又是年级前十，妈再给你买双限量版球鞋。”
博向北摸了摸口袋里皱巴巴的五十块钱，那是他这个月的生活费。
昨天他向李慧梅要资料费，被对方指着鼻子骂：“一天到晚就知道要钱，学习不好还事多，不如早点出去打工给你弟弟挣学费。”
他低头看着自己洗得发白的校服，袖口己经磨出了毛边，而博向南的衣柜里，挂满了各种名牌衣服。
“咚咚咚”，阁楼的门被粗暴地敲响，博向南的声音带着挑衅：“喂，死瘸子，爸让你下来洗碗。”
博向北小时候因为高烧落下了左腿微跛的毛病，这成了博向南和学校里那些人欺负他的借口。
他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左腿传来一阵酸痛，下楼时正好撞见顾宁夏和方清玖。
顾宁夏是博新成朋友的女儿，三年前父母意外去世后就住到了博家，方清玖则是李慧梅远房亲戚的孩子，去年才来投奔。
她们两个总是穿着漂亮的裙子，对博向南嘘寒问暖，却从来没正眼看过博向北。
此刻顾宁夏正拿着一个新的发夹，笑着对博向南说：“向南，这个发夹送给你女朋友吧，她肯定喜欢。”
方清玖也跟着附和：“就是，向南这么优秀，哪个女生不喜欢啊。”
博向北默默走进厨房，看着堆积如山的碗筷，冰冷的自来水冻得他手指发麻。
突然，博向南冲了进来，故意撞了他一下，碗碟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李慧梅闻声赶来，不分青红皂白就给了博向北一巴掌：“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这可是我刚买的碗！”
博新成也走了过来，皱着眉头说：“向北，你都多大了，还这么不懂事，别老是惹你妈生气。”
博向北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看着眼前这一家人，心脏像被无数根针在扎。
他想说不是自己弄的，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六年了，从他十二岁那年左腿开始跛起，这个家就再也没有过他的位置。
博新成和李慧梅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博向南，顾宁夏和方清玖因为不了解情况，也跟着排挤他。
他就像这个家里的外人，一个多余的存在。
洗完碗回到阁楼，博向北打开书包，拿出被撕烂的课本。
昨天在学校，张强带着几个男生把他堵在厕所里，不仅抢走了他的零花钱，还把他的课本撕得粉碎。
“瘸子就是瘸子，学习再好也没用。”
张强的话像魔咒一样在他耳边回响。
他看着课本上破碎的纸页，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博向北擦干眼泪，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破旧的笔记本。
他在笔记本上写下：“今天，妈妈打了我，爸爸骂了我，弟弟又欺负我，学校里张强他们撕了我的课本。
但我不能放弃，我一定要离开这个家，一定要让那些欺负我的人付出代价。”
写完后，他把笔记本藏好，然后打开台灯，借着微弱的灯光，用胶带一点点粘补破碎的课本。
灯光下，他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坚定。
他知道，现在的他还很弱小，但只要他不放弃，总有一天，他能摆脱这一切，站在人生的顶端，让那些曾经伤害过他的人，都仰望他。
寒夜漫长，但博向北的心里，己经燃起了一丝微弱却坚定的火苗。
这火苗，将支撑着他走过接下来的艰难岁月，首到迎来涅槃重生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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