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忍十数年，我大仇得报

恶仙周围是一片乱象，喊杀声、求饶声、哭喊声让我的耳朵快要炸掉，不断发出嗡鸣声。

脑中建立的世界观在今日彻底崩塌，无神的瞳孔中倒映着那些在空中漂浮的身影。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仙人啊。可是为什么，他们和传说中的仙人不太一样。“哐当！

”银晃晃的东西被丢到我面前的地上。“姐姐，我怕。”怀中小小的人不安地抖动着身体，

尽力的往我怀里钻着。是妹妹。我的瞳孔渐渐有了焦距，往地上看去。是一把雪亮的短刀，

寒芒吞吐。我抬起头来，仔细地看起面前的人。一身白衣，面容白皙，

透着些阴柔却有一双择人而噬的血目。阿爹阿娘就躺在我身后的血泊里，是他杀的。“怎么，

不想活了？”那人见我反应有些慢，忍不住蹙眉催促。“看见那把刀了么？拿起来，

把它刺入你妹妹身体，你就可以活下去了。”那道声音还在蛊惑着我，

他似乎极为享受这种骨肉相残的画面。我咽了咽口水，再次看向那把短刀。我不想死。

年前贪玩，坠入村边的河里，那是第一次，我感受到死亡的恐惧。河水侵入眼睛，

生涩的睁不开来，我慌乱下的挣扎只是加快死亡的进度罢了，河水肆意冲进口腔，

窒息的感觉如蟒蛇缠绕，怎么也挣脱不开，眼皮越来越重了。幸好，有大人看到，

我活下来了。痛苦的回忆再次包裹住我，抱着妹妹的身子剧烈抖动起来。鬼使神差下，

我捡起了那把刀。“对，就是这样，对准点，没错！就是那里，只要插进去，

你就可以活下来了。”已经遇见接下来画面的男子眼神中流露愉悦的神情，面容妖异。

妹妹环在我脖子上的手更紧了。妹妹的年纪还小，还不允许她懂得什么是死亡。“噗呲！

”是短刀刺入身体的声音。“啊！姐姐，我疼！”妹妹本能的向我怀抱深处钻去，

双手死命地抓住我的身体，似乎这样就可以疼的轻些。我被勒的喘不过气来，

后背传来嗤啦一声，是衣服被妹妹撕扯开了。很难想象并不锋利的指甲如幼兽的爪牙，

是如何撕开衣服，又将我的皮肤划开。一定很痛吧。“对了对了，就是这样，

再刺得更深一些，这样你妹妹才会死的快些。”那白衣男子更兴奋了，赶忙催促道。好吵，

他真的好吵。鲜血从背后流了出来，是妹妹的。妹妹的力气越来越小，声音也越来越弱。

她在喊。“姐姐，姐姐，我好疼啊，我好冷啊，天，怎么黑了。姐姐，

你抱抱我好……”“啪嗒！”妹妹双手无力垂落。妹妹死了……死在我的面前，我的手里。

“嘿嘿嘿，精彩精彩。”白衣男子有些意犹未尽地向门外走去。“说好了饶你一命，

本座说话算话。”背对着我，男子勾起一抹戏弄的笑意，本尊是饶过你了，

可本尊何时说过我的同门饶过你了。他准备远远欣赏。“等一下。”就在男子即将迈出门去，

他被人喊住了。他一愣，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会叫住他。唇角勾起危险的弧度。哦？

想和我拼命么。“你可以带我走吗。”他一怔，随即哈哈大笑。“有趣，实在有趣！

”转过身来，男子第一次认真打量着我。眼前这个凡人小女孩一手拿着染血短刀，

眼中闪烁火光。金色的烈火迸溅出的，是名为求生的火焰。“倒是有些姿色。”男子走过来，

粗暴地捏起我的下巴。“哦？居然还有灵根！”男子终于吃惊了，哪怕只是个三灵根。“妙，

妙，妙。”他有了新的打算。男子拍拍腰间，黑色大剑凭空变出。掐住我的后脖颈，

男子跳上剑带着我飞向远处。我尝试扭头看去，却动弹不得。男子低头皱眉，

发觉有湿润之物滴落。“莫名其妙。”眼前这个小女孩哭的泪流满面，身子抖动不止。

于是更用力气了些，免得我身子不稳摔下去。好不容易找到的乐子，

怎么会这么让她轻易死去。他很期待。高空中的罡风吹得我眼睛生疼，眼泪却流个不停。

我还没有为爹娘和阿妹他们收尸。修仙者是什么？“姐姐，姐姐，我好疼啊，我好冷啊，天，

怎么黑了。姐姐，你抱抱我好不好……”声音越来越低，是妹妹的声音。

记不起来这是第几个日夜了，我再次在深夜惊醒。梦里，妹妹依偎在我的怀里，声音轻轻的，

仿佛一吹就散。她缓缓抬头，却是一脸血肉模糊，只有一双平静的褐色瞳子静静地看着我。

眼前不是熟悉的木屋，而是一处幽深冰冷的洞府。我想起来了。妹妹五年前就已经死了，

是我杀的。可这一切，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男人——蒋夜！刻骨铭心的仇恨涌上心头。

黑暗中，一双幽暗的眼睛若隐若现，空气中弥漫着别样的气息。仿佛地狱中归来的恶鬼，

又似被囚禁百年的冤魂。这是我第一次生出了生存以外的欲望，我想复仇。向他，向血魔宗。

哪怕，不惜一切。我蜷起身子，伸开双臂将自己又仿佛是别的什么东西紧紧抱在怀里，

用我仅存的温度。整个人陷入回忆。那件事后，蒋夜带我回了宗门——血魔门。

我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一个全都是仙人，全都是恶仙的世界。在这里，他们被叫做修行者，

也叫修仙者。蒋夜当时还在嘲笑我。说我如何的不知天高地厚。那是蒋夜告诉我，

我也能修仙的那一刻。我说了一句，原来仙人也是从凡人来的吗。事实上，这句话并不准确。

这也是我许多年后才知道的，有些人生下来便是仙人。在我过去了前两年的懵懂与无知后，

我不止一次对蒋夜和这个宗门的其他修仙者露出敌意。我以为我藏的很好，藏得很隐秘。

却在某次被蒋夜轻描淡写的道破。我很害怕，我以为我又要死了，我不甘心，

我只是想活下去，这也是一种奢求吗？付出了这么多，失去了这么多我真的不甘心。

也许是我真的很好懂，又或许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屁孩不懂如何藏起心思。也是，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真的不会藏心思吧。蒋夜这次反倒安慰起我来，他不会杀了我，

只要我能让他提起兴趣，就不会。他并不介意我流露的杀意。说完又开始嘲讽起我来。

按他的的话来说，我看向他们的时候总是带着一种绿油油的光，像饿急了的魔狼。

但我是一只狗，一只牙不尖，齿不利的小狗，狗再怎么像，也是当不了狼的。

我成了蒋夜的婢女，不过我年纪有些小，或许称作道童更为合适，

在他的帮助下我还成了修仙者。我也是仙人了。那天我自己高兴很久，

感受着体内流动的灵气，那是一种对力量的宣称，但是我没有感激蒋夜。相反地，

我在心里暗骂，心想这人真是个蠢物，还上赶着培养自己。自己虽小，

却也在这两年知道了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的道理。我并不是很理解蒋夜的这种变态心理，

嗯，当然我也不知道变态是什么意思就是了。只是某一突然明悟，

然后脑子里就多了这个自己所不知道字眼。此后的两年里，我无比的渴望修炼，多修炼一点，

我就离杀死他更进一步。不就是人血吗？我喝！什么？！不是喝的。

我赶忙吐掉口中带着腥味的鲜血，看着一旁贱笑的蒋夜，我怒了。这比故意的。

愤怒很多时候真的会让人冲动，我干了一件蠢事。我把剩下的鲜血泼在他的道袍上，

见他狼狈模样欢快大笑。蒋夜阴沉着脸，把我吊在他洞府前的古树上鞭打。直到他出完气，

又把我晾在树上直到奄奄一息。他把我放下来，丢到了我的石屋里。我有些后悔了，

我怎么没趁机再吐他几口口水。以后自己不能这么冲动，这样太吃亏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我对他的恨意越来越明晰了。伤势很重，可我才炼气二层。

稍微缓和了一下状况，我知道不能坐以待毙，这样下去只会等死。夜里。“我不能死。

”我这样告诉自己。他的洞府在山腰，我就去山腰的小溪流冲洗伤口。山脚下有一处温泉，

但那里是别人的洞府范围，我不敢去，因为会死。不少伤口化了脓，还被衣服粘连，

周边红肿。也不知道为什么，蒋夜避开了我的脸。我不敢像以前听说的故事那样，

将腐肉剜掉。于是我穿着衣服，趴进水中。夜里的水有些凉，我尽量加快速度。

但是对于那些流脓的伤口，我也没办法，只能先仔细洗去脓液，再将伤口处挤出鲜血，

好让他重新愈合。沾着衣服的位置就简单粗暴些。眼一闭，心一横。布片带下些新长出的肉。

我疼的呲牙咧嘴，哇哇大叫。也就后背的伤口比较难以清洗。眼见就要撑不住，赶忙出水。

烂衣服直接顺着水飘走了，我光着身子跑进洞府。还没来得及完全穿好新衣服便晕死过去。

失身这是第几次了，我再次被噩梦惊醒。幽幽一叹。五年又五年，自己如今已经16岁了。

如今已经是筑基三层。可报仇还遥遥无望，报仇的想法时而模糊时而清晰。我只觉得，

自己还是和当年一样弱小，又无力。我究竟改变了什么？我有些茫然。再次想起那件事。

当时我再次恢复意识，已经是深夜。我浑身烫的像熟透的虾米，发烧了。这是第三次了，

我再一次的陷入被死亡笼罩的阴影里，我仿佛看见黑暗处有厉鬼狞笑，

正欲将我拖拽进那名为死亡的终点。隐约中，我听到了其他的声音。“是阿爸阿妈阿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