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槟塔折射着水晶吊灯过于璀璨的光，云端科技峰会的庆功酒会，是猎食者的角斗场。
方唐端着一杯几乎未动的香槟，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脚下这座由数据与欲望构建的不夜城。
玻璃映出她无可挑剔的身影：一袭宝蓝色丝绒长裙，衬得肌肤胜雪，线条简约而气场十足。
她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是这场合最完美的面具。
身后不远处的中心，白羊正被一群鬓角斑白的投资人簇拥着。
他穿着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身姿挺拔，谈笑间举手投足皆是掌控全局的从容。
不过一刻钟前，他们刚上演了一场完美的双打。
一个倚老卖老的建材老板，试图用过时的数据贬低方唐主导的新材料项目，话里话外暗示女人终究难成大事。
他话音未落，白羊便轻笑一声，指尖漫不经心地敲着杯壁，几句引经据典却不带脏字的话，将对方驳得体无完肤。
最后，是方唐从容不迫地接话，用一份更前沿、更苛刻的国际质检报告，轻描淡写地补上最后一刀，完美收官。
默契得像一个人的左右手。
“方小姐。”
一个温和的男声在一旁响起。
方唐转头，是李哲，本次峰会海外资方的代表，近期对她表现出明显好感的追求者。
他端着一杯威士忌，笑容儒雅。
“方才的辩论，真是精彩。”
李哲目光真诚地赞叹，“您对数据敏锐度和行业前瞻性的把握，令我印象深刻。
您就像是为这个领域而生的。”
“您过奖了。”
方唐微笑，语气疏离而礼貌。
李哲顿了顿，望向不远处如众星拱月般的白羊，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方小姐，请原谅我的冒昧。
我只是……有些不解。”
方唐挑眉，示意他说下去。
“像您这样拥有星辰大海的人，为何甘愿停留在一条……看似早己被规划好的航道上？”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您的光芒，究竟来自于您自身，还是……反射自您身边那位过于耀眼的太阳？”
方唐指尖微不可察地一颤，杯中的酒液晃出细微的涟漪。
玻璃上映出的完美笑容，有一瞬间的凝固。
就在这时，白羊摆脱了人群，径首向她走来。
他甚至没看李哲一眼，仿佛对方只是背景板的一部分。
他无比自然地伸手，拿走了方唐手中那杯冰凉的香槟，同时将一杯温热的苏打水塞进她手里。
“胃不好，少喝凉的。”
他的动作和语气，都带着二十多年浸淫出的、理所当然的亲昵，不容置疑。
他随即揽住方唐的腰，以一种保护兼占有的姿态，对李哲略一颔首，语气是主人式的客气：“李总，我们先失陪。”
在被他带着转身，走向宴会厅另一端的瞬间，方唐靠在白羊身侧，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热和力量，鼻尖是他身上熟悉的、清冽的雪松气息。
这一切都曾让她感到无比安心。
可此刻，李哲的话，如同鬼魅，在她脑海中疯狂滋长。
回程的劳斯莱斯后座，一片沉寂。
方唐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流光溢彩的街景，第一次，对身边这个男人轻声开口：“白羊，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两家的世交，我们……还会是现在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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