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是网恋对象

1 云端与尘世手机屏幕亮着，聊天界面最上方显示着“小雨”。

林舟的手指在发送键上悬停片刻，最终还是按了下去。“等我五分钟，马上到！

”信息显示已读，但没有立刻回复。林舟深吸一口气，仿佛这样能吸入一些勇气。

他站在“云顶”餐厅那扇厚重的、带着黄铜把手的玻璃门前，像个即将踏上陌生战场的士兵。

玻璃映出他有些模糊的身影——一套深灰色西装，

是他毕业时花了整整两个月工资置办的行头，也是他唯一一套能撑场面的战袍。

皮鞋是昨天连夜擦的，光亮得能照出他此刻的紧张。三年了。一千多个日夜，

在虚拟的网络世界里，他和“小雨”从一款冷门网游的搭档，

逐渐变成了彼此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电子慰藉。他们分享清晨的困顿与深夜的清醒，

吐槽工作的烦闷，安利新发现的美食与音乐。她给他的感觉，

是一个努力在大城市扎根、有点小抱怨但总体乐观向上的普通女孩，会为项目奖金开心，

也会为房东涨租而烦恼。他喜欢这种真实，喜欢这种隔着屏幕却能触摸到的灵魂温度。

可此刻，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不仅仅是因为即将到来的见面，

还有一种莫名的、挥之不去的心悸。他再次确认手机，

“小雨”最后一条信息安静地躺着：“我也到了，靠窗，穿米白色裙子。”推开门，

冷气混合着清雅的香氛气息包裹而来。餐厅内部光线幽暗雅致，水晶吊灯折射出迷离的光晕，

银质餐具与骨瓷餐盘碰撞发出细微清脆的声响，人们低声交谈，

营造出一种与门外喧嚣都市截然不同的静谧奢华。林舟感觉自己的每一步都踩在棉花上，

又像是踏在烧红的炭火上。视线本能地投向靠窗的位置。然后，时间仿佛凝固了。

最好的观景位，临窗坐着一位穿着米白色简约连衣裙的女人。

她微微侧头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侧脸线条优美而利落，

午后的阳光在她身上勾勒出一圈淡淡的光晕。很美。但让林舟血液几乎瞬间冻结的，

是那张脸。一张他无比熟悉，却又绝对陌生的脸。熟悉，

是因为不久前他还在公司楼下报刊亭最显眼位置的财经杂志封面上见过它。

封面上的女人眼神锐利，气场迫人，

标题是醒目的黑体字——《瀚海国际沈薇：科技女王与她的五百亿帝国》。沈薇。瀚海国际。

世界五百强，科技领域的绝对巨头。网络那头，

和他一起吃泡面熬夜、互相调侃是“难兄难弟”的小雨……是沈薇？大脑一片空白，

所有的心理建设在瞬间崩塌。似乎是感应到他灼热的视线，窗边的女人转过头来。

她的目光在人群中精准地锁定了他，微微怔了一下，随即，

那双在杂志封面上显得清冷疏离的眼眸里，漾开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涟漪，

像是冰雪初融。她冲他轻轻颔首。林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桌边的，脚步虚浮，

像个提线木偶。他在桌边站定，喉咙干涩得发紧，努力了几次，

才挤出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称呼：“小雨……？” 声音沙哑，带着他自己都陌生的迟疑。

沈薇没有立刻回答。她抬起眼，仔细地、认真地端详着他，那目光带着惯有的审度，

但并无恶意，反而有种……尘埃落定的平静，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她微微垂眸，

唇角牵起一个极浅的弧度，带着点自嘲，又像是某种试探。“怕了吗？” 她轻声问，

声音比语音聊天里稍低一些，更沉静，更从容，蕴含着一种久居上位的稳定力量。怕？

林舟一时语塞。是怕她这骇人的身份，还是怕这身份背后那道看似不可逾越的鸿沟？亦或是，

怕这三年构建起来的熟悉世界，只是一个精心编织的幻影？就在他思绪纷乱，

不知如何回应这直白的问题时，一个略显轻浮又带着明显讥诮的男声，不合时宜地插了进来，

打破了两人之间微妙的对峙：“哟，我说沈总今天怎么推了和李局那么重要的饭局，

原来是在这儿……体验民间疾苦呢？

”一个穿着亮粉色衬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油光水滑的男人晃了过来，

手腕上那块价值不菲的镶钻金表在灯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他径直站到桌旁，

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毫不客气地从林舟那身质料普通但熨帖整齐的西装，

扫到他脚下那双擦得锃亮却并非奢侈品牌的皮鞋，眼神里的轻蔑几乎凝成实质。

“这种阶层的人，也配追你沈大总裁？” 王锐嗤笑一声，音量控制得恰到好处，

既能让他们这一桌听清，又能让周围几桌的客人捕捉到这充满戏剧性的冲突，“沈薇，

玩玩也要有个限度吧？传出去，对我们瀚海的股价，还有你个人的声誉，可都没什么好处哦。

”恶意的浪涛扑面而来。林舟皱紧眉头，一股火气从心底窜起，正要开口反驳，

忽然——一阵极其细微、仿佛金属刮擦又混合着滋滋电流的怪异声响，

毫无预兆地直接钻进了他的脑海！不是通过耳朵听见的，更像是某种意念的直接植入，

带着一种生理上的轻微不适感。与此同时，

王锐外表那嚣张语气截然不同的、充满算计和冰冷的内心独白：……先当众羞辱这穷小子，

让他自惭形秽滚蛋。沈薇这女人最好面子，又被董事会那帮老家伙盯着，被这么一搅合，

肯定也没心情继续这无聊的游戏了。回头再让刘董事他们趁机发难，

说她私生活不检点影响公司形象和稳定……到时候她那个投入巨大的新源项目必然受阻，

资金链一紧张，我看她还怎么硬扛！收购计划，就能顺利推进了……完美！声音戛然而止，

那诡异的金属刮擦感也瞬间消失。林舟瞳孔骤然收缩。挪用公款？收购计划？刘董事？

这不是他第一次听到别人的“心声”。这种无法控制、时灵时不灵的怪异能力，

像一道无形的枷锁，伴随他多年。他始终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这个秘密，将其视为一种诅咒。

以往听到的多是些杂乱无章的碎片、转瞬即逝的情绪，从未像此刻这样，清晰、完整，

而且内容如此骇人听闻，直指核心阴谋！王锐见林舟愣着不说话，脸上仅存的血色也褪去，

以为他被自己的身份和气势彻底碾压，心中得意更甚，转向沈薇，语气变得“语重心长”，

实则威胁意味更浓：“沈总，听我一句劝，还是注意点影响好。

为了个不知根底、来历不明的网络乞丐，赌上自己的事业，值得吗？

”沈薇的脸色已经彻底沉了下来，眼神冰寒如刃，

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周围的温度都似乎降低了几度：“王锐，我的私事，

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现在，请你立刻离开。”王锐无所谓地耸耸肩，双手一摊，

摆出一副“我是为你好你却不领情”的无奈姿态。就在这气氛紧绷到极点的时刻，

一直沉默的林舟，忽然动了。他脸上那份因巨大震惊和陌生环境而产生的局促与僵硬，

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迅速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近乎可怕的平静。

他甚至微微弯起嘴角，勾勒出一抹堪称温和，却让王锐莫名心悸的浅笑，

目光平静地转向王锐。“王总，” 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稳定，

带着一种与他身上西装格格不入的从容，“在操心别人配不配之前，不如先操心一下自己？

毕竟，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时候，看戏容易湿鞋。”王锐猛地一愣，

完全没料到这个在他眼里如同蝼蚁般的穷小子，不仅敢还嘴，

还用这种近乎调侃的语气对他说话：“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林舟不紧不慢，

目光像是能穿透王锐那身昂贵的行头，直抵他内心最深处的肮脏角落：“我是不是胡说，

王总心里最清楚。听说，瀚海科技最近董事会气氛不太和睦？

好像是在重点审计东南亚子公司的账目？据说，

有一笔以‘设备采购’和‘市场推广’为名、数额特别巨大的款项，

在那边经过几个空壳公司绕了几个美妙的圈子之后，

最后很神奇地流进了某个……注册在维京群岛的离岸账户？”他每说一句，

王锐脸上的血色就褪去一分，那副精心维持的嚣张气焰像是被针扎破的气球，迅速干瘪下去，

只剩下惊骇欲绝和无法抑制的恐惧。冷汗，瞬间从他额角渗出。“你……你血口喷人！

你这是诽谤！” 王锐的声音尖利起来，带着明显的颤抖，色厉内荏。

林舟仿佛没听到他那苍白无力的否认，继续用那种平稳的，

仿佛在陈述事实的语气说道：“哦，对了，差点忘了。王总上个月在澳门‘考察’期间，

好像手风不太顺？在永利皇宫的贵宾厅里，输掉的那个数字，

恐怕光靠您那点明面上的年薪和分红，填起来有点吃力吧？

不知道那笔从东南亚‘节省’出来的市场经费，够不够填这个窟窿？”“嗡——！

”王锐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眼前一阵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

衣无缝的事情……这个穿着廉价西装、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穷小子怎么会知道得如此详细？

！连地点、方式都一清二楚？！他到底是什么人？！是沈薇早就安排好的棋子？

还是……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让他几乎无法呼吸。沈薇起初是极度的诧异，

但看着王锐那瞬间惨白如纸、汗出如浆、连站都快站不稳的狼狈模样，

她眼底的震惊迅速转化为锐利如鹰隼般的洞察和冰冷的怒意。她深深看了林舟一眼，

那目光复杂难辨，充满了审视与探究，但更多的，是一种抓住了致命要害的决断。“王副总，

” 沈薇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彻骨的寒意，

“关于东南亚子公司账目以及你个人资金往来的一些疑问，我想，

你需要立刻、马上给董事会一个详尽且令人信服的说明。现在，请你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如果再打扰我和我的朋友，” 她顿了顿，语气加重，“我不介意让经侦部门的朋友，

现在就来请你喝杯茶。”王锐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

还想做最后的挣扎或是威胁，

但在沈薇那冰冷如实质的目光和林舟那仿佛能洞悉他所有秘密的平静注视下，

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来。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踉跄着、几乎是连滚爬爬地逃离了餐厅，

那仓皇的背影与来时趾高气扬的姿态形成了可悲又可笑的对比。扰人的苍蝇终于消失了。

餐桌周围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安静。水晶灯柔和的光线流淌下来，笼罩着相对而坐的两人。

沈薇重新将目光投向林舟，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情绪翻涌——惊讶、疑惑、审视，

以及一丝劫后余生般的如释重负，还有……强烈的好奇。林舟站在原地，

手心里其实也沁出了一层薄汗。刚才那番话，是绝对的兵行险着。

全靠那突如其来、又转瞬即逝的“读心”碎片。他不知道沈薇会怎么想，

会不会把他当成怪物，或者怀疑他别有用心。她沉默了片刻，

那沉默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终于，她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柔和了许多，

带着一种卸下部分商业面具后的真实，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的试探：“坐吧，

” 她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然后，唇角微扬，补充了一句，

带着点极淡的、几乎难以捕捉的赧然和确认，“……我的，‘网友’先生。

”2 冰山一角与信任基石侍者悄无声息地上前，为林舟拉椅子，递上菜单。

精美的皮质菜单握在手里，上面那些令人咋舌的价格让林舟指尖微僵，但他很快稳住心神，

尽量自然地浏览着。“这里的惠灵顿牛排和黑松露汤不错。” 沈薇的声音传来，

很自然地建议道，像是在安抚他的局促。林舟抬起头，对上她的目光，笑了笑：“好，

听你的。” 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网络两端，

她依旧是那个会给他推荐好吃好玩地方的“小雨”。点完餐，侍者离开。

气氛再次变得有些微妙。沈薇没有继续刚才关于王锐的话题，而是拿起水杯，

轻轻晃动着里面的柠檬水，目光落在荡漾的水波上，似是不经意地问：“这三年，

我是不是……骗得你很惨？”林舟愣了一下，随即摇头，语气诚恳：“没有。

你从来没主动说过自己多有钱多厉害，是我先入为主，

以为你和我是同一片江湖里挣扎的同类。” 他顿了顿，自嘲地笑了笑，“说到底，

是我眼界太窄，没认出真龙。”沈薇抬眼看他，眼神复杂：“不是真龙，只是……责任太大，

有时候需要一点喘息的空间。网络那头，没有沈总，只有小雨，感觉很……轻松。

”“我明白。” 林舟点头。他能理解这种戴着面具生活，偶尔想要透口气的渴望。就像他，

也从未向她提及自己那诡异的、能偶尔窥探人心秘密的能力。“那么，” 沈薇话锋一转，

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起来，但这次少了审度，多了探究，“能告诉我吗？

王锐的事……你刚才说的那些，是怎么回事？东南亚子公司的账目问题，

董事会也才刚刚察觉到一丝异常，还在秘密调查阶段，属于最高商业机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