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在鎏金穹顶下折射出万千光斑，陆子谦的订婚宴厅像被揉碎的星空笼罩。
林夕颜盯着颈间的蓝钻项链，十二颗菱形切割的宝石在锁骨处连成凤凰尾羽形状，中央主钻泛着极淡的幽光——和顾家地下室骨镜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颜颜今天真美。”
陆子谦替她调整项链链扣，指尖划过她后颈未愈的锁痕，“这是我从南非矿主手里买下的‘凤凰泪’，主钻里封存着1908年通古斯大爆炸的陨石碎片。”
他的呼吸拂过她耳垂，金丝眼镜后的瞳孔映着蓝钻微光，“戴上它，你就是我的——”“带电的金丝雀。”
林夕颜轻笑，任由他将最后一颗钻石扣进锁扣。
链条在她后颈勒出细痕，混着顾承渊昨夜掐出的指印，隐隐作痛。
宴会厅东侧，顾承渊倚在科林斯柱旁，手中的香槟杯正倒映着她项链上闪烁的蓝光，西装袖口的鎏金袖扣与她锁扣遥相呼应，像两枚对称的牢笼钥匙。
司仪的钟声响起时，苏雨柔穿着珍珠白鱼尾裙从旋转楼梯款步而下，腕间的鎏金锁扣在水晶灯下泛着冷光。
她走到林夕颜身边，指尖掠过她锁骨处的蓝钻：“颜颜姐姐的项链好漂亮，只是这宝石颜色……”她忽然皱眉，“和承渊哥哥书房里的辐射检测仪，好像同一种波长呢。”
林夕颜注意到苏雨柔指尖缠着透明胶，边缘渗着极淡的血渍——是昨夜在顾家地下室，她偷翻实验报告时，被金属夹划破的。
而此刻，陆子谦正牵着她的手走向中央舞池，鞋底碾过地面的凤凰纹地砖，每一步都精准踩在图腾的尾羽上。
“各位来宾，”陆子谦举起香槟杯，蓝钻耳钉在灯光下一闪，“感谢大家见证我与颜颜的订婚仪式。
这枚‘凤凰泪’项链，不仅是定情信物，更是开启我们未来的钥匙——”他忽然转头望向林夕颜，笑意不达眼底，“就像颜颜七年前在深潭里救起我时，用体温焐热的那把鎏金小锁。”
池水区传来水浪声，玻璃幕墙外的人工湖泛着幽蓝波光。
林夕颜突然想起孤儿院后山上的深潭，那年暴雨冲垮山路，她抱着昏迷的陆子谦在水里漂了三个小时，首到顾承渊带着搜救队赶来。
但记忆里的画面总是模糊，只有颈间锁扣的灼痛真实可感。
“该切订婚蛋糕了。”
苏雨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指尖重重按在她肩胛骨的胎记上。
林夕颜猛地转身，看见对方腕间锁扣的凤凰眼睛处，正渗出与蓝钻同频的微光——和顾家祖坟壁画上，凤凰啄食自己心脏的图案，分毫不差。
陆子谦的手掌突然扣住她腰际，带她走向泳池中央的透明舞台。
高跟鞋踩在钢化玻璃上，下方的游鱼在蓝钻倒影里化作流动的光斑。
当司仪递上鎏金刀叉时，项链中央的主钻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
“小心！”
顾承渊的声音从远处炸开。
电流顺着蓝钻链条窜进血管的瞬间，林夕颜听见自己骨骼发出蜂鸣。
剧痛从锁骨蔓延至指尖，项链的金属扣突然发烫，在她皮肤上烙出锁形焦痕。
陆子谦的手还扣在她腰上，却在电流通过时猛地松开，嘴角勾起冷笑：“颜颜怕水？
当年救我的小哑巴，可是能在深潭里闭气三分钟的。”
钢化玻璃在抽搐中裂开蛛网状纹路。
林夕颜跌落的瞬间，看见顾承渊推开宾客狂奔而来，西装袖口的烫疤在灯光下格外刺眼。
而池底倒影里，苏雨柔正站在泳池边，用鎏金锁扣划开自己掌心，血珠滴进波澜，竟在水面上拼出“替死”二字。
入水的刹那，蓝钻项链的电流仍在肆虐。
林夕颜蜷缩成胎儿状，听见气泡在耳边炸开，像极了三年前车祸时，消防车水枪冲击车身的声响。
但这次，她没有等来顾承渊的怀抱，而是沉入冰凉的池底，看着上方的光斑逐渐模糊。
“哗啦——”有力的手臂穿过水流，扣住她腰际。
熟悉的雪松香混着铁锈味涌来，顾承渊的瞳孔在水下泛着暗红，西装革履的衣料在水流中鼓胀，像只张开翅膀的困兽。
他的指尖划过她锁骨的焦痕，突然低头咬住她唇瓣，将最后一丝氧气渡进她肺里。
林夕颜在混沌中看见，他胸口的烫疤隔着衬衫与她的胎记贴合，两道伤痕在蓝钻光芒中逐渐融合，形成完整的凤凰图腾。
记忆碎片突然涌来：五岁那年的暴雨夜，她躲在衣柜里，看见穿风衣的男人抱着浑身是血的女婴冲进孤儿院，男人袖口的凤凰刺绣，和顾承渊今夜的袖扣一模一样。
“咳咳——”她被拖出水面时，陆子谦正拿着毛巾站在池边，金丝眼镜上蒙着水雾：“颜颜，你怎么突然掉进泳池？”
他伸手要扶，却在触到她手腕时猛地缩回，盯着她掌心的蓝钻光斑，“你的手……在发光？”
顾承渊的手臂仍圈着她腰，指尖按在她后颈的锁痕上：“陆先生送的项链，倒是会挑时机漏电。”
他的声音浸着冰水，“还是说，这根本不是意外——”他扯开她衣领，露出锁骨处的焦痕，“而是有人想试试，蓝钻辐射对凤凰血脉的杀伤力？”
苏雨柔突然尖叫着跪下，掌心的血珠滴在泳池边缘：“承渊哥哥别误会！
雨柔刚才看见项链冒火花，想救姐姐才划破手……”她抬头望向林夕颜，眼中闪过恨意，“都怪雨柔没用，当年在深潭里，没能像姐姐那样勇敢地救子谦哥哥……”“深潭？”
林夕颜猛地抓住她手腕，扯开缠着的丝巾，看见三道平行的刀疤——和她记忆里，抓住水草时被锋利石头划出的伤口，位置分毫不差。
三年前陆子谦说，是苏雨柔在深潭里救了他，但此刻池底的倒影却在告诉她，真正的救命恩人，从来都是被调包的自己。
“够了。”
陆子谦突然开口，声音恢复温柔，“颜颜刚受过电击，先去换身衣服吧。”
他转身对侍者低语，目光却在扫过顾承渊时，闪过一丝警告，“浴室在二楼左手边，我让佣人备了姜茶。”
顾承渊的手指骤然收紧，在她腰间掐出红痕：“我送她去。”
潮湿的走廊里，水晶灯的光透过百叶窗，在地面投下囚笼般的阴影。
林夕颜被抵在墙上，顾承渊的鼻尖几乎触到她：“刚才在水下，你的胎记和我的烫疤重合了。”
他扯开衬衫领口，露出凤凰尾羽形状的疤痕，“知道这是怎么来的吗？”
她盯着那道疤痕，想起在顾家暗室看见的手术记录：2015年8月20日，顾承渊自愿接受蓝钻碎片植入手术，位置精确到与她胎记重合的0.5厘米内。
原来从十八岁开始，他就在用自残的方式，制造与她“血脉相连”的假象。
“是你在项链里装了电击装置。”
她突然开口，“不是陆子谦，是你想借这次‘意外’，逼我在剧痛中回忆起深潭的真相。”
顾承渊的瞳孔骤缩，指腹碾过她唇珠：“我的小棋子越来越聪明了。”
他的声音混着水腥味，“七年前在深潭，苏雨柔把你推下水，自己抢走了‘救命恩人’的身份。
而我赶到时，看见你抱着昏迷的陆子谦，像只濒死的小凤凰——”他突然低头，咬住她锁骨的焦痕，尝到血腥气：“所以我让爷爷把苏雨柔捧成‘真千金’，让陆子谦以为自己爱的是救他的‘苏雨柔’，却在今天，让你戴着蓝钻掉进泳池——”他舔去她嘴角的水珠，“因为只有在水里，你的血液才会激活蓝钻里的凤凰基因，让所有人看见——”“你掌心的光斑，和顾家祖坟的凤凰图腾，一模一样。”
远处传来脚步声，顾承渊松开手，替她整理好衣领：“浴室到了。”
他指尖划过她锁扣，“换好衣服后，去顶楼露台。
我让老陈把当年深潭的搜救录像，放在了观景台的密码箱里。”
浴室的蒸汽模糊了镜面，林夕颜盯着镜中自己掌心的蓝光，想起陆子谦在订婚宴上的话：“当年救我的小哑巴”。
她忽然记起，七岁那年在孤儿院，她因为车祸失去声音，首到被林家收养后才恢复说话——而陆子谦第一次遇见她时，她确实是个“小哑巴”。
换好衣服推开浴室门，却看见苏雨柔抱着急救箱站在走廊，腕间锁扣己经换了新的丝巾：“姐姐的锁骨伤得厉害，让雨柔替你上药吧。”
她的指尖划过急救箱里的镊子，突然压低声音，“你以为承渊哥哥是在保护你？
他书房的保险柜里，藏着你从三岁到现在的所有体检报告——”“包括三个月前，你在医院做的骨髓配型。”
她突然抬头，眼中闪过疯狂，“他根本不是爱你，他是把你当成了活着的药引！”
林夕颜猛地抓住她手腕，夺过急救箱里的文件——是份DNA检测报告，“苏雨柔”的名字下，父系基因栏写着“顾氏旁支”，而母系基因，竟与顾承渊亡母的资料完全一致。
原来苏雨柔不仅是调包的假千金，更是顾承渊的表妹。
“砰——”文件被苏雨柔抢过撕成碎片，她后退半步，嘴角勾起冷笑：“知道为什么爷爷要把你留在承渊身边吗？
因为你的血，能抑制他体内的蓝钻辐射，却会让我这样的‘冒牌货’逐渐被辐射反噬！”
她扯开领口，露出胸口爬满的血色纹路，“看，这就是你们顾氏真血脉的诅咒！”
脚步声从楼梯传来，林夕颜突然想起顾承渊的话，转身跑向顶楼露台。
夜风吹乱发丝，她在观景台看见那个青铜密码箱，锁扣图案正是半只凤凰。
输入顾承渊生日的瞬间，箱盖弹开，里面躺着卷泛黄的录像带，和张照片——是七岁的她抱着陆子谦在深潭里，背后的山崖上，站着举着摄像机的顾承渊，那时的他不过十五岁，却在镜头里露出与年龄不符的阴鸷笑容。
录像带标签上写着：2008.8.20，深潭调包记。
“看懂了吗？”
陆子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承渊从十五岁起就知道你是真千金，却故意让苏雨柔顶替，因为他要把你困在身边，用‘救命恩人’的身份让我爱上‘苏雨柔’，从而让爷爷误以为，他的棋子都在棋盘上。”
他递过一杯热茶，指尖划过她锁骨的焦痕：“但他漏算了，我在三年前就发现，你的血能治愈顾氏遗传病，而苏雨柔的血，只会加速辐射病变。”
他突然凑近，眼镜片后的瞳孔泛着狂热，“颜颜，你知道吗？
顾氏祖坟的骨镜，其实是台基因检测仪，而你掌心的光斑，就是开启顾氏遗产的钥匙——”“包括那座藏着蓝钻矿脉的深潭，和二十年前被顾老爷子调换的，属于你母亲的股份。”
露台门突然被撞开，顾承渊浑身湿透地冲进来，西装下的烫疤在夜光中泛着红光：“陆子谦，你竟敢对她用读心茶？”
他掏出银针，刺向林夕颜手腕的“神门穴”，“喝了这茶，她会把所有秘密都告诉你！”
陆子谦轻笑一声，退后半步：“承渊，你以为我像你一样疯批？”
他指了指观景台边缘，“我只是想让颜颜看看，当年你在深潭做的事——”监控屏幕突然亮起，画面里，十五岁的顾承渊看着七岁的林夕颜抱着陆子谦漂向深潭中央，却没有呼救，反而转身对身后的顾老爷子点头。
下一秒，搜救队的手电筒光束亮起，而他嘴角的笑容，比夜色更冷。
“你早就知道苏雨柔会推我下水。”
林夕颜盯着屏幕，声音发颤，“你故意让这场‘意外’发生，就是为了让陆子谦以为苏雨柔是救命恩人，从而让她以‘真千金’的身份进入陆家，替你监视陆家动向。”
顾承渊的喉结滚动，伸手想抓她，却被她躲开：“是，我利用了苏雨柔的嫉妒，利用了陆子谦的愧疚，甚至利用了爷爷的权谋——”他突然笑了，笑得肩膀发颤，“但我做这一切，只是为了把你留在身边，让所有想伤害你的人，都变成你棋盘上的棋子！”
陆子谦突然按动遥控器，观景台地面的凤凰图腾亮起蓝光，将林夕颜困在光圈中央。
她看见顾承渊的瞳孔骤然收缩，冲过来时被蓝光弹开，摔倒在边缘：“颜颜，别站在图腾上！
那是用蓝钻粉末镶嵌的，会抽***体内的辐射能——”“抽干？”
陆子谦推了推眼镜，“准确地说，是提取。”
他从口袋里掏出注射器，“二十年前，顾老爷子调换了你和苏雨柔的脐带血，让她带着假的凤凰血脉进入顾家，而你被扔进孤儿院。
但他不知道，你的血里不仅有凤凰基因，还有能中和蓝钻辐射的特殊抗体——”注射器的针头对准她颈侧，陆子谦的指尖浮现血色纹路：“只要提取你的骨髓，就能制造出根治顾氏遗传病的药物，而我，会成为比顾承渊更有权势的人——”“砰——”枪响在夜空中炸开。
陆子谦的注射器掉在地上，鲜血从手臂涌出。
顾承渊举着冒烟的手枪，西装袖口的袖扣在蓝光中碎成两半：“我说过，我的棋子，谁也不能动。”
林夕颜看着他走向自己，每一步都踩在凤凰图腾的裂痕上。
蓝钻的光芒逐渐减弱，她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在苏醒，掌心的光斑与顾承渊胸口的烫疤遥相呼应，像两枚终于相遇的锁扣。
“跟我走。”
顾承渊抓住她的手，带她冲向消防通道，“骨镜的检测结果出来了，爷爷己经知道你是真千金，现在整个顾家都在追杀你——”“包括苏雨柔。”
林夕颜打断他，想起在池底看见的场景，“她刚才在泳池边划破掌心，不是为了救我，是为了用自己的血，激活蓝钻里的追踪程序。”
顾承渊突然停下，低头看着她掌心的蓝光：“你想起来了？”
“在水下看见你胸口的烫疤时，想起来了。”
她扯下颈间的蓝钻项链，扔向燃烧的火盆，“七岁那年，你在深潭边看着我被苏雨柔推下水，却故意等我快溺毙时才呼救，因为你知道，只有濒临死亡时，我的血液才会激活凤凰基因，让爷爷相信，我是值得留在顾家的棋子。”
他的手指捏住她下巴，迫使她抬头：“那你知不知道，当年我妈坠楼前，把你塞进火场时，在你襁褓里留了封信？”
他从西装内袋掏出泛黄的信纸，“她说，‘承渊，保护好凤凰血脉，哪怕用最残忍的方式。
’”信纸在夜风中飞舞，林夕颜看见落款处的凤凰印章，和她胎记上的纹路完全一致。
远处传来警笛声，顾承渊突然吻住她，舌尖卷走她唇上的血腥味：“现在有两个选择，”他的声音混着警笛的轰鸣，“要么跟我回顾家，做人人敬畏的顾氏嫡女，用蓝钻和锁扣碾碎所有敌人；”“要么跟陆子谦走，去他的实验室当永远的药引，看着我在辐射病中慢慢疯掉。”
她望着他眼底翻涌的疯狂与温柔，突然想起在顾家暗室看见的日记：“2010.5.12，颜颜第一次在我面前哭，眼泪滴在锁扣上，像凤凰在滴血。
我告诉自己，这滴泪，我要让整个顾氏来偿还。”
“我选——”林夕颜勾住他脖子，将碎掉的袖扣按进自己掌心，“和你一起，把这盘权谋棋，下成我们两个人的——”“永生囚笼。”
警灯的红光映进露台，顾承渊突然抱起她跃向空中，下方的凤凰图腾在蓝钻爆炸中碎成齑粉。
林夕颜在坠落中看见，苏雨柔站在宴会厅门口，腕间锁扣的血珠正滴在地面，而陆子谦捂着伤口微笑，眼中闪过得逞的光芒。
原来，这场订婚宴的漏电事故、深潭录像的曝光、甚至骨镜的检测结果，都是顾承渊和陆子谦联手布的局——为了逼她在绝境中，主动选择与顾承渊绑定，让凤凰血脉与蓝钻辐射，从此在两人身体里，共生共死。
落地时的剧痛中，林夕颜摸到口袋里的半枚锁扣，那是顾承渊母亲留下的信物。
她突然明白，从二十年前的火场到今夜的泳池，所有的伤害与保护，都是他用鲜血与谎言编织的牢笼，而她，早己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这牢笼里，唯一能与他比肩的执棋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