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然后又“活”了。以一团意识的形态，飘在我自己的身体旁边。一个陌生的女人，
正用着我的脸，笨拙地给自己涂着口红。她对着镜子，露出一个油腻的笑容。“从今天起，
我就是林微了。”1林微的意识漂浮在半空中，像一缕无形的青烟。
她眼睁睁看着那个占据了自己身体的女人，用她的手，拿起她最珍爱的一支口红。
那支口红是沈澈送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色号是她最喜欢的豆沙红。她一直舍不得用。
可现在，那个女人却毫不心疼地将口红旋出一大截，粗暴地往她的嘴唇上涂抹。镜子里，
那张熟悉的脸被画得一塌糊涂，口红溢出了唇线，像刚生吞了什么活物。女人却毫不在意，
甚至还得意地“啧”了一声。“这林微长得还行，就是太素了，白瞎了这张脸。
”林微气得浑身发抖，如果她还有身体的话。她想冲过去，
把那个女人从自己的身体里撕扯出来。可她只是一团意识，只能无助地穿过镜子，
穿过那个顶着她脸的怪物。“你给我滚出去！”她声嘶力竭地呐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个女人，或者说，穿越者，似乎根本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她欣赏够了自己拙劣的妆容，
随意地将那支口红扔在桌上，盖子都懒得盖。口红膏体在桌角磕了一下，断了。
林微的心也跟着断了。穿越者翻箱倒柜，找出了林微衣柜里最贵的一条裙子。
那是她为了参加毕业典礼，狠心买下的名牌货，一次都没穿过。穿越者嫌弃地撇撇嘴，
“品味真差，不是黑就是白。”但她还是换上了，对着镜子搔首弄姿，试图摆出性感的姿势。
可林微的身体清瘦，气质清冷，做这种动作只显得滑稽又怪异。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林微的心猛地一跳。这个时间会来找她的，只有沈澈。穿越者愣了一下，
似乎在搜刮林微的记忆。很快，她眼睛一亮，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沈澈？
那个帅得人神共愤的竹马？”她迅速跑到门边，透过猫眼看了一眼，然后深吸一口气，
拉开了门。门口站着的，果然是沈澈。他今天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身形挺拔，
气质清朗，碎发下的一双眼睛漆黑如墨。看到开门的“林微”，他习惯性地微扬嘴角，
准备说些什么。可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他的视线从“林微”那张血盆大口般的嘴唇，滑到她身上那件本该出现在毕业典礼上的裙子，
眉头瞬间蹙起。“你怎么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穿越者立刻换上一副娇媚的笑容，伸手就要去挽他的胳膊。“阿澈，你来啦，等你好久了。
”她的声音又嗲又腻，让林微的灵魂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沈澈下意识地侧身，
躲开了她的手。穿越者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沈澈的目光更冷了。他认识的林微，
内向又害羞，别说主动挽他，就算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她都会脸红到耳根。
她绝不会用这种黏腻的语气叫他“阿澈”。她总是连名带姓，或者小心翼翼地叫他“沈澈”。
“你今天……”沈澈斟酌着用词，“不太一样。”穿越者脸上的笑容一僵，
但很快又恢复自然。她捂着嘴，故作可爱地笑起来，“哎呀，人家就是想换个风格嘛。怎么，
你不喜欢吗？”她还对着沈澈抛了个媚眼。林微绝望地闭上了眼。完了。
沈澈一定会觉得她疯了。然而，沈澈的反应却出乎她的意料。他没有厌恶，没有嘲讽，
只是那双漆黑的眸子，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沉沉地注视着“林微”。那眼神，
不像是在看一个熟悉的人，更像是在审视一个陌生的物件。穿越者被他看得有些发毛，
脸上的笑也快挂不住了。“你……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沈澈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冰锥，直直刺入林微的意识深处。“去年冬天，
我们在图书馆一起复习，你喝的是什么？”2穿越者的表情瞬间凝固。她的大脑飞速运转，
疯狂搜索着属于林微的记忆碎片。图书馆……冬天……喝的……记忆像一堆杂乱无章的废纸，
她根本找不到有用的信息。林微的灵魂在旁边急得快要消散。是热可可！
加了双份棉花糖的热可可！因为她那天来了例假，肚子疼得厉害，
沈澈特意跑遍了半个校区才买回来的。她当时感动得一塌糊涂，却只敢小声说一句“谢谢”。
这些细节，她记得清清楚楚。可这个占据了她身体的贼，她什么都不知道！
“我……”穿越者眼珠乱转，支支吾吾地试图蒙混过关，“那么久的事，谁还记得啊。
”她娇嗔地推了沈澈一下，“你真讨厌，问这种问题。”沈澈没有动。
他脸上的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了。他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眼神却无比陌生。“是热可可。
”他替她说了出来，声音平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加了双份棉花糖，因为你说，
甜的东西能让心情变好。”穿越者愣住了，随即干笑两声，“对对对，你看我这记性，
就是热可可。”她试图再次去拉沈澈的衣袖，想把这个话题糊弄过去。
沈澈却又一次不动声色地避开了。他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这个细微的动作，
像一根针，狠狠扎在林微的心上。沈澈有轻微的洁癖，但不包括她。从小到大，
他从未躲开过她的靠近。“你今天不舒服吗？”沈澈的语气很平静，
但林微能感觉到那平静之下压抑的波涛，“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我没有不舒服啊，
我好得很！”穿越者立刻反驳，生怕被他看出什么破绽。“是吗？”沈澈的目光落在她脚上。
她穿着林微最喜欢的一双毛绒拖鞋，但左右脚穿反了。林微有轻微的强迫症，
东西必须摆放整齐，衣服必须穿戴妥帖，绝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穿越者顺着他的视线低头，脸色瞬间涨红。她手忙脚乱地想把鞋子换过来，却因为心慌，
差点把自己绊倒。沈澈没有伸手去扶。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像一个冷漠的旁观者。
看着那个女人用着林微的身体，上演着一出滑稽的独角戏。“我……我刚起床，有点迷糊。
”穿越者尴尬地解释。“嗯。”沈澈淡淡地应了一声。他转身，“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
下周我姑姑的画展，我帮你留了票。”画展？林微想起来了。沈澈的姑姑是国内有名的画家，
她一直很崇拜。沈澈答应过，只要有画展，一定带她去。穿越者眼睛一亮，
这可是接近上流社会的好机会！“真的吗？太好了！我正好想去呢！”她激动地差点跳起来。
沈澈看着她兴奋的样子，眼神却愈发冰冷。“是吗？我还以为你忘了。”“怎么会忘呢！
”“你最喜欢的那位画家，叫什么名字？”沈澈又问。穿越者脸上的笑容再次僵住。
林微的灵魂痛苦地蜷缩起来。是梵高。她最喜欢梵高，喜欢他画里的星空和向日葵，
喜欢他燃烧的生命。沈澈知道，所以他姑姑的画风偏向后印象派时，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她。
这些……这个贼怎么可能知道！“我……”穿越者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甚至连一个画家的名字都编不出来。看着她窘迫的样子，沈澈没有再逼问。
他只是把一张门票放在门口的鞋柜上。“票放这了，下周六下午两点，别迟到。”说完，
他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门“砰”的一声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穿越者气急败坏地把脚上的拖鞋踢飞，“什么毛病！问东问西的！不就是个臭画画的吗，
了不起啊！”她拿起鞋柜上的门票，看到上面印着的地址和时间，又露出了得意的笑。
“管他呢，反正票到手了。沈澈……早晚也是我的。”林微飘在门口，看着沈澈离开的背影。
他走得很快，背影决绝。可就在他走到楼梯拐角，监控死角的那一刻，他突然停了下来。
他靠在墙上，缓缓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他的肩膀在微微颤抖。林微看不见他的表情，
却能感受到一股排山倒海的悲伤和迷茫，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他不是没有察觉。
他什么都察觉到了。只是他不懂，也无法理解。为什么一夜之间，他从小看到大的女孩，
会变成一个完全陌生的怪物。林微的意识，第一次感受到了名为“心碎”的剧痛。
3接下来的几天，对林微来说是地狱般的煎熬。她像个囚犯，被困在自己的身体周围，
被迫观看那个穿越者如何糟蹋她的人生。穿越者做的第一件事，
就是试图破解她的手机和银行卡密码。林微的所有密码都和沈澈有关。有的是沈澈的生日，
有的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日期。穿越者试了几个常见的组合都失败后，开始变得暴躁。
她拿着林微的身份证和手机，跑去营业厅和银行，强行重置了所有密码。然后，
她毫不犹豫地将林微辛辛苦苦攒下的几万块存款，挥霍一空。名牌包，奢侈品，
昂贵的化妆品……她买红了眼，仿佛要将这二十几年缺失的物质生活，一次性补回来。
林微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那些钱，是她准备读研的生活费，是她未来的希望。
现在，都变成了一堆无用的垃圾。除了花钱，穿越者还试图模仿林微的社交圈。
她用林微的微信，给通讯录里所有看起来像“潜力股”的男性发去暧昧信息。
结果自然是惨不忍睹。林微的朋友圈子很小，大部分都是同学和老师，
大家都被这个突然变得豪放的“林微”吓到了。有人直接拉黑，
有人委婉地问她是不是被盗号了。穿越者气得在屋里大骂，骂林微是个没用的废物，
交际圈这么窄。林微飘在角落，冷冷地看着她发疯。这些天，沈澈再也没有出现过。
一个电话，一条信息都没有。他就像从她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林微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他是不是……放弃了？他是不是觉得她真的疯了，或者变心了，所以决定不再理她？
这个念头，比看着穿越者挥霍她的存款还要让她痛苦。直到周六那天。画展的日子到了。
穿越者精心打扮了一番，穿着新买的昂贵小黑裙，画着精致却不适合她的浓妆，
踩着一双十厘米的高跟鞋，准备出门。她要去钓金龟婿了。在她眼里，
沈澈就是那只最大的金龟。林微绝望地跟在她身后，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也许，
这是她最后一次能“见到”沈澈了。画展的地点在市中心的美术馆，安保严格，
来往的都是衣着光鲜的上流人士。穿越者像一只闯入天鹅群的乌鸦，虽然努力装点自己，
但骨子里的局促和贪婪却掩盖不住。她拿着票，顺利进入了展厅。展厅里很安静，
所有人都沉浸在艺术的世界里。穿越者却东张西望，像在菜市场里挑拣白菜，
眼神四处搜寻着沈澈的身影。林微的目光，则被墙上的一幅画吸引了。那是一片星空。
深蓝色的夜幕，旋转的星云，和一颗孤独的、燃烧着的星星。像极了梵高的风格。
也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就在她怔怔地看着那幅画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画的旁边。
是沈澈。他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让他本就出众的容貌更添了几分成熟的魅力。
他没有看画，也没有看任何人。他只是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两杯香槟，
目光沉静地望着入口的方向。他在等她。林微的心脏，不，是她的整个灵魂，
都因为这个认知而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没有放弃。他还在等她。穿越者也发现了他，
眼睛瞬间亮得像两百瓦的灯泡。她立刻踩着高跟鞋，扭着腰，朝沈澈走过去。“阿澈！
”她的声音在安静的展厅里显得格外刺耳，引来了周围人不满的侧目。沈澈闻声，
缓缓转过头。当他看到“林微”时，脸上没有任何惊喜的表情。他的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你来了。”“是啊，我来了。”穿越者自然地想去接他手里的香槟，“这杯是给我的吗？
”沈澈却手一侧，避开了她。“不是。”他将其中一杯放在了旁边的空位上，
仿佛那里坐着一个人。然后，他举起自己手中的那杯，对着空气，轻轻碰了一下。“这杯，
才是给你的。”他的目光，穿过了穿越者那张错愕的脸，
精准地落在了她身后——林微的灵魂所在的位置。穿越者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
周围的人也投来异样的目光。“沈澈，你干什么？”穿越者压低声音，又羞又怒。
沈澈没有理她。他自顾自地抿了一口香槟，然后看向墙上的那幅星空。“这幅画，
叫《等待》。”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我姑姑画的。她说，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颗星星，无论走多远，都会等着另一颗星星的出现。”他转过头，
再次看向“林微”，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清醒。“你喜欢梵高，你说他的星空里，
藏着宇宙的秘密。”“你说，如果有一天你走丢了，就让我抬头看星星，最亮的那一颗，
就是你。”“这些话，你还记得吗？”一句又一句。像一把把尖刀，
剖开了穿越者伪装的外壳，也剖开了林微尘封的记忆。那些话，是她高三毕业那晚，
借着酒意，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沈澈说的。当时沈澈只是笑，说她傻。她以为他早就忘了。
原来他都记得。穿越者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个字都答不上来。她终于意识到，
沈澈不是在试探她。他是在处刑她。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她无法触及的过去，将她凌迟。
“我……”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来挽回局面。可沈澈已经不给她机会了。他放下酒杯，
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张叔吗？我有点事想请你帮忙。”“我怀疑，
我的一个朋友，可能……”他顿了顿，目光穿过人群，仿佛在寻找什么。最后，
他的视线定格在美术馆角落的一个监控摄像头上。“可能被人绑架了，或者……更糟。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展厅里，却像一声惊雷。所有人的目光，
都聚焦在了脸色惨白的穿越者身上。沈澈疯了。不，他没疯。他只是用一种近乎疯狂的方式，
在向全世界宣告——他要找回他弄丢的那个女孩。4报警电话最终没有打出去。
在穿越者惊慌失措的尖叫和“你疯了”的咒骂声中，沈澈的姑姑，
一位气质优雅的中年女士走了过来。她安抚了周围的宾客，
然后将沈澈和脸色煞白的“林微”带到了休息室。“阿澈，怎么回事？”沈姑姑皱着眉，
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沈澈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对面的“林微”。那种眼神，
不像是在看一个人，更像是在看一个占据了人形的怪物，试图从皮囊之下，
找出它本来的面目。穿越者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只能向沈姑姑求助。“姑姑，您评评理！
沈澈他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直说胡话，还想报警抓我！他是不是受什么***了？
”她挤出几滴眼泪，装出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林微飘在一旁，冷眼看着她的表演。
如果换做以前，她可能会心疼沈澈，会担心他被家人误解。但现在，她只觉得快意。
沈澈的疯狂，是刺向这个冒牌货最锋利的剑。沈姑姑看向自己的侄子，叹了口气。“阿澈，
微微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你怎么能这么对她？”“她不是微微。”沈澈终于开口，
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她不是。”他重复了一遍，像是在说服自己，
又像是在告诉全世界。穿越者哭得更厉害了，“沈澈，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我哪里做得不对，
你告诉我，我改还不行吗？你为什么非要说我不是我？”这番话，
听起来倒真有几分情真意切的委屈。沈姑姑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动摇。她拍了拍沈澈的肩膀，
“阿澈，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微微就在你面前，你是不是看错了？”“我没有看错。
”沈澈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姑姑，你还记得吗？小时候微微来我们家玩，
不小心打碎了你最喜欢的那个青花瓷瓶。”沈姑姑一愣，“记得，怎么了？
”“当时你很生气，微微吓得不敢说话。是我站出来，说是自己打碎的，替她挨了骂。
”沈澈的目光转向穿越者，像一把手术刀，精准而冰冷。“这件事，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
我问你，那个瓶子，放在哪里？”穿越者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全褪光了。
她怎么可能知道！林微的记忆里根本没有这些细节，或者说，
她根本没能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海量的信息里找到这一件！林微却记得清清楚楚。
那个瓶子，放在书房的多宝阁第二层，左边数第三个位置。瓶身上画的是喜鹊登梅。
她当时吓坏了，以为会被沈家讨厌，是沈澈把她护在身后，对盛怒的沈姑姑说：“是***的，
跟微微没关系。”从那天起，沈澈在她心里，就不只是邻家哥哥了。
“我……我不记得了……”穿越者嘴唇哆嗦着，眼神慌乱地四处躲闪。“不记得了？
”沈澈发出一声冷笑，那笑声里充满了失望和悲凉，“林微的记性比谁都好，
尤其是让她愧疚的事，她能记一辈子。”他站起身，
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瘫坐在沙发上的女人。“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你还敢说你是林微？
”“我就是！我就是林微！”穿越者被逼到了绝境，开始歇斯底里地尖叫，“是你疯了！
沈澈你这个疯子！”沈姑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状若疯癫的“林微”，又看了看眼神冰冷决绝的侄子，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相信谁。沈澈没有再理会她的嘶吼。他拿出手机，当着她们的面，
开始在网上搜索。搜索的关键词，让林微的灵魂都为之一振。
“灵魂互换”、“意识夺舍”、“民间异闻”。他没有把她当成疯子。他在用自己的方式，
寻找真相。他相信她，哪怕她已经“不是她自己”。林微的意识不受控制地飘到他身边，
想看看他的手机屏幕，想知道他都找到了些什么。就在这时，沈澈的动作忽然一顿。
他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视线直直地射向林微所在的方向。那目光，深邃、专注，
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探寻。林微的灵魂僵住了。他……他能感觉到我？不可能。
她只是一团意识，没有实体，没有温度。可沈澈的眼神，却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他察觉到了。
他察觉到，在这个房间里，除了他们三个，还有第四个“存在”。他的薄唇微启，
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轻轻吐出两个字。“微微？”5那一声“微微”，像一道暖流，
瞬间包裹了林微冰冷的灵魂。她激动得想要回应，想要告诉他“我在这里”，
可她发不出任何声音，也做不出任何动作。她只能徒劳地在他身边盘旋，
试图让他更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沈澈的眉头紧锁，他闭上眼睛，
似乎在集中精神感知着什么。休息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穿越者和沈姑姑都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以为他真的疯了。“阿澈，
你……”沈姑姑担忧地开口。“别说话。”沈澈打断了她，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他再次睁开眼，目光如炬，一寸一寸地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最后，
他的视线定格在自己身旁那杯未动的香槟上。杯中的液体，正以一种极其微弱的频率，
轻轻晃动着。而整个房间，门窗紧闭，没有一丝风。沈澈的呼吸骤然一紧。他伸出手，
小心翼翼地，朝着那个方向探去。他的指尖，离林微的意识体越来越近。十厘米，五厘米，
一厘米……林微甚至能“看到”他指尖的纹路。她的整个灵魂都在期待，
期待那一场不可能的触碰。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她的那一刻——“够了！
”穿越者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把打掉了桌上的那杯香槟。玻璃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金色的液体流了一地，也打碎了那短暂的连接。林微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猛地推开，
瞬间远离了沈澈。沈澈的动作僵在半空，他猛地回头，眼神里的杀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你干什么！”那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暴怒和冰冷。穿越者被他吓得后退了一步，
但还是壮着胆子喊道：“***什么？我才要问你干什么！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你是不是真的疯了！你要是疯了就去看医生，别在这里折磨我！”她决定破罐子破摔了。
既然装乖巧没用，那就撒泼。反正现在在别人眼里，沈澈的行为更像个疯子。
沈澈死死地盯着她，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太清晰了。
一股熟悉的、清冷的、带着淡淡栀子花香的气息，就在他身边。那是林微的味道。
他绝不会认错。可是，被打断了。被这个占据了微微身体的怪物，粗暴地打断了。
他眼中的最后一丝理智，似乎也随着那杯摔碎的香槟，一同碎裂。他一步步走向穿越者，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冰面上，发出“咯吱”的声响。“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他的声音很低，
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即将爆发的东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穿越者还在嘴硬。
“我再问你一遍。”沈澈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将她完全笼罩。“她在哪？
”那股强大的压迫感，让穿越者几乎无法呼吸。她怕了。她是真的怕了。眼前的沈澈，
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随时可能将她撕成碎片。
“我……我不知道……我就是林微啊……”她带着哭腔，语无伦次。“是吗？
”沈澈忽然笑了。那笑容，没有半分暖意，只有无尽的森然和疯狂。他突然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