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彻底清扫消毒，换了新锁。我带着妞妞搬了回去。小家伙回到熟悉的环境，明显开心了许多，在自己的小床上滚来滚去，抱着失而复得的玩偶不撒手。
看着女儿的笑容，我觉得所做的一切都值得。
安顿下来后，我正式向法院提起了离婚诉讼。诉求明确：感情破裂，准予离婚；女儿沈念姝抚养权归我，沈墨按月支付抚养费直至孩子成年，并承担相应教育、医疗费用；现有住房（已通过另案执行收回）归我所有；依法分割夫妻共同存款；沈墨支付精神损害赔偿金。
诉状副本和开庭传票送到沈墨手上，如同在即将熄灭的灰烬里又泼上了一瓢热油。
这一次，跳脚的不止是婆婆，连一直看似隐忍、扮演受害者的林晚音也坐不住了。她竟然主动给我打了个电话，不再是那副怯生生的语气，反而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急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嫂子……不，苏觅。”她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有些失真，“你就非要这样吗？把墨哥逼到绝路，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我冷笑，“看着你们不爽，就是我最大的好处。”
她噎了一下，语气软了下来，带着哭腔：“我知道你恨我……可家耀和家宝是无辜的！他们还那么小，不能没有爸爸！墨哥现在是他们唯一的依靠了！你把他所有的东西都拿走，让他怎么养孩子？你这是要逼死我们娘仨啊！”
“依靠？”我捕捉到她话里的关键，故意问道，“沈墨什么时候成了你儿子的爸爸了？他们不是有亲爸吗？虽然死了。”
“你！”林晚音呼吸一窒，似乎被我的刻薄激怒，但很快又压了下去，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意味，“苏觅，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离婚可以，房子和存款我们也可以放弃一部分，但是……抚养费你不能要那么多！还有，墨哥必须保有对家耀家宝的探视权，以后……以后他也要负担一部分他们的费用！”
我终于明白她恐慌什么了。
她怕的不是沈墨失去财产，而是沈墨失去负担她和她两个儿子的能力！一旦沈墨净身出户，或者财产大幅缩水，他拿什么去养她那两个“沈家的根”？她和她儿子未来的长期饭票不就飞了？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用着沈墨的钱，住着沈墨（和我）的房子，还想着让沈墨继续当她那两个儿子的便宜爹，甚至不惜要求在前妻索要的抚养费上打折！
我几乎要为她这***的逻辑鼓掌了。
“林晚音，你听好了。”我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沈墨给不给抚养费，给多少，是法律决定的，不是你我讨价还价能定的。至于你那两个儿子，跟沈墨，跟我，没有任何法律关系。他没有义务养他们，更没有所谓的‘探视权’。你想给你儿子找爹，麻烦去找他们亲爹的坟头，别来沾我的边！”
“苏觅！你怎么能这么冷血！他们叫了沈墨这么久大伯！！”林晚音尖声叫道。
“叫祖宗也没用！”我毫不留情地怼回去，“法律不认这个！”
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把她号码也拉黑。
看来，沈墨那边，压力已经大到连林晚音都忍不住跳出来试图“谈判”了。这很好。
开庭的日子转眼就到。
我穿着利落的套装，在顾淮的陪同下，走进了法庭。另一边，沈墨独自一人坐在被告席上，脸色憔悴，身边没有请律师，婆婆、沈丽和林晚音等人则坐在旁听席，眼神像刀子一样射向我。
法官宣布开庭，核对身份，然后由我方宣读***状。
顾淮逻辑清晰，言辞犀利，将我方诉求和依据的法律条款一一阐明，并当庭提交了关键证据——那段在亲子运动会上录下的，沈墨亲口承认计划与林晚音领证、重男轻女、意图用财产换取“儿子”的录音。
当沈墨那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肃静的法庭里回荡时，旁听席上的婆婆猛地站了起来，脸色煞白，被法警示意坐下。沈墨本人则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捂住了脸。
“被告，对于原告提交的录音证据，你有什么异议？”法官问道。
沈墨抬起头，眼神涣散，嘴唇哆嗦着，最终颓然摇了摇头。
质证环节，面对顾淮提出的一个个尖锐问题，关于他是否与林晚音以夫妻名义共同居住，是否计划结婚，是否在女儿和侄子之间更看重后者……沈墨的回答颠三倒四，漏洞百出，时而沉默，时而激动地辩解“那是我***我的”、“我只是可怜孩子”，却拿不出任何有利证据反驳。
他完全被击溃了。
法官几次提醒他控制情绪，明确回答问题。
轮到法庭辩论时，顾淮更是抓住对方过错明显这一点，结合证据，将我在这段婚姻中所受的屈辱、精神伤害，以及沈墨作为丈夫和父亲的严重失职，阐述得淋漓尽致。
“……被告及其家庭，在原告小叔子去世后，不仅未给予原告应有的关怀，反而因封建思想作祟，强迫原告离婚，并让丧偶嫂嫂携子入住夫妻共同房屋，企图长期侵占，并谋划让被告与嫂嫂重组家庭。这种行为，严重违背社会公德和家庭伦理，对原告造成了巨大的精神伤害，也证明了被告完全不适宜作为未成年子女的抚养人……”
沈墨听着，身体开始微微发抖。
最后陈述时，他抬起头，眼圈通红，看着法官，又像是透过法官看着我，声音嘶哑破碎：“我……我知道我错了……我对不起苏觅，对不起妞妞……我糊涂，我耳根子软……可我没办法……那是我妈……我不能不孝……弟弟死了，他的孩子我不能不管……”
又是这一套。直到最后，他还在把自己的懦弱和无能，归咎于“孝道”和“责任”。
法官面无表情地听着。
“……房子，存款，我可以不要……都给她……我只求……求你们让妞妞跟我……她是我女儿啊……”他说到最后，几乎是泣不成声。
他竟然还在妄想争夺妞妞的抚养权？是为了那点可怜的父爱，还是为了……以此作为筹码，或者仅仅是不想彻底输光？
我冷冷地看着他表演，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庭审结束，法官宣布择日宣判。
我们走出法庭，婆婆和林晚音立刻围上了失魂落魄的沈墨，沈丽则恶狠狠地瞪着我。
“苏觅！你不得好死！”婆婆刻毒地咒骂着。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扫过他们每一个人，最后落在被婆婆和林晚音一左一右扶着的、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沈墨身上。
“沈墨，”我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记住今天。记住你是如何，一步步失去你的妻子，你的女儿，和你的家的。”
说完，我不再理会他们是什么反应，在顾淮的陪同下，挺直脊背，大步离开。
阳光有些刺眼，但我却觉得，笼罩在头顶已久的阴霾，正在慢慢散去。
判决，只是时间问题了。
而我知道，我赢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