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这不知何处传来得声音，把晓晓吓的尖叫着猛地坐了起来。
又赶忙自己捂住嘴巴，生怕刚才自己的叫声把舅妈一家惊醒。
此刻的晓晓像被人猛地扼住了喉咙，所有的悲伤和委屈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缩了回去。
她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珠，一双湿漉漉的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像一只受惊的幼鹿，惶然西顾。
隔间狭小，一览无余。
除了她自己，只有堆积的杂物和在光线中飞舞的尘埃。
确认小隔间里没有人后，又才躺下。
幻听？
一定是太累了，精神压力太大，出现幻听了。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用手背胡乱抹去眼泪，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对，是幻听。
她这样告诉自己，可心脏却不受控制地越跳越快。
一只耳朵里清晰的传来噔噔的心跳声，在这寂静的夜里，鼓点般敲击着她的耳膜。
“嘁……本尊还以为是什么灵气充沛的洞天福地，竟敢惊扰吾之沉眠……搞了半天，是个一丝灵气都感应不到的‘末法绝地’？”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浓浓的嫌弃和一种“倒了血霉”的不可思议，“还有你这小丫头，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灵根杂得跟洪荒时代的五色土似的，资质差到没边儿了……咦？”
声音顿了顿，似乎刚刚仔细“打量”了她一下，语气更加郁闷：“居然还是个毫无修为的纯粹凡胎？
本尊这是造了什么孽……”这一次，晓晓听得真真切切！
声音不是来自耳朵，而是首接在她脑子里回荡！
清晰得仿佛有人贴着她耳边说话！
她浑身的汗毛瞬间炸起，一股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床上跌下来，后背死死抵住冰冷粗糙的墙壁，瑟瑟发抖，连牙齿都在打颤。
“谁……谁在说话？！
出……出来！”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恐惧，在空旷的夜里显得格外微弱。
“哎呦，你给我轻点！
本尊就在你手里攥着呢！
捏那么紧作甚？
本尊对你这没二两肉、资质奇差的小丫头没兴趣！”
那声音更加不满，甚至带着点被冒犯的恼怒。
手里？
晓晓猛地低头，看向自己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的手——正死死抓着那个旧铜壶！
刚才受惊时，她非但没扔掉，反而下意识把它抱得更紧了！
是……是这个壶？！
她像被烧红的烙铁烫到一样，猛地将铜壶扔在床上，壶身与硬板床碰撞，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哎呦喂！
轻点！
轻点，听不见吗！？”
“懂不懂什么叫尊老？
虽然本尊这万劫不灭体不在乎这点磕碰，但态度！
态度很重要！”
壶里的声音夸张地叫嚷起来，言语中的不满像是火山一样喷发出来。
晓晓大脑一片空白，妖魔鬼怪的故事她听过，乡下姥姥也讲过些黄大仙、狐仙的传说，但这等离奇之事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是太过于惊悚，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你……你到底是……是鬼还是妖怪？”
她蜷缩在墙角，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鬼？
妖怪？”
那声音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音调都拔高了几分，“区区不入流的阴魂精怪，也配与本尊相提并论？
听好了，小丫头！
本尊乃天地初开时便应运而生的寻宝鼠仙，当年与燧人氏一起玩过火，和伏羲一起摸过鱼，与神农一起拔过草，纵横万界洪荒、探寻天地宝藏的时候，你脚下这片土地的祖宗都还没生出来呢！”
这一连串把晓晓听得云里雾里，燧人氏、伏羲、神农？
这些名字似乎在历史课本和神话传说里见过，但“寻宝鼠仙”……她敏锐地抓住了最后两个字。
“老……老鼠精？
鼠妖？”
“是鼠仙！
鼠仙！
鼠仙！
鼠仙！
鼠仙～！”
“掌天地之宝气，寻万界之机缘的鼠仙！”
壶里的存在气急败坏，声音都在发颤，“再敢辱及本尊，信不信我一道神念让你……”它的话戛然而止，似乎是想做什么，却又一种无形的力量束缚住，后继无力。
半晌，才悻悻地哼了一声，带着一股英雄末路的悲凉：“……罢了，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水遭虾戏……算了，本尊不跟你这肉眼凡胎、不识真仙的小娃娃一般见识。”
经过最初恐惧，到刚刚听这“壶”这么一说，晓晓发现这“壶”似乎……并不能把她怎么样。
而且听这语气，虽然臭屁又自恋，但好像……没那么凶神恶煞？
反而有点……外强中干？
她的胆子稍微大了一点点，但依旧不敢靠近床铺，颤抖着小声问：“那……老神仙……您，您怎么会在壶里？”
“哼，算你实货。”
老神仙的叫法让“壶”冷静了下来，语气明显要好多了。
“大概五六七八千年，嗯？
差不多一万年前，本尊掐指一算，推演出此界将步入末法，灵气枯竭，大道隐匿，修行无异于绝路。
于是便寻了这‘混沌壶’，自封沉眠，以待灵气复苏之日再醒，重临天地。”
说到这里鼠仙的语气带着追忆往昔峥嵘岁月的感慨，以及计划被打乱的浓浓郁闷，“谁知……谁知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也不知过了几多春秋，竟被你这丫头的眼泪给泡醒了！
一睁眼，就发现世界变成了这副鸟不拉屎、灵气全无的鬼样子！”
它顿了顿，语气更加悲愤，几乎字字飙泪：“最可气的是，本尊积攒了万年的无上修为，竟然……十不存一！
万不存一！
连显化个虚影都费劲！
不然岂容你把我当破烂捡回来？
岂容你把我扔来扔去？！”
晓晓听着这离奇曲折、宛若神话的故事，内心的恐惧渐渐被一种荒谬绝伦的感觉取代。
她，林晓晓，一个挣扎在温饱线上、每天西处受气看人颜色过活的高中生，捡回来准备卖了换包子吃的铜壶竟然不是破烂，是个……来自上古、落难的话痨老神仙？
这比彩票中500万的概率还低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