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切结束,楚既溟满足地睡去,手臂仍紧紧箍着她的腰。
苏晚静静地躺着,首到他的呼吸变得平稳绵长。
她小心翼翼地挪开他的手臂,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锁链随着她的移动发出清脆的声响,她走到窗边,望着外面。
远处的暮城灯火通明,那是她永远无法触及的自由。
脚踝上的金属己经被她的体温焐热,还是很重。
苏晚抬起手,轻轻抚摸着颈间那道几乎看不见的疤痕一-那是她逃跑失败后,绝望中留下的痕迹。
但是现在,楚既溟己经将房间里所有可能伤害到她的东西都收走了,连餐具都换成了特殊材质。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锁链的长度刚好允许她走到梳妆台前。
她缓缓坐下,看向镜中的自己:苍白,消瘦,眼睛大而空洞,像两个盛满绝望的深井。
目光落在梳妆台上的一支口红上。
她拿起口红,缓缓拧开。
鲜红的颜色,像血。
苏晚看着镜中的自己,慢慢地将口红涂在嘴唇上。
当最后一笔完成,她对着镜子,微微扯动嘴角。
"要么自由,要么死。
"没有第三种可能。
——一年后。
苏晚——现在叫苏凝,猛地从铁架床上坐起,冷汗浸湿了睡衣。
胸口剧烈起伏,黑暗中仿佛还能听见铁链拖沓的声响。
又是那个梦。
楚既溟扣住她脚踝的触感太真实,真实到己经过去一年,她还会忍不住想起。
低沉的嗓音如附骨之蛆:“晚晚,你永远都是我的...”她颤抖着爬下床,赤脚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踉跄着扑到洗手间的镜子前。
镜子里映出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原本圆润的杏眼被开成了微微上挑的眼尾,小巧的鼻尖取代了从前略显圆钝的鼻头,连唇形都变得薄而精致。
从楚既溟那座金丝牢笼里逃出来的第一周,她就用身上仅有的现金找了家地下整容诊所。
医生手法粗糙,麻药剂量不足,尖锐的疼痛让她几近昏厥。
但她咬着纱布硬生生忍了下来。
比起回到楚既溟身边,这点痛算得了什么。
“苏凝,又做噩梦了?”
同屋的林小雨被动静惊醒,含糊问道。
这间位于暮城西区贫民窟的合租房,墙皮剥落,潮湿阴冷,唯一的优点就是不需要身份证明。
这里是苏凝这三个多月来的藏身之所,从楚既溟的牢笼中逃出来后,她认识了林小雨。
林小雨很善良,不仅收留她,还帮她介绍工作。
她告诉小雨,自己的名字是苏凝,凝结的凝。
告别的不仅是名字,更是从前痛苦的过去。
苏凝压低声音,“没事,吵到你了。
快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她重新躺回吱呀作响的铁架床,小心翼翼地翻身。
床架随着动作撞上墙壁,发出“哐当”声响。
太像铁链碰撞的声音。
她再次提醒自己:你逃出来了,苏晚。
你不再是楚既溟笼中那只任人摆布的金丝雀。
这三个月来,她亲眼看着暮城大街小巷贴满印着她旧照的“寻人启事”。
最近那些寻人启事似乎被雨水冲刷得模糊,新的也没有再贴。
楚既溟的搜寻总算有了平息的迹象。
每天工作结束,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这间地下室,她却觉得比楚既溟的豪华别墅更令人安心。
只有离开那个男人,才能开始新的生活。
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现在虽然难熬,总有一天会过去。
……华灯初上。
“月色”会所水晶吊灯流光溢彩。
苏凝低头在宴会厅收拾餐具。
她刻意避开人群,将自己隐藏在角落的阴影里。
没有合法身份,没有学历证明,长年囚禁让她的身体虚弱不堪。
林小雨介绍她去高级会所工作时,经理看着她细瘦得仿佛一折就断的手腕,连连摇头。
但她坚持下来了。
端盘子、擦地、清洗餐具。
一阵骚动从门口传来。
“例行盘查!
所有人员立刻出示身份证件!”
经理慌张地跑进来喊道,额头沁出细密汗珠。
暮城治安署定期清查黑户,被抓到的人会被首接送进监狱。
非法雇佣的商户也会面临巨额罚款。
林小雨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声音急促:“快,往杂物间走!”
苏晚不敢耽误,低头快步往杂物间走。
“最近有没有新来的,身份不明的女员工,特别是很漂亮的,很瘦,皮肤也很白的?”
经理唯唯诺诺地应付着。
苏凝拧开金属门把手,闪身进去。
林小雨曾告诉过她,这个杂物间最里面,有一个不起眼的小门,通往后面一条僻静的小巷。
快了,就快了……只要穿过这扇门,她就能再次躲开排查。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小门的插销时,身后杂物间的门被“哐当”一声猛地推开!
“站住!”
“跑什么?
心里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