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万·库尔曼抬头望着天空,炮弹在灰色云下怒吼着划过——就像共和国的清晨新闻播报,吵闹而又无谓。
他背后躲着三名同样衣衫狼狈的逃兵,刚从前线的泥浆地带溜出来,脱了军帽,卸了子弹,个个脸上挂着狠狠的自嘲,仿佛谁先笑完谁就能活下去。
“库尔曼头儿,你说咱不往回走,下一步去哪?”
背后的小巴特喘着粗气,好像刚才远离前线是只称得上运动会预热。
伊万朝废弃水塔的铁皮指了指:“那儿有遮蔽,有铁皮有水,说不定还有上个逃兵留下的槟榔。”
巴特撇撇嘴:“这共和国的铁皮,比官员脸还硬。”
伊万哼了一下,像是被烟草噎了口气,扭头就是一句:“那也比炮弹软。”
他的嘴角勾着猥琐笑意,脚步慢悠悠,仿佛炮火离他有三世之远。
铁皮水塔下面,不知是谁挂了一面褪色的“和平”旗,字歪歪斜斜,像小学生考试卷改错。
伊万蹲下,摸出半包饼干,递给几个同伴——这是咸鱼团体的第一笔资产。
“库尔曼,团名想好了吗?”
瘦子高蒂凑过来,脸上灰尘排列得像共和国预算表。
伊万用饼干敲打膝盖:“咸鱼团体,专治乱世不服。”
他声音淡得像是介绍便利店。
巴特忍不住哈哈一笑:“要不写个条幅,挂在这废塔上,跟军队那帮高官比比谁扯得更响。”
就在他们自嘲、互相调侃的当口,水塔另一侧传来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一抹白衣闪过,随后一个身材纤瘦却步伐极坚定的女性站了出来,手里提着急救箱,脸上那种温柔总带点嘲弄。
“这儿好热闹,逃兵聚会吗?”
艾丽莎·罗文带着一贯冷静的语气,目光略有戏谑。
伊万下意识举手示意:“医生,你要是治得了良心出血,也算我们幸运。”
艾丽莎嘴角一挑,撇下箱子:“抱歉,只能治伤口,权力斗争得靠你们自我康复。”
她坐在塔下,露出点倦意,却始终竖着耳朵听炮火远近。
高蒂递过一块饼干:“医生要不要也来一块?
团里的伙食就这油水。”
艾丽莎没拒绝,动作娴熟——她一边拆开包装袋,一边从急救箱里翻出止痛片,给每人都送上一粒:“吃饼干配药,咸鱼团体的特色。”
气氛瞬间轻松了几分。
伊万凝视着艾丽莎,压抑着不为人知的情感。
战争太过荒谬,他喜欢有人能用黑色幽默把孤独变回玩笑。
水塔后的小道上,忽然窜出一个小身影。
阿里·哈桑扒着墙角,漂亮的黑眼睛闪着狡黠,怀里揣着啥东西,还不忘对着咸鱼众做个鬼脸。
“大人们,还在讨论咸鱼翻身吗?
小偷己到。”
巴特大叫:“又来逮小偷,这共和国是没警察还是没规矩?”
阿里翻出一包泡面,拎在手里晃:“拿的是废墟餐厅的‘国宴’,你们要加料吗?
要是你们能讲个比官员更好笑的故事,我就不报警。”
伊万大笑:“小弟弟,你报了警,也就能让警察多收你点保护费。”
艾丽莎观察了阿里的鞋底和手臂,注意到他灵巧的动作和随时准备开溜的眼神:“你挨过炮火吗?”
阿里做了个夸张的挥手:“炮火说我是VIP,专送火花爆米花。”
咸鱼团体仿佛就这样无声地成立了。
几个人靠在水塔下,把前线的恐惧变成互相的笑柄。
阿里分着泡面,艾丽莎配药,伊万带头把团名写在废铁片上,像宣誓又像讽刺。
远处的炮响每隔几分钟咆哮一次,提醒大家——共和国的荒谬还在继续。
“咱这团体,目的是什么?”
高蒂半认真半调侃,“是靠自嘲活到下一个饭点,还是反着权力薅点救济?”
伊万耸耸肩:“咸鱼的目标当然是最大程度地不死,还能把荒谬变成段子。”
艾丽莎扫了一圈这群穷酸逃兵和机敏少年,无声苦笑:“其实,我们都在和命运做一场不怀好意的牌局吧。”
他们围成一个圈,咸鱼团体的第一次会议内容包括:怎样对抗***的军粮、谁有剩下的止血绷带,以及在废墟里谁声儿最大能骗小偷掉头。
阿里突然眨眼凑近:“其实前方有一个记者,据说把炮火拍得像烟花秀。
不如拉他也进团,咱活成一台嘲讽大舞台!”
伊万来劲了:“记者?
是那位泡沫?
听说他能让班长首播自黑。”
艾丽莎面色微动,想起赵泡沫在前线采访时独有的冷幽默,难以掩饰的认同一闪而过,她扬声道:“有他在,咸鱼团就齐活了。”
此时又有一阵爆炸。
水塔晃了晃,铁皮间落下几点灰尘。
大家集体低头,几秒后,咸鱼团体又恢复了微妙的笑声。
伊万跳起,拍了拍手:“宣布成立!
咸鱼团体:成员五人,专长三种,目标暂时活着且有段子。”
阿里把泡面分成五份:“从现在起,咸鱼就算有了开业典礼,泡面是国宴,疼痛是奖金。”
气氛变得古怪但轻快。
他们在荒谬共和国炮火的余音里,用友谊和讽刺擦亮了生存的底线。
每个人的理由不同,却都在笑声里找到了活下去的坚持。
夕阳洒在水塔斑驳的铁皮上,旗子微风中晃荡。
五个人围坐一圈,彼此交换着经历、段子和黑色幽默,仿佛这一刻,所有权力和战争的喧嚣都止步于水塔的另一面。
未来仍旧浑浊,但咸鱼团体己在炮火间找到属于自己的开始。
章节结尾:夜色渐深,炮火的轰鸣逐渐变成远处点缀的背景音。
废弃水塔下,那张手写的“咸鱼团体”破铁牌在风中晃动着,如同他们的未来——不确定,却带着一丝不屈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