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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三不管处鬼见愁

发表时间: 2025-10-18
夜色像块浸了墨的破布,沉沉压在狼谷上空。

刘达开嚼着那半个黑乎乎的窝头,粗粝的麸皮剌得嗓子生疼,就着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米汤往下咽。

窝棚外的风呜呜叫着,混着远处隐约的咳嗽声,像无数只饿鬼在哭。

“这地方,以前是真没人来。”

孙老实拄着根木拐,一瘸一拐地挪进窝棚,他刚从谷口换哨回来,冻得鼻尖通红,“前几年听货郎说,狼谷是三不管——曹操的人嫌这儿穷,徐州的官儿管不着,连附近的山匪都懒得来,说是刮不出半点油水。”

刘达开抬起头,借着昏暗的油灯看他。

孙老实的瘸腿在地上拖出“沙沙”的响,裤管空荡荡的,只用根破布条缠着——那是被曹军的马蹄碾断的,骨头渣子当时就从肉里刺了出来,他自己咬着牙用刀子剜掉腐肉,才算保住一条命。

“现在成了咱们的窝,倒成了香饽饽。”

刘达开苦笑一声,把剩下的小半块窝头递过去,“曹军怕是觉得,放着这么一群‘反贼’在眼皮子底下,睡不安稳。”

孙老实没接,摆摆手:“俺不饿,下午偷偷藏了块红薯。”

他往火堆里添了块柴,火星子“噼啪”炸开,映亮他脸上深深的皱纹,“达兄弟,你是不知道这三不管地带的苦。

俺们刚逃到这儿的时候,喝的是带着死人味的水,吃的是树皮草根,夜里听着狼叫,都觉得那狼比人亲——狼只吃人,人却能折腾死你。”

刘达开没说话。

他懂这种苦。

当年推着独轮车走南闯北,最不敢去的就是三不管地带。

那里的路最难走,匪患最多,官府的税吏更是像恶狼,见了货郎就往死里刮。

有一次他在沛国边境的无人区迷了路,三天没找到吃的,差点被饿疯的流民分了。

“哑巴呢?”

孙老实往窝棚外瞅了瞅。

“去查最后一处暗哨了。”

刘达开道,“野猪岭那边的石缝太险,我不放心,让他再去看看。”

哑巴下午跟着他布置暗哨,硬是凭着那股蛮力,在石缝里凿出几个能落脚的坑,还扯了些带刺的藤蔓挡在外面——要是曹军从那儿过,不被扎个好歹,也得慢下来。

“那小子是个好样的。”

孙老实叹了口气,“就是太闷,挨了欺负也不吭声。

前阵子李虎的人抢他的窝头,他就眼睁睁看着,啥也不说。”

刘达开心里一紧:“啥时候的事?”

“就上周,你没来的时候。”

孙老实往火堆里啐了口唾沫,“李虎那帮人,就欺负老实人。

哑巴力气大,他们不敢明着打,就偷着使坏。”

刘达开攥紧了拳头。

他忽然想起哑巴脸上那道刀疤,想起他总在泥地上写“家”字,想起他把最后一个窝头递给阿秀时的样子。

这哑巴,不是不吭声,是把所有的疼都藏在心里,像藏在石缝里的草,看着蔫,根却扎得深。

“以后有我在,谁也别想欺负他。”

刘达开的声音沉得像石头。

孙老实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往他那边挪了挪,用自己的破袄挡住漏进来的风。

半夜时分,窝棚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刘达开猛地坐起来,抄起身边的短刀——是哑巴回来了?

可这脚步声太急,不像是哑巴那沉稳的步子。

门帘被掀开,阿秀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头发散乱,脸上沾着泥,嘴唇冻得发紫:“达……达哥,不好了!

我爷爷……我爷爷快不行了!”

刘达开心里一沉,跟着她往外跑。

孙老实拄着拐,也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

阿秀和她爷爷住的是个更小的窝棚,就搭在溪边的柳树下,西面漏风。

老者躺在铺着干草的地上,脸色蜡黄,嘴唇干裂,呼吸微弱得像风中的烛火。

他腿上的箭伤发炎了,伤口周围的皮肉肿得发亮,还泛着黑紫色。

“下午还好好的,刚才突然就喘不上气了……”阿秀抓着刘达开的胳膊,手抖得厉害,“谷里的医官来看过,说没药了,让……让我准备后事……”刘达开蹲下身,摸了摸老者的额头,烫得吓人。

他掀开老者腿上的布条,一股恶臭扑面而来,伤口己经化脓,还爬着几只细小的蛆虫。

“这哪是没药,是根本没好好治!”

刘达开的声音发颤。

他走货时见过这种外伤感染,要是有草药敷着,再喝点熬过的米汤,总能撑过去。

可在这狼谷,连块干净的布都找不到,更别说草药了。

“医官说,药都给守谷口的弟兄用了……”阿秀的眼泪掉了下来,砸在干草上,“他们说,我爷爷是老百姓,死了就死了,弟兄们活着才能打仗……”刘达开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他想起自己妹妹断腿的时候,也是这样没人管。

他背着她在雪地里跑,找遍了所有能找到的郎中,可人家一看是被曹军马蹄伤的,都摇摇头关门——怕惹祸,也怕浪费药。

最后妹妹死在他背上的时候,身体都凉透了。

“有药。”

刘达开忽然站起来,“孙大哥,你在这儿守着,我去弄药。”

“你去哪弄?”

孙老实急道,“谷里的药库早就空了,医官那儿就剩点烂草根!”

“我知道哪有。”

刘达开的目光落在远处臧霸的帐篷附近,“李虎以前抢过一个药贩子,据说藏了不少好药,就埋在他帐篷后面。”

这话是他下午听一个老兵说的。

那老兵还说,李虎藏药不是为了自己用,是想等曹军退了,拿出去换粮食,甚至换个官当当。

“那可是李虎的东西!”

孙老实拉住他,“他现在正恨你呢,你去偷他的药,他能饶了你?”

“他不饶我,我也得去。”

刘达开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老者,看着阿秀哭红的眼睛,“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人等死。”

他对哑巴使了个眼色,哑巴立刻站起身,握紧了手里的铁叉。

“你们……”阿秀想说什么,刘达开却拍了拍她的肩膀。

“看好你爷爷,等我回来。”

夜更深了,谷里的篝火大多灭了,只剩下几处哨卡还亮着微弱的光。

刘达开和哑巴贴着岩壁,像两只夜行动物,悄无声息地往李虎的帐篷摸去。

李虎被臧霸罚去守谷口,帐篷里没人,只有两个他的心腹守在外面,正缩着脖子烤火,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他娘的,凭啥让咱们在这儿喝风?

那刘达开刚来就抢风头,老子看他不顺眼!”

“队长说了,等过了这阵,非让他好看不可!

那丫头片子也跑不了……”污言秽语顺着风飘过来,刘达开的拳头攥得更紧了。

他对哑巴比划了一下,哑巴点点头,猛地从旁边的灌木丛里冲了出去,铁叉“哐当”一声砸在石头上。

“谁?!”

两个守卫吓了一跳,举着刀就冲了过去。

哑巴不说话,抡起铁叉就打。

他力气大,招式虽然乱,却带着股不要命的狠劲,那两个守卫被他缠得死死的,根本没注意到刘达开己经溜到了帐篷后面。

按照老兵说的位置,李虎的药藏在一棵老槐树下,用石头压着。

刘达开扒开积雪,果然摸到一块松动的石板。

掀开一看,下面是个土坑,放着两个陶罐,封得严严实实。

他打开一个,里面是晒干的草药,有止血的三七,有消炎的蒲公英,还有几块黑乎乎的东西,闻着像当归——都是治外伤的好药。

另一个罐子里装着半罐糙米,还有几块干肉。

“狗东西,藏得真深。”

刘达开咬了咬牙,把草药都倒在带来的破布里,又抓了两把糙米,刚想盖上石板,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怒喝。

“好你个刘达开!

果然是你!”

刘达开猛地回头,只见李虎提着刀站在后面,脸色狰狞,他身后还跟着西五个士兵,显然是刚从谷口回来。

原来这李虎根本没去守谷口,而是带着人躲在附近,等着抓他的把柄。

“把药放下!”

李虎一步步逼近,刀光在月光下闪着冷光,“将军罚我,就是因为你!

今天我非宰了你不可!”

刘达开把药包往怀里一塞,拔出短刀:“李虎,这些药救不了你的心黑!”

“少废话!”

李虎一刀劈了过来,风声凌厉。

刘达开赶紧往旁边躲,刀劈在地上,溅起一片雪。

他知道自己不是李虎的对手——李虎以前是军伍出身,刀法比他利落得多。

就在这时,哑巴甩开那两个守卫,大吼一声(虽然发不出声音,那气势却像猛虎),举着铁叉冲了过来,一把撞在李虎身上。

李虎没防备,被撞得一个趔趄。

“抓住那哑巴!”

李虎怒吼。

几个士兵围了上去,刀砍枪刺,哑巴左躲右闪,铁叉舞得呼呼作响,可毕竟人少,没多久,胳膊上就又添了道伤口,血顺着袖子流下来,滴在雪地上,红得刺眼。

“哑巴!”

刘达开急了,想冲过去帮忙,李虎的刀却又劈了过来。

“你的对手是我!”

李虎狞笑着,招招往要害上招呼。

刘达开只能勉强招架,心里却越来越慌。

他看出来了,李虎是真的想杀他,不光是为了药,更是为了报白天的仇。

在这三不管地带,杀个人就像踩死只蚂蚁,只要说他是曹军的细作,臧霸就算心里清楚,也未必会深究。

“达哥!”

远处传来阿秀的声音。

刘达开眼角余光一瞥,只见阿秀举着根火把,后面还跟着孙老实,以及十几个拿着锄头木棍的流民。

“李虎!

你想杀人灭口吗?”

孙老实拄着拐,声嘶力竭地喊,“将军说了,要善待弟兄!

你敢在这儿动私刑?”

李虎的动作顿了一下,脸色变了变。

他不怕刘达开,也不怕哑巴,可他怕这些流民——真把他们惹急了,一拥而上,他这几个人根本不够看。

“都别过来!”

李虎色厉内荏地吼道,“这刘达开偷我的药,是贼!

按军规,该杀!”

“药是用来救人的,不是让你藏着换粮食的!”

阿秀举着火把往前走了几步,火光映着她的脸,“我爷爷快死了,拿你的药救他,不算偷!”

流民们也跟着起哄:“对!

救人不算偷!”

“李虎藏药,才该杀!”

“把他捆起来,送将军处置!”

李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握着刀的手在发抖。

他知道,再闹下去,自己讨不到好。

“好!

好得很!”

李虎恶狠狠地瞪着刘达开,“今天我放你一马,咱们走着瞧!”

他对自己的人吼道,“走!”

看着李虎等人骂骂咧咧地走了,刘达开才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哑巴走过来,用没受伤的胳膊扶住他,喉咙里“呜呜”地叫着,像是在问他有没有事。

“我没事。”

刘达开拍了拍他的胳膊,看到那道新添的伤口,心里一阵发酸,“快,先去给你包扎,再去救爷爷。”

回到阿秀的窝棚,刘达开赶紧把草药捣烂,又用带来的糙米煮了点稀粥。

他小心翼翼地把草药敷在老者的伤口上,又让阿秀用小勺喂他喝粥。

药很管用,没过多久,老者的呼吸就平稳了些,额头的温度也降了点。

“谢谢……谢谢你们……”阿秀的声音带着哽咽,看着刘达开和哑巴身上的伤,眼泪又掉了下来,“都怪我……不怪你。”

刘达开用布擦了擦手上的血和药渣,“在这儿活着,谁不是互相帮衬着?”

他想起张老栓,想起那些死去的弟兄,想起孙老实往他身边挪的那一下。

在这三不管的狼谷,苦是真的苦,难是真的难,可总有那么点人,守着那么点不掺假的热乎气。

天快亮的时候,守在野猪岭的石头突然跑了回来,跑得太急,摔了好几个跟头:“达哥!

曹军……曹军来了!

不是从大路,是从野猪岭那边!

黑压压的一片!”

刘达开心里一沉——果然来了!

他立刻站起身:“孙大哥,你带着老弱妇孺,从后山的密道走,那是我以前发现的,能通到蒙山深处。”

又对阿秀说,“你照顾好爷爷,跟着孙大哥走。”

“那你呢?”

阿秀急道。

“我和哑巴,还有石头,去拖住他们。”

刘达开拿起短刀,又把李虎藏的那些草药分了些给她,“这药你带着,路上用得上。”

“不行!”

阿秀抓住他的胳膊,“曹军那么多,你们拖不住的!

要走一起走!”

“走不了。”

刘达开掰开她的手,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我们不走,他们就不会追你们。

这是三不管地带,山路多,他们追一段找不着人,就会回去。”

他看向哑巴,哑巴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黄牙,举起了手里的铁叉。

“石头,带几个人,把谷里的煤油都找来,往那些枯草上泼。”

刘达开开始布置,“曹军怕火,咱们就给他们烧条路。”

“好!”

石头应声而去。

孙老实叹了口气:“达兄弟,多加小心。

俺在蒙山那边等你们。”

刘达开点点头,看着孙老实扶着老者,带着阿秀和一群流民往后山走。

阿秀走几步就回头看他一眼,眼里全是担心。

刘达开别过脸,不敢再看。

他知道,这一别,能不能再见,全看命。

“哑巴,走!”

他带着哑巴,跟着石头,往野猪岭的方向跑去。

刚到岭下,就听见上面传来曹军的呐喊声,还有弓箭破空的声音。

布置在石缝里的暗哨正在抵抗,可他们手里只有几根木棍和石头,根本挡不住。

“快!

泼煤油!”

刘达开喊道。

石头和几个汉子赶紧把煤油泼在早就准备好的枯草上。

刘达开掏出火折子,刚想点燃,就听见上面传来一声惨叫——最后一个暗哨被曹军的长矛挑了下去。

“点火!”

刘达开大喊一声,火折子扔了出去。

“轰”的一声,枯草瞬间燃起大火,火借风势,很快就蔓延开来,形成一道火墙,把野猪岭的石缝堵得严严实实。

曹军的呐喊声被火光吞没,夹杂着几声惨叫,显然是有人被火烧到了。

“好!”

石头兴奋地喊道。

刘达开却没笑。

他知道,这火墙只能挡一时。

曹军有盾牌,有砍刀,用不了多久就能砍出一条路来。

“撤!

去第二道防线!”

第二道防线在狼谷中间的狭窄处,两边是陡峭的山壁,他们早就搬了不少石头堆在上面,就等曹军过来。

刚跑到地方,就看见火墙那边的火光弱了下去——曹军果然开始拆火路了。

“都准备好了吗?”

刘达开问身边的几个汉子。

这些人都是自愿留下帮忙的,有农夫,有猎户,还有两个以前是铁匠,手里拿着铁锤。

“准备好了!”

众人齐声应道。

刘达开深吸一口气,握紧了短刀。

他看了看哑巴,哑巴冲他点了点头,手里的铁叉握得更紧了。

很快,曹军的身影出现在谷口,为首的正是那个络腮胡的汉子,他手里的刀还在滴血,显然是杀红了眼。

“给我追!

一个都别放过!”

络腮胡吼道,“丞相有令,拿下狼谷,赏银百两!”

曹军像潮水一样涌了进来,甲胄的碰撞声,脚步声,喊杀声,震得山谷都在发抖。

“等他们走到中间!”

刘达开压低声音,眼睛死死盯着越来越近的曹军。

一步,两步,三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