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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发表时间: 2025-10-16

就在蓝玉和曹震于京城密室中推演生路的同时,数百里之外的京杭大运河上,一支庞大的船队正借着东南风,缓缓向北航行。

这支船队的规模很大,足有三十多艘漕船。船上都插着“蓝氏商行”的旗号。

从表面上看,这只是一支普通的商船队,运载着从江南采购的丝绸、瓷器和茶叶,准备运往北方贩卖。

船队为首的一艘大船船头,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正迎风而立。

他叫蓝春,凉国公蓝玉的义子。

他穿着一身不起眼的灰色布衣,皮肤被风吹日晒得有些黝黑,看起来就像一个精明的商行大管事。

他的眼神很沉稳,与他的年龄不太相符。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河面上来来往往的船只,时刻保持着警惕。

“春哥,”一个身材精悍的汉子走到他身边,低声问道,“前面就是临清州了,运河钞关就在那儿。咱们……要不要先使点银子打点一下?”

说话的汉子,名叫王五,正是曹震派来协助蓝春的京营老兵之一。

蓝春摇了摇头,说道:“不必。我们是正经商队,所有手续文书一应俱全。要是主动去塞银子,反而显得心虚。”

他的目光望向船队后方,压低了声音:“让兄弟们都打起精神。船上的货,才是重中之重。”

王五会意,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们都清楚,这支船队运送的,根本不是什么丝绸茶叶。

在那些看似普通的货物下面,船舱的夹层里,装满了蓝家多年来积攒的金银珠宝。

而在最底层的压舱处,大量的粮食、铁锭、精铜,以及数箱珍贵的药材,被伪装成普通的石料,沉甸甸地压在船底。

这些,才是蓝玉“惊蛰”计划的真正根基。

一旦有任何闪失,满盘皆输。

船队行至临清钞关,果然遇到了麻烦。

钞关的税吏,是个长着两撇山羊胡的中年男人。他翻看着蓝春递上的货运“关引”,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蓝氏商行?没听说过啊。最近不太平,朝廷有令,所有运往北方的铁器都要严查。”

蓝春心里咯噔一下,但脸上依旧挂着谦和的笑容:“官爷说的是。我们这船上,都是些布匹瓷器,绝无半点违禁品。”

“有没有,不是你说了算。”山羊胡税吏把关引往旁边一扔,“按规矩,开舱,验货!”

蓝春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他知道,这是遇上故意刁难的了。这些人就是想敲一笔竹杠。

要是普通的商队,塞点银子也就过去了。

可他们这批货,根本见不得光。

一旦开舱,别说下面的铁锭,就是夹层里的金银,都瞒不过这些老油条的眼睛。

“官爷,您看这天色也不早了,船队这么大,一艘一艘验,怕是要耽搁到明天去了。”蓝春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张宝钞,递了过去。

那是一张“大明通行宝钞·壹贯”,不是小数目了。

山羊胡税吏却连看都没看一眼,冷笑道:“怎么?想贿赂朝廷命官?告诉你,没门!给我开舱!”

他身后几个膀大腰圆的税丁,立刻就要上船。

王五等人见状,默默地围了上来,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单薄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这位官爷,查验货物是您的职责,可您这般故意刁难,不看关引,不问来路,张口就要封船,似乎也不合大明律吧?”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文士,正站在岸边,对着山羊胡税吏朗声说道。

这文士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儒衫,身材有些消瘦,但眼神很清亮,自有一股读书人的风骨。

山羊胡税吏被人当众下了面子,顿时恼羞成怒。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教训老子?”他指着那文士骂道,“我看你跟他就是一伙的!来人,把他给我一并拿下,打入大牢!”

那文士也没想到对方如此蛮横,脸色一变,争辩道:“光天化日,焉敢如此!”

蓝春的眼睛微微眯起。

他看得很清楚,这个文士跟他们并非一路人,只是单纯地看不惯,出言相助罢了。

他不能让一个局外人,因为自己而被牵连进来。

更重要的是,他不能在这里动手。一旦动了手,事情就会闹大,他们的行踪也就彻底暴露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蓝春忽然对着那文士一抱拳,高声说道。

“周先生!原来您也在这里!真是巧了,家父还时常念叨您呢!”

那文士愣住了。

他姓周,名兴,确实是个读书人。但他很确定,自己根本不认识眼前这个年轻人。

可蓝春已经快步走到他身边,不由分说地拉住他的胳膊,一边对着山羊胡税吏笑道:“官爷误会了,这位周兴先生,是我们东家请来的账房,这次是随船一起北上的。您看,这都是自家人。”

说着,他又摸出了一锭足有十两重的银子,硬塞进了山-羊胡税吏的手里。

“一点小意思,给兄弟们买酒喝。还请官爷行个方便,我们也好早些赶路。”

这次,他给的不是宝钞,而是实打实的银子。

看着手里沉甸甸的银锭,山羊胡税吏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下来。

他的目的本就是求财,既然对方给足了面子也给足了银子,他也就没必要再纠缠下去。

“罢了罢了,看在你们初来乍到的份上,这次就饶了你们。”他把银子揣进怀里,不耐烦地挥挥手,“赶紧走,别在这碍眼!”

“多谢官爷!”

蓝春连忙招呼众人,船队缓缓启动,有惊无险地通过了钞关。

一直到船队驶出临清州地界,蓝春才松了一口气。

他走到船舱,对着那位还在发愣的周兴先生,深深地作了一揖。

“在下蓝春,刚才情急之下,多有冒犯,还望先生恕罪。多谢先生仗义执言。”

周兴这才回过神来,他看着蓝-春,苦笑道:“我本是想帮你,却没想到反倒差点害了你,还要你破费搭救。”

他叹了口气,自我介绍道:“我乃周兴,本是临清州的一名主簿。只因看不惯那税吏贪赃枉法,与其争执了几句,就被他寻了个由头,罢了官。”

原来如此。

蓝春心中一动。

他之前就听义父蓝玉说过,成大事者,身边必须要有能臣干吏。而这样的人才,往往就埋没在底层。

眼前这个周兴,虽然有些迂腐,但敢于仗义执言,且谈吐清晰,条理分明。他记得此人刚才引述大明律时,条文清晰,信手拈来,显然是个有真才实学的人。

蓝春不动声色地问道:“不知周先生罢官之后,有何打算?”

周兴脸上露出一丝迷茫和落魄:“眼下还没想好。或许……回老家教书去吧。”

蓝春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忽然压低了声音,说道:“周先生,我观先生胸有丘壑,只当一个教书先生,岂不可惜?”

“若在下说,有一份事业,可让先生一展胸中所学,不知先生可愿一听?”

周兴疑惑地看着他。

蓝春没有多言,只是从怀中取出一封早已备好的信,双手递了过去。

“先生看过此信,便知分晓。”

那信封上,没有写任何字。

周兴将信将疑地拆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

当他看清信纸上那龙飞凤舞的字迹,以及最后的落款和那枚鲜红的凉国公印时,他的手,猛地抖了一下。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

没有谈经论道,也没有花言巧语。

信上只画了一张图。

一张前所未见的算盘图纸,旁边标注着珠算口诀。而在图纸的下面,写着一行刚劲有力的大字。

“天下钱粮,皆可入此盘中。周先生,可愿共算这天下帐?”

周兴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