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太子与二皇子门下的官员互相攻讦,你来我往,争夺利益,气氛紧张。
庆皇则稳坐龙椅,冷眼旁观。他以手支额,俯视群臣,目光扫过沉默不语的李延道,嘴角掠过一丝冷笑。
过了好一阵子,朝会到了尾声。
庆皇环顾殿内众臣,平静地问道:“时辰不早了,各位爱卿还有事要禀报吗?”
“若是没有,今日便到此为止。”
庆皇说完,群臣静默,无人出声。
“那就退朝吧。”
“对了,老三,今日是你初次上朝听政,可有什么想法?”
临走前,庆皇忽然望向李延道,问了这样一句。
大殿霎时安静下来,文武官员纷纷低头。
太子与二皇子面带笑意看着李延道,无人知晓他们心中所想。
李延道从容走出队列,拱手答道:“回陛下,儿臣并无特别感受。”
“只觉得朝政繁复,听得儿臣有些头疼。”
“哈哈,你初次接触,自然觉得复杂。”
“往后多来几次,积累些经验,自然就熟悉了。”
“好了,退朝吧。”
庆皇含笑挥手,群臣依序退出大殿。
“这老头子,临走还要摆我一道。”
李延道心中暗暗撇嘴。
说什么多来几次就会熟练,分明是向百官宣告他李延道也要争夺储君之位。
百官各怀心思,太子与二皇子麾下的官员离去时,都不由得多看李延道几眼,目光复杂。
但太子与二皇子神色如常,依旧笑容满面,仿佛并不在意庆皇最后那番话。
三位皇子之间和睦友善,实为庆国幸事。
时光飞逝,几日匆匆过去。
近日,京都城外的刺杀血案愈发频繁,城中百姓愤慨日增。
消息传开,庆国上下听闻血案无不震怒。
民间对幕后主使多有猜测。
东夷城嫌疑最重,北齐也难脱干系。
庆国身为当世第一强国,百姓向来心高气傲。
血案之后,民间已渐有开战之声,且日益高涨。
庆皇的目的已然达成。
只待民愤达到顶点,军心士气升至巅峰。
届时只需鉴查院出面,证实刺杀乃北齐所为,国战便可正式开启。
出乎庆皇意料的是,这一时机并未需他费心安排,竟从天而降。
安王府,湖心亭中。
李延道如往日一般,正悠闲垂钓。
“殿下,氾府那边说氾贤已经出门了。”
严峰恭敬地禀报。
“看样子是往醉仙居方向去。”
李延道面色平静,嘴角微扬,笑道:“这些日子在王府待得有些闷,我们也出去走走吧。”
“属下这就去准备。”
严峰迅速备好车马,载着李延道离开王府。
…………
牛栏街上,一辆马车缓缓前行。
藤子京与氾贤坐在车中,谈笑风生,畅聊未来。
两人并未察觉,车后悄然跟着两名白衣女刺客。
光天化日之下,刺客竟身着白衣,毫不遮掩,可谓嚣张至极。
两名女刺客在屋顶上快速移动,随即飞身跃至马车前方,张弓搭箭,两支羽箭直射氾贤与藤子京。
氾贤反应迅速,侧身闪避。
藤子京则被箭势逼下马车,一个后翻脱身,虽未中箭,却已落后一程。
他立即运转真气,快步追赶马车。
氾贤藏身车中,不见人影,但女刺客仍不断放箭,试图逼他现身。
藤子京一脚踏碎地砖,借力腾空,披风一扬,数把飞刀疾射而出,正中一名女刺客胸口,当场毙命。
与此同时,氾贤也从车中掷出两根羽箭,击毙了另一名刺客。
就在氾贤以为危机已解时,马车正经过牛栏街旁的一条小巷。
巷中竟暗藏一架攻城弩。
攻城弩威力惊人,即便九品高手被命中,也难逃重伤或丧命。
氾贤察觉时已晚,三支弩箭齐发,射入马腹。
巨大的冲击力将两匹马狠狠撞向墙壁,墙塌车毁,马车瞬间四分五裂。
氾贤也被震得头晕目眩。
未等他回神,一条粗壮的手臂破墙而出,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拽进院内。
出手之人是一名身高八尺的壮汉,怒吼一声,将氾贤重重摔飞出去。
---
氾贤像一只破败的麻袋般飞了出去,接连撞碎数口大缸、冲破两道门板,最终摔进一间屋内。
这一掷,竟将他甩出十几米远。
他蜷在墙角,浑身剧痛,一时回不过神。
壮汉的连番重击,让他彻底懵了。
那壮汉怒吼着再次扑来,藤子京此时终于赶到。
他一眼认出对方,厉声喝道:“程巨树!”
程巨树乃北齐闻名的八品高手,横练功夫强悍,力能撕虎裂豹。
藤子京虽只七品,却毫无畏惧,纵身跃起,借冲势双脚踏向程巨树胸口,却被对方一拳击飞。
七品与八品之间,差距悬殊。
藤子京咳了两声,忍痛再次跃起,射出飞刀***程巨树胸膛,深入三分。
程巨树却毫不在意,随手拔刀,面不改色,仿佛未受创伤。藤子京涂在刀上的毒也未见效。
转眼间,藤子京再度中拳倒飞,骨断脏伤,吐出一口鲜血。
这时氾贤也重新杀出,与藤子京联手对抗程巨树。
两名七品武者,加上氾贤的霸道真气,竟一时未遭瞬杀。虽处下风,却打得有来有回。
牛栏街的厮杀声迅速传开,鉴查院立刻调派精锐赶往现场。轻功最佳的王起年一马当先,全力奔去。
陈院长离院前曾密令王起年跟随氾贤,既为相助,也为保护。若氾贤死于京都,陈院长归来绝不会饶他,因此王起年拼命狂奔。
此时,安王李延道“恰巧”在附近游街,听闻刺杀之事,立即赶往牛栏街。
他看中氾贤之才,欲结善缘,更意在交好其父氾建。
李延道施展轻功,踏瓦疾行,率先抵达现场。
他一眼便见氾贤与藤子京被程巨树一拳轰飞,双双倒地受伤,陷入绝境。
程巨树仍杀意汹涌,步步逼近。
李延道出声问道:“需要帮忙吗?”
李延道轻盈地落在屋顶,发出一声轻笑。
氾贤、程巨树与藤子京同时闻声抬头。
氾贤与程巨树并不认识李延道,藤子京却一眼认出,失声惊呼:
“三皇子?!”
氾贤闻言也神色顿变:“他就是三皇子?”
李延道,庆国公认的第一天才,年仅十六岁便已达八品上境界。
封为安王后,他入京参政,朝野皆传他已卷入夺嫡之争。
氾建曾多次提醒氾贤提防此人,毕竟氾贤手握内库大权,是皇子们拉拢的关键。
太子与二皇子氾贤都已见过,唯独三皇子素未谋面,
却未料竟在此地相遇。
“需要帮忙吗?”李延道见氾贤怔住,又笑问一遍。
氾贤捂着胸口苦笑喘息:“若殿下愿出手相助,氾贤必铭记恩情。”
“记住你今日之言。”
李延道转而望向程巨树,淡然道:“今日未带刀,便以拳脚会会你。”
程巨树面目狰狞,发出一声震天怒吼:“杀!!”
他真气爆发,脚下尘土飞扬,气势惊人。
李延道立于高处,神色平静,毫无惧意。
氾贤低声问藤子京:“三皇子能敌过程巨树吗?”
他见李延道身形清瘦,年岁尚轻,不免忧心。
藤子京咳着血苦笑:“别无他法,唯有指望他了。”
话音未落,李延道已一跃而下,一拳直击程巨树。
程巨树咆哮迎击,双拳相撞——
咔嚓一声,竟是程巨树的手骨断裂。
---
李延道一拳轰出,竟将程巨树的拳头砸得稀烂,血肉横飞。
程巨树惨嚎一声,双膝发软,跪倒在地。李延道趁势而上,一脚踏在他胸口,借力腾空,自半空中一掌劈向程巨树头顶。
掌力汹涌,程巨树头骨应声碎裂,脑浆迸溅,鲜血自七窍喷涌而出。李延道并未停手,化掌为爪,扣住程巨树的头颅猛然一拧,随即向上发力。
噗嗤一声,程巨树的头颅竟被硬生生扯下。李延道提着首级翻身落地,程巨树的无头身躯轰然倒下,激起一地尘土。
李延道刻意收敛,仅显露出八品上的实力,却已足够轻松斩杀程巨树。
瘫坐在地的氾贤与藤子京早已惊呆,双目圆睁,神情骇然,如同见鬼一般。
“三皇子的实力……竟强到这种地步?”氾贤心中震撼难言。
他们原以为三皇子难敌程巨树,谁知他杀程巨树如碾蝼蚁,转瞬之间便取其性命,手段更是狠厉至极,竟将头颅生生扯下。
“不愧是庆国第一天才!”藤子京也不由心生敬畏。
年仅十六便如此强悍,将来还了得?
此时,王起年施展轻功跃入院中,一眼便见到手持程巨树首级的三皇子,吓得连忙躬身行礼:“小人王起年,参见三殿下。”
他心中暗惊,初次目睹三皇子出手,竟如此凶悍,不由后悔自己来得太快。
“免礼。”李延道淡然回应。
不久,鉴查院人马赶到,封锁了牛栏街一带。众人入院,皆被三皇子手中首级所震慑,未料他竟会现身于此,更亲手击杀了程巨树,救下氾贤。
“参见三殿下!”鉴查院众人齐声行礼。
氾贤与藤子京被扶起后,也上前向李延道致谢。
“今日蒙三皇子相救,氾贤必当后报。”
氾贤恭敬地向李延道行了一个大礼。
李延道淡然说道:“不必多礼,起来吧。区区一个程巨树,北齐之人敢在我京都放肆,我身为庆国皇子,出手诛杀也是理所应当。”
“你们将首级带回去吧,我就不多留了。”
说话间,李延道随手将程巨树的首级抛了出去。那手机不偏不倚,正好飞向王起年。
王起年下意识伸手接住,随后才感到害怕,双手一抖,差点将首级丢在地上,又慌忙接稳。程巨树的头颅就像个球一样,在他手中来回颠了几下。
周围鉴查院的人都看得愣住了,气氛一时古怪。王起年自己也欲哭无泪,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做出这番举动。
直到李延道离开,王起年才松了口气,抱怨道:“这算什么事啊?三殿下为何偏要把程巨树的头丢给我?”
他颤抖着将首级放下,双手已被鲜血染红。程巨树双目圆睁,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看得王起年脊背发凉。
“把程巨树的尸体带回鉴查院。另外,今天的事必须立刻禀报陛下。”
鉴查院的人匆匆带着尸体离去。氾贤和藤子京则在王起年护送下返回氾府,醉仙居自然是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