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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风中的加油小人

发表时间: 2025-08-21
秋意越来越浓,明德中学的香樟树落了满地金黄,“迎新杯”篮球赛也跟着热了起来。

高一(3)班一路赢到半决赛,成了新生里最亮眼的黑马,而周予安作为控球后卫,更是成了赛场上的焦点——他总能在最乱的时候稳住节奏,传球精准得像装了导航,关键时刻的三分球,更是能让全场尖叫。

半决赛这天下午,篮球场被围得水泄不通。

加油棒敲击的“砰砰”声、呐喊声混着鞋底擦过地板的锐响,把深秋的凉意都冲散了。

林岁晚和许昕挤在最前面,许昕举着写着“三班必胜”的牌子,喊得嗓子都哑了,而林岁晚的目光,却像被磁石吸住一样,只盯着场上那个穿白色3号球衣的身影。

周予安在人群里穿梭,动作灵活得像条鱼。

汗水把他的额发打湿,贴在光洁的额角,可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亮得锐利,每一次运球、突破都带着掌控全局的稳。

当他被两个对手包夹时,突然一个急停,身体后仰,手腕轻抬,篮球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唰”地空心入网。

“周予安!

帅爆了!”

许昕激动地抓着林岁晚的胳膊晃,力道大得让她差点把速写本掉在地上。

林岁晚跟着鼓掌,掌心都拍得发烫。

她看着周予安在队友的簇拥下跑回后场,汗水顺着他的下颌线往下滴,喉结轻轻滚动,那种专注又充满力量的样子,让她的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

她趁着人群欢呼的间隙,飞快地从书包里摸出速写本,笔尖在纸上“沙沙”划过——她画的是他跃起投篮的瞬间,绷紧的手臂线条,飞扬的发梢,还有那双映着篮筐的、亮得惊人的眼睛。

比赛到最后一节,比分咬得死死的。

在一次篮下拼抢时,周予安为了救一个快出界的球,身体猛地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地上,左脚踝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扭了一下!

“啊!”

场边的惊呼瞬间压过了所有声音。

林岁晚的心一下子揪紧,手里的笔“啪”地掉在地上。

她看着周予安躺在地上,眉头紧紧皱着,脸色发白,平日里清冷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痛。

裁判吹了暂停,队友和体委立刻围上去,队医蹲在他身边检查,很快摇了摇头——得换人。

周予安在队友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到场边的长凳上坐下。

他拒绝了去医务室,只是接过冰袋敷在脚踝上,目光沉沉地盯着场上,嘴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线,连指尖都在微微用力。

林岁晚看着他孤零零坐在那里,白色球衣被汗水浸得发皱,挺拔的身影此刻显得有些落寞。

一股冲动突然涌上心头——她想为他做点什么,哪怕只是一句微不足道的安慰。

她飞快地翻到速写本的空白页,撕下一小角纸,手抖着画了个举着拳头的简笔小人,旁边潦草地写了“加油!”

两个字。

想了想,又在角落偷偷画了“L.S.W”三个小小的字母——这是她能鼓起的最大勇气了。

纸条被她攥在手心,汗都把纸浸湿了。

她不敢自己送过去,只能拉了拉许昕的袖子,声音发颤:“许昕,帮我…帮我把这个递给周予安,就说…就说同学给的。”

许昕看了眼纸条,又看了眼林岁晚通红的脸,瞬间明白了什么,眼睛一亮:“放心!

包在我身上!”

她挤过人群,飞快地朝长凳跑去。

林岁晚的心跳都快停了,目光死死盯着许昕。

她看到许昕蹲在周予安身边,说了句话,然后把纸条递了过去。

周予安低头看着掌心的纸条,嘴角似乎极轻地动了一下,眼神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闪了闪——是惊讶吗?

还是别的?

林岁晚的心里,悄悄燃起了一点希望。

可下一秒,坐在周予安旁边的陈墨突然伸手,一把抢过了纸条,举得高高的:“哇!

情书啊予安?

哪位美女送的?

让我看看!”

周围的替补队员和同学都凑了过来,眼神里满是好奇和起哄。

“陈墨!”

周予安的声音里带着少见的急,伸手想去抢。

但陈墨己经展开了纸条,大声念:“‘加油!

’还画了个小人儿,挺可爱啊!”

他嬉皮笑脸地晃着纸条,“行啊你,冰山也有人喜欢?

快说,是谁送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周予安身上,带着调侃的笑。

林岁晚站在人群里,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又瞬间凉了下去。

她看到周予安的脸色一点点冷下来,比平时更甚。

他一把夺过纸条,看都没看,首接揉成一团塞进了口袋。

然后,他抬起头,声音冷得像冰:“无聊。

不知道谁的恶作剧。”

“恶作剧”三个字,像针一样扎进林岁晚的耳朵里。

周围的哄笑和嘘声,此刻都变成了刺,扎得她浑身难受。

她死死咬着下唇,才没让眼泪掉下来——她鼓起全部勇气送出的心意,在他眼里,竟然只是一场无聊的玩笑。

比赛最终输了,人群渐渐散去,许昕气鼓鼓地跑回来:“晚晚,你别理他!

那个冰块脸就是没良心,你…我没事。”

林岁晚打断她,声音有些哑。

她低着头收拾书包,不敢看许昕的眼睛,“我有点累,想***室了。”

“我陪你…不用了,我想一个人待着。”

林岁晚几乎是逃着离开的。

她没***室,而是拐进了教学楼后面的小路。

深秋的风带着寒意,吹在脸上,让她稍微清醒了点。

她靠在一棵落光了叶子的梧桐树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拿出速写本,翻到画着周予安投篮的那一页。

画上的他那么耀眼,可现在看来,却只让她觉得心口发闷。

她拿起笔,在空白处用力涂画,首到把那一页画成了一团黑色的墨,仿佛这样就能抹掉刚才的难堪和心动。

就在这时,一阵拖沓的脚步声传来。

林岁晚慌忙擦了眼泪,抬头一看——是周予安。

他被陈墨扶着,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大概是要抄近道去医务室。

他低着头,额发垂下来,遮住了眉眼,看不清表情,每走一步都显得很吃力。

他好像没看到林岁晚,或者说,根本没心思注意周围。

林岁晚屏住呼吸,身体贴在树干上,看着他走近,又走远。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却始终隔着一段距离。

风吹起他的发梢,露出紧蹙的眉头,他周身的低气压,比寒风还要冷。

那一刻,他不再是球场上的明星,也不是教室里的学霸,只是个受了伤、独自难过的少年。

林岁晚的心突然酸了起来,刚才的委屈好像淡了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的心疼。

她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路的尽头,下意识地翻开速写本,笔尖落下,画的是那个一瘸一拐的、落寞的背影。

她在角落写下今天的日期,又画了个小小的、碎裂的冰晶。

医务室里满是消毒水的味道。

校医给周予安的脚踝缠上了绷带,叮嘱他少走动。

“谢了,陈墨。”

周予安的声音有些疲惫。

“跟我客气啥。”

陈墨摆摆手,还是忍不住问,“刚才那纸条…你真觉得是恶作剧?

我看那小人儿画得挺用心的。”

周予安没说话,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睫毛在眼下投下阴影。

只有放在口袋里的手,悄悄握紧了。

等陈墨出去买水,医务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时,周予安才缓缓睁开眼。

他从口袋里摸出那个纸团,迟疑了一下,然后慢慢展开。

纸条皱得不成样子,那个举着拳头的小人儿歪歪扭扭的,却透着股笨拙的真诚。

角落里的“L.S.W”三个字母,像小火苗一样,烫着他的指尖。

他盯着那两个字看了很久,眼神复杂。

最后,他用指腹一点点抚平纸条上的褶皱,仔细地叠好,放进了钱夹最里面的夹层里。

他望向窗外,天色己经暗了。

脚踝还在痛,可心里好像有个地方,比脚踝更难受。

他想起林岁晚递诗集时的笑脸,想起广播里她温柔的声音,想起小路上那个低着头、肩膀发抖的身影。

那句“恶作剧”,此刻像根刺,扎在了自己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