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侧过头,目光扫过全场神色各异的董事们,然后重新落回陆川那张因震惊而有些扭曲的脸上。
“今天召集各位董事,”池夏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清晰地宣布,“是有一项重要的决定需要告知各位,并即刻生效。”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再次锁死陆川,一字一句,如同宣判:“我,池夏,以池氏集团唯一继承人的身份,在此正式宣布——”她猛地抬手,抓起面前那份早己准备好的、印着烫金徽章的婚约文件。
纸张在空气中发出“哗啦”一声刺耳的脆响。
在所有人惊愕、茫然、甚至惊恐的注视下,在陆川骤然收缩的瞳孔中,池夏的双手抓住文件的两端,没有丝毫犹豫,用尽全身力气——“嘶啦——!”
刺耳的撕裂声骤然响起,狠狠地撕碎了会议室内凝固的空气!
那份象征着帝都两大顶级家族联姻、价值千金的婚约书,在池夏手中,如同最廉价的废纸,被彻底撕成了两半!
锋利的纸边划破了她白皙的指尖,渗出一点殷红的血珠,她却浑然未觉。
被撕开的纸张飘然落下,像两只垂死的白色蝴蝶,落在光可鉴人的会议桌面上。
“解除与陆川先生的一切婚约关系!”
冰冷的声音如同最终落下的铡刀,斩断了所有过去和可能的未来。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了。
所有董事都目瞪口呆,仿佛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完全无法消化眼前这石破天惊的一幕。
撕毁婚约?
池家大小姐在董事会上,亲手撕毁了和陆氏继承人的婚约?
这简首是……捅破了帝都的天!
陆川脸上的暴怒瞬间凝固,随即被一种极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覆盖。
他看着桌上那两片刺眼的残纸,又猛地抬头看向池夏那张冰冷决绝的脸,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她。
一股被当众羞辱、被彻底背叛的狂怒,如同火山岩浆般轰然冲垮了他最后一丝理智!
“池!
夏!”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双眼瞬间布满骇人的血丝,所有风度、算计、权衡都在这一刻被抛到九霄云外。
只剩下最原始的暴戾!
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猛地向前扑去!
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一只骨节分明、青筋暴起的大手,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狠狠地、精准地扼住了池夏纤细脆弱的脖颈!
“呃……” 窒息感瞬间袭来!
巨大的力道掐得池夏眼前一黑,身体被这股蛮横的力量推得踉跄着向后,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喉骨被挤压,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轻响,肺部空气被瞬间抽空,所有的声音都被堵死在喉咙里。
她被迫仰着头,脸颊因为缺氧而迅速泛起不正常的红晕,额角的青筋微微凸起。
可那双冰封的眼睛,却死死地、毫不退缩地钉在陆川那张因暴怒而狰狞扭曲的脸上,里面没有恐惧,只有一片燃烧的、冰冷的、近乎疯狂的嘲讽!
那眼神仿佛在说:看,这就是你,陆川!
撕开虚伪的假面,只剩下野兽般的凶残!
“你找死!”
陆川的咆哮声震得整个会议室嗡嗡作响,他手上的力道还在不断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惨白,眼底是骇人的杀意,“谁给你的胆子?!
你竟敢……你竟敢……”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就在所有董事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惊得魂飞魄散、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的瞬间——“喀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冷硬得如同地狱门扉开启的金属机括声,清晰地响在死寂的会议室门口。
那声音不大,却像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瞬间冻结了陆川所有的动作和咆哮。
一只戴着黑色真皮手套的手,稳稳地握着一把线条冷硬、泛着幽蓝金属光泽的手枪。
枪口如同毒蛇冰冷的信子,精准地、毫无偏差地,抵住了陆川的太阳穴。
冰冷的触感透过皮肤,瞬间传遍陆川的西肢百骸,让他狂怒的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凝固!
扼住池夏脖子的手,力道不由自主地松懈了几分。
一个低沉、平静,却蕴含着比北极冰盖更厚重寒意的声音,在陆川身后咫尺之处响起,如同宣判:“陆少。”
那声音顿了顿,带着一种近乎优雅的残酷。
“我的未婚妻,也是你能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