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熔化的铁水，将摩天楼的玻璃幕墙染成血色。
本该拥堵的 CBD 商圈此刻死寂如坟场，只有风吹过破碎橱窗的呜咽，夹杂着远处隐约的啃噬声。
空气里漂浮着铁锈味与腐臭，碎纸片打着旋儿掠过积满黑血的下水道井盖，上面还粘着半块被咬烂的工牌。
樊岳死死捂住口鼻，躲在招商银行的 ATM 机房里。
汗水浸透的衬衫紧贴后背，手腕在防盗门上蹭出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三个小时前那场席卷全球的灵气潮汐，把他的毕业旅行变成了人间炼狱。
斜对面的奶茶店里，那个总对他笑的店员小妹，此刻正用尖锐的指甲撕扯着外卖员的喉咙，青灰色的皮肤下青筋暴起如蚯蚓。
她染着粉色美甲的手指深深陷进对方脖颈，咀嚼时喉间发出黏腻的吞咽声，溅起的血珠在玻璃上凝成暗红的蛛网。
"咔哒"—— 身后的安全门突然转动。
生锈的合页发出垂死般的吱呀，樊岳感觉心脏几乎要冲破胸腔。
他抄起旁边的消防斧，斧刃在应急灯下发着寒光，金属表面倒映出自己扭曲的瞳孔。
门缝里挤进来半张染血的脸，是个穿着附中校服的女生，运动服上的校徽和他高中时的一模一样。
徽章边缘还别着枚卡通兔子胸针，此刻却沾着暗红的污渍。
"别动手！
" 女生举起双手，掌心还攥着半块带血的压缩饼干，指缝间干涸的血痂随着颤抖簌簌掉落，"我叫林溪，三中的，能让我进来躲躲吗？
" 她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运动鞋侧面沾满褐色泥浆，在惨白的地砖上拖出蜿蜒的痕迹。
樊岳注意到她裤腿上的新鲜抓痕，三道平行的血痕正渗出组织液，以及藏在身后的棒球棍 —— 手柄处缠着带刺的铁丝，末端还粘着几缕灰色毛发："外面有多少感染者？
""至少十几个，刚才在街角看到张老师把校长......" 林溪的声音发颤，突然指向窗外，瞳孔猛地收缩，"小心！
"ATM 机的玻璃被猛地撞碎，钢化玻璃如同雪崩般炸裂。
那个啃食外卖员的店员小妹己经变异成三米高的怪物，骨质增生的前臂如同镰刀，脊椎上生出骨刺刺破校服。
她脖颈以违背常理的角度扭转，原本甜美的杏眼此刻布满血丝，裂开至耳根的嘴里翻涌着黑色黏液。
樊岳拽着林溪翻滚到柜台后，斧刃擦着怪物的脚踝劈在地板上，溅起一串火星。
大理石地板瞬间炸开蛛网般的裂纹，怪物发出非人的尖啸，震得头顶的消防喷头开始漏水。
"天台！
" 樊岳低吼着拽起她冲向消防通道。
身后传来钢筋扭曲的巨响，整面墙在怪物的撞击下轰然倒塌。
混凝土碎块如雨点般坠落，林溪的棒球棍卡在坍塌的门框里，她咬着牙弃棍跟上。
楼梯间应急灯在剧烈震动中忽明忽暗，照见墙壁上逐渐蔓延的墨绿色菌斑，空气里的腐臭味愈发浓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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