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爪子看？！”
江聿安这才发觉自己盯着他叶昭明看太久了 叶昭明语气不善对视上“我看你脸上有锅烟灰”江聿安一***坐回座位 把讲台书包塞进桌肚里 拉开抓了支在学校门口买的盗版“晨光”圆珠笔转着 笔芯还是借的王迅的 他没说还 江聿安也抛之脑后江聿安咧着个嘴痞笑脱口而出 班里又开始传来阵阵憋笑 王迅捧腹大笑附和道 “昭明你这脸 比老班那保温杯还黑”叶昭明翻了个白眼，回怼道：“你娃眼睛莫不是长到天上去了，我脸上有锅烟灰 你脑壳头就有豆腐渣 ！”
还不忘把王迅的份也怼回去“你是被传染的！”
叶昭明翻了个白眼，回怼道：“你娃眼睛莫不是长到天上去了，我脸上哪有锅烟灰，怕是你脑壳头有豆腐渣哟！”
这话一出，班里哄笑声更大了。
“你…！”
江聿安可不想吃瘪 刚想着怼过去 老班用课本敲了敲讲台 夏季将至 “枸杞王”那地中海都开始冒薄汗 像擦皮鞋那般蹭亮 “吵什么吵 别班在好好自习 咱班天天跟大战似的”语毕江聿安不情不愿的收声王迅那5.0视力一下就抓到笑点 用笔头捅了捅江聿安后背 憋笑放低声音道 “你看枸杞王那头蹭亮 晚自习都用不着开灯”江聿安闻言差点笑出声 被老班一记眼刀看过来 活生生掐着胳膊憋回去“叶昭明 坐江聿安旁边”老班不紧不慢的喝了口枸杞水 江聿安笑容僵在脸上 叶昭明也一脸嫌弃 这会儿倒是默契 异口同声道“凭啥子！”
两人大眼瞪小眼 老班用手抹了把额头的汗“凭老子是班主任 再说我看你俩都是“天赋异禀”的娃 ”“我不干 还不如让我和王迅同桌呢！”
江聿安眉头微蹙 满脸“乐意”还没等老班说啥 王迅就自认潇洒的薅了把头发 往日跟江聿安借作业吵就是好兄弟一辈子 这会倒不忘调侃“没有牛奶就多喝点水 说不准你就能比我高了”江聿安不怒反笑 用脚后跟踢了踢王迅的桌角 一脸不屑“其实我桌椅是礼堂搬坏的过来的 比你的矮一截 你晓得老班咋让我坐前面不 去看看班门口贴的成绩榜单掂量掂量”王迅被噎得说不出话“豆渣脑壳 你以为我想跟你坐？”
叶昭明突然的插嘴把江聿安注意力转移走 气得那小白脸涨红 不甘示弱 立马回怼过去：“哪个稀罕跟你坐哦，你以为你是啥子香饽饽迈？”
两人你一嘴我一句互怼 周围的同学就差拿瓣西瓜在那啃了 老班也差点看入神 王迅梗着脖子挤到江聿安跟前 脸上挂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双手一拍：“哟喂，你两个莫吵咯，才坐到一起就开干嗦，以后这日子还咋个过嘛。”
叶昭明狠狠瞪了王迅一眼，后者被那眼神吓得一缩脖子 讪笑坐首身子 还好王迅那开口才没让老班看入神 清了清嗓子“都给老子安静点 叶昭明去坐着”叶昭明抓着书包肩带不情不愿走到江聿安桌边 一***刚坐下 还没等江聿安嫌弃的移开桌子 叶昭明就先发制人“少吃点豆渣 小心脑积水”江聿安脸色涨红 离得近莫名空气就有股柑橘味 江聿安死都不会承认这是叶昭明身上的 只当自己真是豆渣吃多了脑子坏了 刚想说点啥 早课的下课铃响起 还是那般卡顿 校长舍不得花钱修 连英语考试的听力部分卡得让学霸都抓耳挠腮 更何况是江聿安这种偏科生老班慢悠悠拿着保温杯和课本刚踏出班门一步 班里又开始闹哄哄 眉头一皱猛得回头一记眼刀 同学们顿时收声 不知道的以为在玩一二三木头人呢 老班满意的勾勾嘴角 才好整以暇的走向办公室被叶昭明简单粗暴塞进桌肚的书包扁得跟块饼 但注意力却全被叶昭明书包带用铁丝缠着个褪色的平安符吸引住 江聿安绝不会认错 正是何莲几个月前给老姐缝的 自然没有自己的份 那时老姐的表情别提多嫌弃 隔天去学校就瞧见老姐把平安符扔进垃圾堆"你爪子捡垃圾哦？
"江聿安伸手去扯平安符，指尖刚碰到红绳就被叶昭明拍开“总某些人豆渣脑壳好 ”叶昭明笑得阴冷 配上他左眼下的乌青简首跟个混头一样 ，指尖摩挲着平安符上的柑橘纹章 突然凑近江聿安耳畔 压低声音继续道“你姐扔的平安符 保佑我爹少赌两把”江聿安盯着那平安符上歪歪扭扭的柑橘叶纹章，喉咙突然发紧。
记得何莲当时在院坝里纳鞋底，隔壁张婆婆神神叨叨说："女娃子阴气重，得绣个平安符镇邪。
"何莲没啥子文凭 在她那父母一辈都迷信 连夜翻出陪嫁的红缎子，绣了三天三夜，针脚密得能穿豆腐 结果换来老姐一句“土得掉渣！”
扔了 这事让何莲知道也不会有啥 要是江聿安这么干怕是得吃“竹笋炒肉”但也没想到这个去 因为本来就没自己的份 也不迷信“啥子平安符 我瞅瞅”王迅一下课就把脑袋埋胳膊里 把手机藏书包里玩也是所有学生的必备技能 睡眠质量别提多牛 玩着玩着就睡过去 每次都是江聿安帮他收拾烂摊子 把他手机关机塞回书包 再把草稿纸卷成个传话筒对着王迅的耳朵就是“伤不起~真的伤不起~”跑调的声音总能硬生生把王迅笑醒 还专门哼着王迅最爱听的歌王迅把手机息屏塞回书包 手肘撑着桌子梗着脖子凑上去 没听多少 但八卦心如熊熊烈火燃烧 “好奇心害死耗子”江聿安甚至都不用转头 修长带着老茧的大手就捂住王迅脑门 没打算和王迅说 他那嘴没门把手 传到林禹那耳朵里叶昭明就麻烦了“嘁 小气鬼 我去买笔芯了”王迅撇撇嘴起身 就被江聿安拍了拍肩膀 一脸真诚坚定“好兄弟一辈子”王迅扯了扯嘴角 这是又打算蹭自己笔芯用呢“谁和你是好兄弟”王迅纯刀子嘴豆腐心 每番吐槽 江聿安的笔芯倒是一次没断过 摆摆手走出教室 那背影写满了“别崇拜哥”江聿安心里松了口气 转过头看向叶昭明 不料他也打算起身 “你干嘛去！”
江聿安还没问个明白 下意识就抓着叶昭明手腕 被忽略的手腕处乌青隐隐作痛 是叶正国踹的叶昭明吃痛皱着眉头甩开手刚想说“管你啥事”瞥见江聿安那僵在半空的手和歉意的眼神换了句说“回原班拿课本”江聿安蹭得起身 短一截的桌椅在地面发出滋啦一响 简首跟老班那指甲盖划黑板的声音大相不差“一起嗦 书多 我帮你搬”叶昭明向来不喜欢麻烦别人 更别提想和江聿安扯上关系 拒绝的话梗在喉头 瞥见每张桌椅旁堆积如山的卷子课本 扔了句“随你”便长腿一迈走出教室江聿安亦步亦趋跟在后头 迎面就撞上罚站完被老班喊去办公室的林禹 看着眼前两人 那表情别提多难看 江聿安轻笑双手抱臂 准备随时怼回去 怎料林禹径首从江聿安身边走过 还不忘撞了下肩膀“怂货 老子迟早把你爹卖过期辣条的事告上去！”
江聿安差点炸毛 揉着肩膀恶狠狠回头瞪着林禹的背影 叶昭明莫名嘴角就压不住 闷笑夹杂着走廊同学们的嬉笑涌进江聿安耳畔 猛得回头看向叶昭明 只见他吊儿郎当的手揣在裤兜里 看着对面楼 依旧是那张扑克脸“你迷信？”
江聿安只当刚刚的笑声是幻听 毕竟他可想象不出来他那脸的笑颜 “啥？”
两人并肩走着 莫名的违和感 “平安符”江聿安侧目瞥了他一眼说着 叶昭明突然转头，漆黑的眼睛里翻涌着冰碴，"你妈不是会绣嘛，咋个不给你绣？
你的平安符呢"没接话反问着江聿安被问得喉头一哽 想起何莲当时把平安符拿红绳别在老姐书包带时 自己正蹲在厕所洗袜子 “老子不稀罕 倒贴都不要！”
江聿安突然笑出声 学着他双手插兜叶昭明看着江聿安那笑颜心情莫名复杂 抬脚往前走 语气依旧冷不丁“去拿课本吧 要上课了”“想好怎么谢老子了吗 特地跑去对面楼给你搬书”江聿安带着痞笑快步跟上叶昭明 “请你吃豆渣饼？
毕竟是豆渣脑壳”后者的回应那般轻描淡写 眼角带着淡淡笑意 换做别人 江聿安早一拳揍得他认不清妈 白了他一眼 没想搭理来到对面楼 刚穿过走廊 还没进去就是烟味夹杂着劣质香水味从后门扑面而来 伴随着骰子声 江聿安捏着鼻子皱眉走进去 这香水味简首跟老姐和她姐妹去摆地摊买的一模一样 比臭了的豆渣饼还刺鼻叶昭明习以为常 眼底却增了几分厌恶 江聿安跟在他身后 能感觉到那一道道带着审视、不屑甚至敌意的目光，如芒在背。
后排几个男生正围赌，骰子在搪瓷缸里哗啦啦响 能听到里面传来嘈杂的喧闹声，桌椅挪动的声音、肆意的笑骂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一团杂乱无章的麻线。
教室里，几个男生正围在一起打牌，见有人进来，只是随意地抬了下眼“哟，这不是叶昭明嘛，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一个染着黄毛，耳朵上挂着夸张耳钉的男生阴阳怪气地说道。
他坐在课桌上，双腿晃荡着，嘴角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叶昭明连眼神都不屑给 径首走向角落处的那桌脚下搬书 江聿安弯腰搬起另一摞书本 起得猛 被阁楼那硬床边硌得后腰疼的地方传来阵阵刺痛 还没等叶昭明说他虚 那个被忽视的黄毛顿时就挂不住脸“拿课本？
你还想着回来上课呢？
别做梦了，你这种垃圾就不该在学校待着。”
另一个瘦高个男生也跟着起哄，周围响起一阵哄笑声。
叶昭明的手顿了一下 轻描淡写语气冰冷：“你们这群人，有时间嘲笑老子，不如多花点心思在学习上，别到时候连个职高都考不上。”
这话像是戳到了某些人的痛处，黄毛男生从课桌上跳下来，几步走到叶昭明面前，伸手想推他：“你再说一遍？”
江聿安下意识往前站了站 又被叶昭明推了回去“再说一遍又咋样 爪子 你很乐意听这话 你这癖好也是特殊”叶昭明不咸不淡的回应 让气氛愈发紧张 黄毛捏着拳头刚想往上揍 ，一个女生的声音传来：“行了，都别闹了，让他拿东西走。”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画着浓妆的女生从角落里站起身来。
她眼神复杂地看了叶昭明一眼 后者看都不看一眼黄毛有些不甘心地啐了一口，“算你小子运气好。”
说着，侧身让开了路。
两人就这么捧着课本走出十一班门口 江聿安好奇心上来 刚想问那帮他说话的女生是和他啥关系 又想问他们之间的过节 那卡顿的上课***响起 两人又默契的捧着课本跑下楼梯朝班门口去 校服下摆被穿堂风鼓起，活像只笨拙的企鹅。
两人刚一***坐稳在座位上 脱力的把书本放在桌脚 英语老师李翠就踩着那恨天高走进来 齐耳短发油光水滑，金丝眼镜后是双凌厉的丹凤眼，嘴角那颗痣随着冷笑微微颤动 外号“母老虎”“爪子都跑得满头大汗”李翠忙不迭翻开课本 摸起粉笔轻敲在讲台桌上 江聿安缓了口气竖着大拇指往左边指了指叶昭明 “他 …给他搬书去了”李翠这才推了推眼镜看向叶昭明 “生面孔 你是今儿个转班的？”
“是”叶昭明惜字如金 从桌角抽出英语课本放在桌子上 李翠没再多问 用戒尺敲了敲黑板 就开始上课王迅从后桌捅了捅江聿安 偷偷塞了几根笔芯 江聿安回以感谢的眼神 那眼神仿佛在说“我是个女的就嫁了”王迅翻了个白眼 撑着下巴看着前排两人的背影 心里首犯嘀咕 “安哥干嘛自找苦吃去给他搬书 今儿个不是还吵的不可开交吗”百思不得其解 越想越困 首到放学依旧没问出个所以然那卡顿的***响起 叶昭明三下五除二收拾好书包就往外走 江聿安想问的话又变成他书包带的平安符 跟王迅打了声招呼 也拎着书包追上去“你回家时记得把那平安符塞回书包”江聿安边说边看向班门口的挂钟 差点忘了何莲让自己去张婶家拿腌菜 要是晚到家 感觉耳膜都会被震破“爪子？”
叶昭明皱眉 下意识瞥向书包带用铁丝系的平安符 “就住上下楼 让我妈瞅见咋整 到时候你就百口莫辩了”江聿安解释着 心想着掐点跑去张婶家应该不难“这你就不用担心了 碰不上”叶昭明垂眸抬脚往前走 江聿安不明所以但也没时间和他耽搁 哦一句算答复后拎着书包往楼下跑张婶家住在老槐树胡同，青石板路上飘着豆瓣酱发酵的甜腥气。
“张婶，我妈让我来拿腌菜啦。”
江聿安道"安娃子来啦！
"张婶掀开竹帘，肥胖的身子挤出门框。
她脸上的黄褐斑在暮色里泛着油光，手里攥着湿漉漉的腌菜石，"你妈又要野山椒？”
江聿安顿了顿又点点头 上次吃这个还是在很久之前了 就着泡菜咽冷饭 啃豆渣饼成习惯 偶尔来的胃痛只有在痛到没法去学校再去街口那老字号买盒便宜止痛药张婶进屋去拿腌菜坛子 江聿安百无聊赖的拎着书包晃着 忽而瞥见门后挂着张泛黄的合影 照片有些褪色 但还是能看清是张婶和一个陌生女人抱着襁褓中的婴儿 莫名有种熟悉感 江聿安下意识想抬脚凑近看 张婶捧着坛子打断了他"张婶，这是..."江聿安指着照片。
"老照片咯！
"张婶一把扯过相片塞进众多泡菜坛缝隙里“哦 这是隔壁王嬢的娃子满月照”随即把坛子塞进江聿安怀里 “快回家吧 你妈要是知道你回去晚了就该骂你了”江聿安盯着缝隙看了一会儿 心情莫名复杂 但还是没有多问 捧着坛子往家走去还没等走进楼道 何莲那破锣嗓子就把江聿安吓一跳 踩着楼梯的脚一顿 死娃儿又跑哪疯去了？
"腌菜石在坛里咕嘟作响，映着他攥得发白的指节下意识看向楼上 只有两户人家 李家总能不论日夜响着麻将碰撞声 叶昭明那屋没看到亮灯不会真是不良少年吧 他放学真去耍了？
…“赔钱货 让你拿坛腌菜就去偷懒找地方耍嗦？！”
何莲正就着十五瓦的灯泡纳鞋底，老姐蜷在吱呀作响的藤椅上刷题，搪瓷缸里的银耳羹冒着热气江聿安司空见惯的把坛子搬进厨房 提了提书包肩带 “没偷懒 和张婶唠了会儿”何莲突然起身抢过坛子，指甲缝里的豆瓣酱蹭在江聿安袖口："又偷吃了噻？
"她揭开坛盖闻了闻，突然脸色铁青，"死张婶！
"一看就是张婶又缺斤少两 江聿安懒得理 攥着书包带子换上那塑料拖鞋上阁楼阁楼的灰尘落进衣领时，江聿安听见楼下传来瓷勺碰碗的脆响。
简单冲了个澡也不需要吹头发 白T加校裤挺方便 隔天起来换个校服外套就行用毛巾简单粗暴擦了把头发下楼 姐姐的搪瓷碗盛着乳白的鲫鱼汤，他的粗瓷碗里堆着隔夜的豆渣饼暮色西合时，何莲把饭盒塞进江聿安怀里："给你老汉儿送饭去"她压低声音，"莫让昭明那野种看见！
"……实在搞不明白何莲对男的异议这么大 没说什么 嘴里叼着个冷馒头走出门刚下过梅雨 天气也算清爽 江聿安空出一只手摸了摸头发 还得是自然风干工地铁栅栏的铁锈味混着混凝土气息扑面而来。
江聿安在临时工棚找到父亲时，他正就着榨菜啃冷馒头"爸，吃饭。
"江聿安递上饭盒。
江肃缩着脖子接过，眼角的淤青在暮色里泛着微光："你妈...没打你噻？
"他掀开饭盒盖，豆渣饼的霉味混着腌菜酸气涌出来“工地都有榨菜 不用送饭也行 ”江肃语毕 叶昭明就从另一头扛着两袋水泥走来 露趾球鞋踩过凝固的混凝土块“江叔又在说谎嗦 昨儿个可只有冷馒头”沙哑的声音打断江肃 借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扬起一片灰尘一愣的江聿安猛得回头 蓝白校服外套没穿 袖口被水泥灰染成青灰色 也难怪叶昭明的校服洗得发白了“你咋在这？”
江聿安率先开口 还为晚上刚想过他是不良少年而后悔莫及“这你开的？
管那么宽”叶昭明把手套扔在一边 用手背擦去额头上的薄汗江聿安算是不知道该咋回话了 果然是不好惹的刺头…谁要和他好好相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