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班主任申请换个靠窗的位置,班主任同意了,让我与靠窗的同学去说。
我吧,也就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在女生中也算是高个,考虑身高的问题,我把目标锁定在了靠窗那排倒数第二个位置。
坐在那个位置的女孩叫姜玥,在班里排行第一,我说的自然不是武力,乃是成绩。
一米六五的身高,白白净净的脸蛋,家里有钱,学习成绩也好,可谓是人中龙凤,只不过她性格偏僻,极少与人相交,因此还得了个“高冷美人”的称呼。
在记忆中,每次什么小组讨论,什么自由活动都会与姜旸一块,班里唯一能和这位“高冷美人”说得上话的,也只有姜旸。
自然,姜旸之所以能跟姜玥说上话,那是因为她们是兄妹,不过不是亲兄妹,姜旸是领养的,问我为什么知道的那么清楚?因为张妤是小灵通啊。
我以为姜玥会拒绝我的请求,或者无视我,不搭理我的话,没想到,她特别好说话,听后拿起书包便离开座位。
就这样,我如愿以偿的坐到了靠窗的位置,我总是望着窗外发呆,我总是在窗外寻找着什么,至于是什么,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下午,学生会又来检查纪律,以往,我坐在里边,根本看不见学生会的人,学生会嘛,说是检查,其实就是走个过场,顶多停留几秒钟,也就靠在窗边的人可以一饱眼福。
据说,学生会长一米八三,市跆拳道冠军,关键长的还帅,被定为全校女生的梦中情郎,想到能看见神秘的风云人物,我就无比激动。
而脑海里一闪而过白衬衫少年的脸庞,又摇了摇头,不禁失笑。
“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随着声音响起的方向望去,只见窗口站着两个人,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胸前别着的长方形立牌,约长三厘米宽二厘米,上面写着会长两个大字。
移动目光向上,好家伙,想什么来什么,这白衬衫少年还真是学生会会长。
看着他那秀气的脸颊,我迷恋其中,沉醉其中,一步一步的沦陷其中。
我也知道盯着别人看,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会长见我一直盯着他看,也不恼,以微笑回应,表示友好,脸上一阵燥热,我低下了头。
站在会长旁边的少年,便是副会长了,胸前也别着那个显眼的牌子。
他一手拿着本本子,一手转着笔,一脸玩世不恭,像极了小混混,他盯着我看了许久,更像小混混了╭(╯^╰)╮。
他与会长差不多高两人站一块丝毫没有违和感,我不甘示弱的盯了回去。
不同会长的白色,他穿着一件米白色卫衣,衣袖一直卷到手臂,倒与我黑色卫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许是看久了无趣,又对我说道。
“怎么,看会长一脸娇羞,看我怎么就像见了敌人一样。”
我没有接话,这话我可接不了。
“安哥,不要为难人家。”
会长出声替我解了围。
只见副会长笑了笑,一双桃花眼啊,风情万丈。
“这不是好奇吗?我都不知道你们两个竟然认识。”
好了好了不说了,我尴尬死了!全剧终!
许是上辈子有仇,我见不惯这副会长,看他极为不爽。
副会长也不生气。
“这个过场有点长咯,范长安,我们来日方长。”
说完便离开了,会长似乎想说什么,我打断他。
“下次吧。”
会长点了点头也离开了。
我有我自己的小私心,如果他将名字告诉了我,那我和他之间无话可说,下次见面便是路人了,我也不会去打听他的名字,我想他亲自告诉我,毕竟那样才有趣。
“范长安。”
我轻声重复这个名字,是个好名。
“世人谓我恋长安,其实只恋长安某。”
又是一节体育课,这是我最痛苦的时光,羽毛球是两人项目,自然张妤跟她的小伙伴去打了,而足球,他们也并不需要我。
尝惯了甜头就吃不得苦了,我受不了这感觉。
往操场这边上的篮球场走去,看别人打篮球,总比单坐着好,我找到一处角落坐下,静静看别人打篮球。
哦,对了,我们学校有支专门打篮球的队伍,而会长就是这支篮球队的队长。
我在人群中寻找他,不过没寻找到他,却寻到了副会长。
为了防止尴尬,我专门穿了件白色卫衣,好家伙好家伙,范长安竟然穿了件黑色卫衣。
没什么比这更狗血的。
可能吧,是我太小题大做,总是在意这种不着边际的东西。
我想赶紧离开,可天意弄人,范长安竟注意到我,停下手中的球,拿了两瓶水朝我走来,将水递给了我。
我想,我又没干啥,为啥要走,于是接过水又坐了下来,范长安朝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继续打,然后在我身边坐下。
打球的那些人开始起哄,发出“哦~呦~”的声音,意味不明的看着我们两个,我不满的瞪了范长安一眼。
他委屈似的撇了撇嘴,又凶狠狠的瞪了那些人一眼,这一瞪,那些人更觉得我们有女开情了。
别说了,这次真的大结局,全剧终,再见!
谁看见我的脸了,帮忙捡下,不胜感谢!
…
范长安拧开瓶盖,拿起水就灌,有些水从瓶中流出,顺着脖子流下,他仰着头喝了约半瓶,又撩起衣服擦水,露出了腹肌,周围有女生的尖叫声。
我静静看着他耍帅,他偏头看了下我,拿起我手中的水,帮我拧了瓶盖,又递给了我,周围的尖叫声更加浓郁了。
害鸭,盛情难却,乀(ˉεˉ乀)我意思意思下,喝了几口水。
“我以前见过你。”
我愣了下,疑惑的问道“什么时候?”
“在很久很久以前。”
“是吗?”
“是啊。”
我有些疑惑,我怎么没有印象?
我不禁问道。
“很久很久以前是什么时候?”
只见他抬头望着天空,也不知是在想什么,语气颇为轻松的说道。
“很久很久以前就是上辈子啊。”
什么?!神棍竟在我身边,这是孟婆汤掺水了吧。
我决定逗逗他,于是又问道。
“那上辈子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上辈子啊我是个坏人,喜欢上了一个好人,好人说下辈子就和我在一起。”
牛,真能编,编的还这么不靠谱。
我们都没再说话。
好吧,许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嘴欠,对他来了句“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他愣了半会儿,有点儿惊讶,他没想到我会说这话,其实我自己也没想到。
“如果你想就可以。”他无所谓的说道。
我笑了,这次是发自内心的冲他笑,客套的来了句“司航,幸识。”他也很上当的回了我一句。
我又问他“怎么称呼你呢?”
“一个称谓而已,是什么都无所谓。”
我觉得他话中有话。
“也是,喊小安安呢还是小长长”
他连忙摆手“唉!(。・_・)ノ—大可不必,还是整点正常的吧”
就这样又一段缘分开始了,我与安哥在这天结下了缘。
这天,我与安哥聊了很多很多,安哥先去寝室洗了个澡,后又洗了个头,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又与我一同坐在角落畅聊。
安哥说“你身上有股香水味,好像是茉莉花香,又好像是玫瑰香,很好闻,是我从没闻过的。”
我害羞似的笑了下,想用袖口挡住脸,“是茉莉花气味的香水,我买了一束玫瑰,和衣服放在一块,久而久之,衣袖便藏满了花香。”
“原来是这样,你为什么会买玫瑰花?”
“这个吗,浪漫是自己给的,不是吗?”我笑着。
“我送你,如果有机会的话。”
“不必了。”我果断拒绝。
只见他有丝失落,转念一想,朋友间送个花也没什么,于是又说道“那买满天星吧。”
“好。”
风吹起他的碎发,我闻到他身上沐浴露与洗发水的清香,好似也是茉莉花味的,看着他蓬松的头发,我忍不住伸出手摸了几下,软软的,像棉花,很舒适。
他没想到我会这么做,愣了会,不禁失笑,一双桃花眼眯成月牙,看得我沦陷其中。
我明白一个道理,得到的不会珍惜,失去了就会后悔遗憾,想要珍惜。
得不到的就更加爱,太容易来的就更不理睬。
别人有新鲜感,我也不例外。
打篮球的人也各自***室,我与范长安旷了两节自修课,越聊越欢,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于是,在这个傍晚,在这个小小的角落里,我向他讲述了我普通的过往。
就如同当初与陈涵一般,在角落成了好友,讲述了我的秘密。
因为我想要一个能在我葬礼上为我讲述一生的朋友。
…………
“我其实很喜欢我的爷爷奶奶,小时候父母外出打工,我与爷爷奶奶生活了一阵子,我啊特别喜欢他们,老家很脏,我却一点也不嫌弃,与奶奶挤一张床睡,农村里并没有太多的路灯,大路上只有一张暗沉沉的路灯。
房子的后面是竹子,打开窗户,便能摘到竹叶,但我不敢开窗,窗外满是虫子,木质的窗子上有死了的臭屁虫,也有一些我不认识的虫子。
每到夏天,奶奶那个小小的房间便会飞起蜜蜂,黄蜂等大虫,窗外会爬上大大的蜈蚣,我见过最长的一条有三十厘米了,中间是红色的,还有数不清的脚,那时我被吓得跑到楼下直喊奶奶。
木头做的门上常会爬上水果虫,那是潮湿天气才会有的,我也经常在田里看到。有一根手指那么长那么粗,黑灰的颜色,有一圈圈白色条纹,我问奶奶是什么虫,奶奶说的是土话,我听着像水果虫,便一直这么喊了。
老鼠与蜘蛛是一年四季常有,总有蜘蛛在奶奶的房间里,爬在天花板上,奶奶说不咬人,叫我不要害怕。
每天晚上我都是提心吊胆,害怕它掉下来,房子上总有爬动的声音,奶奶说是老鼠,我总是学猫叫,奶奶在我旁边也叫了几声,奶奶说她是老猫叫,我是小猫叫。
窗外的竹子挡住了月光,夜晚的时候房间里什么也看不见,伸手不见五指,真的什么也看不见,我怕黑,奶奶便在床边放一盏小灯,没有很亮,却足以把这个小房间照亮,奶奶有光就睡不着,总是哄骗我,让我赶紧睡,好拉灯,奶奶说不要怕,老虎来了也是先吃她,奶奶说不要怕,她就在我身边。
房间里的不是什么大灯,在天花板中间挂着一个小灯泡,床旁边有一根绳子,一拉绳子就亮了,再一拉就暗了,我总是趁着奶奶不注意拉着玩,我站起来,站在床上,头就能撞到灯泡,那时我才一米多一点,房间真的好小,一张小床,一个衣柜,一个台子就满了。
床贴着窗,一个小孩和一个老人在这床上都很拥挤,我总是在奶奶床上蹦跳,每次都能撞到天花板。
奶奶总是苦口婆心的劝,唯恐床塌了。爷爷奶奶的作息时间很好,每天五点多就醒了,不用闹钟,每天都是如此,而我每次睡到很晚,那个时候奶奶还是用老年机,爷爷连老年机都不会用,本该给爷爷买的老年机变成了我的,崭新的手机,可惜没有卡,我总是乱点乱玩,没过一个星期就坏了,奶奶有点心疼,却也没说什么。
桥头住着一位奶奶,那个奶奶瘸了一条腿,她与奶奶是很要好的朋友,那位奶奶的子女都去了城市,她很孤独。
奶奶每天下午都会去找那个奶奶聊天,一聊就是好几个小时,我喜欢黏着奶奶,却不喜欢听她们枯燥的聊天,总是吵着闹着要回去,奶奶总是骗我,马上好,最后拧不过我,才拉着我回家,桥头奶奶拿着一根竹子一瘸一瘸送我们到门口,小农村什么也没,在桥头对面,每天八点都会停一辆小面包车,停下后就拿出一脸盆一脸盆的菜,然后拿喇叭吆喝,桥头奶奶就把钱给奶奶,让奶奶带菜,奶奶总是八点不到去桥对面等,奶奶说去迟了就没菜了,小面包车从很远的地方来,到了我们这儿就没有什么好菜,停一会儿他又会去下一个地方买,九点多钟的时候会来一个卖肉的,一个三个轮子的车,有个棚,里面是肉,但到了我们这儿就没什么好肉了,我特别爱吃肉。
奶奶总是会提前预定,叫他留块好肉。卖菜的叔叔一卖就是好几年,奶奶都与他混熟了,他见了我也会向我打招呼,然后问我奶奶,这是你孙女吗?奶奶总是与他闲聊,一聊就是好久,被我吵烦了,才带我回家。
十里八村人人知道我奶奶有个特别爱哭的孙女,有个特别黏她的孙女,只要一会儿见不到奶奶我就会哭。
中午的时候,爷爷就从田里回来,小黄跟在爷爷后面,小黄见了我就摇尾巴打转,前脚跳起来放在我的大腿上,两只脚站着,我就和小黄一块玩儿,也不嫌小黄脏。小黄是我家的狗,我比小黄大四岁,小黄出生时便被丢弃,我想要狗,于是奶奶从桥对面把小黄带了回来,小黄是土狗,全身都是橙黄色,我便喊它小黄了,我也很爱小黄,每次吃肉我都趁爷爷奶奶不注意,把肉偷偷扔给小黄,小黄跟我的感情很好,可我怎么也想不通,它为什么更喜欢爷爷一点,每次爷爷去田里,它都义无反顾的跟着,我怎么也留不住。
后来我才知道,爷爷在我跟奶奶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对小黄好,就像我偷偷给肉一样。
爷爷特别爱喝酒,喝土烧酒,从我记事起就这样,早中晚饭前都会来一杯土烧酒,喝的满脸通红,我总会拿筷子蘸一点,辣辣的,一点也不好喝,爷爷却笑着,每次喝酒时,爷爷总会提起一件事,对我说,对奶奶说,对爸爸妈妈说,对客人说,对任何人说,我是怎么的聪明。
说在我三岁时,父母还在老家,爷爷在厨房里坐着喝酒,奶奶给了爷爷六个小鸡腿过酒,我也想吃,爷爷就让我一块吃,我吃了三个,爷爷吃了两个,还有一个小鸡腿,奶奶就让我别吃了,留给爷爷,我不肯,奶奶说我吃太多了,让爷爷吃掉,别留给我,爷爷却说没事,把鸡腿给了我。
我想坐到爷爷身上,爷爷推着我,不让我上去,说脏,我二话没说去拿了件破衣服,放到了爷爷腿上,然后坐在爷爷腿上啃鸡腿,爷爷当时喊来了奶奶,喊来了爸爸妈妈,一直说这事,逢人就夸我聪明,一说就是好几年。
偶尔,奶奶会去一个叫马建的地方买东西,那里有小超市,有大菜场,有早餐店,只是很远,我吵着闹着要去,奶奶哄骗我说一定带我去,可每次一早醒来,床边便是我要吃的东西,奶奶总是背着我去,我威胁奶奶,如果说话不算话就绝交一辈子,奶奶终于带我去了,在五点左右的时候,奶奶就把我叫醒,我第一次起这么早,我眯着眼迷迷糊糊的跟奶奶踏上了路程,去桥头等一辆六点的大巴车,奶奶说要趁早,出了太阳就不好了。
到了那里,奶奶就带我去吃小笼包和豆浆,我第一次吃,很美味,早餐店里好多人,街道上有好多人,菜市场都是买菜的人,超市里也挤满了人。
我对奶奶说我好开心,奶奶说下次还带我来,我好喜欢好喜欢小笼包。再后来发达了,有了公交车,只是这个公交车离村子很远,奶奶为了省钱,总是五点不到出发,我也闹着要去,沿着马路一路走啊走,走了两三个小时才到公交车站,每次到了奶奶总是先给我买小笼包,等我吃好了再去买别的,有时不为别的,就为了让我吃一次小笼包跑那么远的地方。
一路上我叽叽喳喳的吵,也不嫌我烦,奶奶拉着我的小手,奶奶的手很糙,却很有安全感,超市旁边有家衣服店,衣服店对面有位老奶奶,老奶奶白发苍苍,比我奶奶还老,老奶奶卖木莲豆腐,一碗三块,卖了几十年,我第一次见,好奇的很,奶奶就给我买了一碗,这豆腐是透明的,凉凉的,好吃极了。
每到夏天,天气炎热,我就不想吃饭,奶奶就骗我,吃下去就倒立走,每次吃完她就耍赖皮,可每次她一开口,我又信了。
夏天,爷爷奶奶会拿回好多西瓜,有自己种的有别人给的,奶奶在客厅放了张凉席,让我一会儿午睡,睡醒了就给我吃西瓜,奶奶总是不一会睡着了。我有时候会拿奶奶的老年机给妈妈打电话,有时会和小黄一块玩,总之就是不睡觉,凉席上面有个大电风扇挂在上面,一片叶子有些生锈,我总是担心掉下来,奶奶却说没事的,下午三点的时候奶奶便会拉开一个西瓜,分成两半,大的给我,小的给自己,我拿着勺津津有味吃着,虽说有股蒜的味道,我坐在凉席上守着那个长宽都不到一米的电视机,看8 7频道的动画片。
奶奶总是趁这个时候去找桥头奶奶聊天,我的爷爷特别厉害,村里的老人都找他剪头,有老爷爷也有老奶奶他们在门口大喊一声“玲珍”奶奶便去厨房烧水,往坑里丢木头,爷爷就去拿工具,我怎么也想不到爷爷这个大老粗会剪头,剪完后她们会给奶奶一张5元意思意思,剪头要去很远的地方,而且还贵,所以附近村的人都会找爷爷剪头,爷爷不收钱,但他们觉得不好意思,都会给点小钱。
老家没有空调,除了吊扇外没有别的了,炎热的夏天,奶奶就会拿扇子给我扇风,这是我童年最好的记忆了。”我闪着泪光。
越说越觉得语无伦次。
范长安也闪着泪光,他又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上小学,父母接我回城市读,爷爷从不出远门,以前出过一次,一天都没住到就跑了回去,爷爷不会烧饭,奶奶为了照顾爷爷,也留在了农村,但是暑假过年我都会回去,每次回去小黄见谁都叫,唯独见了我不叫,还摇尾巴,上了小学我也懂事了,我有时间会帮奶奶洗碗拖地扫地。
奶奶开心了好一阵子,直说我懂事,小学的卷子简单,我总是拿着双百回家,爷爷奶奶总是笑得合不拢嘴,说我是四姐妹里最聪明的,爷爷又拿我三岁的事说,我见她们开心,我也开心。
我下田割过稻,上山采过茶叶,去地里刨过笋,我与奶奶一起做了好多事,一下子离开还真有些不习惯。我有个姑姑,姑姑有两个女儿,表姐大我八岁,表妹小我三岁,表妹嫌老家又脏又臭,从不久居,我亲姐大我十岁,她们年纪大也不住老家,总之爷爷奶奶最喜欢我,上了小学,学了英语,我就兴致勃勃要教奶奶英语,奶奶很笨,怎么也学不会,有一次奶奶带我去地里,指着一棵小树说,这是你爷爷给你种的桃树,等你下次来的时候就能吃上桃子了,饭后奶奶还是会去找桥头奶奶聊天,我还是一如既往的黏着奶奶,桥头奶奶说我奶奶好福气,这个时候我会自豪的站出来,对奶奶说,我以后养她,因为桥头奶奶一年四季都穿着拖鞋,我就对桥头奶奶说,我以后有钱了,一定给她买双鞋子,两个老人一直哈哈大笑,只说好,等我长大。
以往奶奶每次来城市,我都开心很久,可奶奶每次都在早上偷偷离开,我就一直哭一直闹,想要奶奶,妈妈哄不好,就打电话让奶奶哄,我哭的很大声,邻居都听见了,所以不仅村里的人知道,城市里的人也知道,我奶奶有个黏人的孙女。”
“可是后来都变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什么时候变的,五年级那会奶奶打电话说有个人想出六百买小黄,爷爷不肯就没有卖,可没多久,小黄就被毒死了,我当时哭了好久,后面老家又养了许多狗,可没有一条是小黄了。”
“你知道吗?有一年的暑假,我下楼梯时撞到了头,很疼,妈妈给我揉了头安慰我,我下了楼,发现小黄要出去,就喊了小黄一声,小黄转头了,它转头看着我,却没停下脚步,它撞到了铁门,发出了响声,与我相同的经历,还在同一天,我说给所有人听,可是没有人信,为什么啊,你告诉我为什么。”
“我信。”
“在后来科技发达,奶奶买了智能手机,学会了微信,而我沉迷手机,我渐渐长大,也不再需要奶奶了。
暑假时忙这忙那,也没时间回老家,有时间也不再想回去了,我贪图城市的空调,城市的繁华,就算回去了,也不黏着奶奶,成了一个玩手机的低头族。
人真的会变啊,我前些日子回去,爷爷上了年纪,还这么喝酒,有些烧糊涂,我想关心,却不知从何开口。
爷爷不再提我三岁的事儿了,我不和奶奶挤一张床了,院子里又换了一只我不认识的狗,客人路过会友好的对我奶奶说,这是小孙女吗?都这么大了,我记得小时候可爱哭了,桥对面都能听见,我低头玩手机,听到这话会带头冲他笑笑。
桥对面卖菜的叔叔长了好多好多白头发,我差点没认出来。
马建的早餐店没了,小超市除了收钱的就没有别的人了,大街上冷冷清清,这还是几年前那个热闹的马建吗?
卖木莲豆腐奶奶也不在了,年轻人都去了城市,老一辈死的死,走的走,我与爷爷奶奶也不再亲近,爷爷亲手种的桃树也不知所踪,原来早已物是人非了。”
我的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范长安想安慰我却不知该怎么做。
“你知道吗?早餐店的小笼包干巴巴的,我却好喜欢,汤包很好吃,可我就喜欢干巴巴的小笼包,饮料很好喝,可我就喜欢喝那个豆浆,我好想给桥头奶奶买一双鞋子,好想吃爷爷亲手为我种的桃子,好想和奶奶挤一张床,好想吃那个带蒜味的西瓜,好想和小黄一块玩,我好想回到过去,我不想长大了,我想要爷爷奶奶,我想要小黄,我好想有一天,奶奶再带我去吃一次小笼包,喝碗豆浆,吃碗木莲豆腐,大家都不要变好不好,都不要走好不好。”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越哭越厉害,安哥把我抱在怀里,拍着我的背安慰,一遍又一遍说着不走,安哥新换的衣服上满是我的眼泪鼻涕,但他并不介意。
“要是每个人都不变该多好,与奶奶在一块的时光,恍如昨日,我历历在目,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我什么都没忘,我都记着,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去做。”
“我永远也不会走,永远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无论什么身份。”
其实吧,如果我是安哥,我会直接转身走人,明明是个认识没多久的人,却还是哄着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和他说这些,总是莫名的觉得,说出来就好了,觉得很安心。
安哥的怀里很暖和,我哭累了,被他一拍背,一哄,就睡着了。
醒来时已是近黄昏,安哥笑着说手麻了,一抹红晕爬上我的脸颊,我不敢去看安哥,不敢去面对他。
真的尴尬,真离谱!啊啊啊啊啊啊杀了我就现在!
我不解的问安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有什么目的吗,我们很熟吗?”
安哥用很认真的语气回答我“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
“没目的,可能是心血来潮,以后会慢慢熟起来的。”
肚子饿的呱呱叫了,我与安哥道了别,我匆匆赶***室,安哥目送我的背影。
我不知道的是,安哥在我走后,失声痛哭。
走进教室的那一瞬,那个喧闹的教室安静了下来,就好像自修课的吵闹,不知谁说一句老师来了,瞬间安静,针头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我有些尴尬,也有些不知所措。
……
(坏人的每一世都是坏人,坏人的每一世都爱上了那个好人。
坏人的每一世都在等那个好人,坏人的每一世都为了好人做坏事。
坏人的每一世都替好人顶了罪,坏人的每一世都没等到那个好人。
好人每一世都说下辈子就和坏人在一起,一世又一世。
久到连坏人也不知道过了多少世,可坏人依旧在等。)
…………………………………………………
(进展很快是不是,我也这么觉得!!!马上就完结了)
他们看我的眼神令我很不舒服,里面带有讽刺。
我读出了他们的眼神,他们似乎想看热闹,想找乐子。我很无力。
我讨厌孤独,我害怕孤独,我想逃离孤独。
我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我与他们似乎永远都隔了一层东西,至于是什么东西,我也不太清楚。
总觉得,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拼了命的去忽略他们的眼神,屏蔽他们的声音,可他们的声音像按了喇叭般,被无限放大,大到让我震耳欲聋。
……
“就这个样子,就这?”
“长这么普通,存在感这么低,还想做副会长女朋友?”
“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
“刷存在感的吧?”
“我都不知道班里有这号人。”
谣言四起,不知最初的版本是什么,只知道平凡的人注定有个平凡的一生,这事就像蒲公英,风一吹,便散落在各个地方,传播的速度也很快。
有人羡慕,羡慕我和范长安走得近,有人嫉妒,嫉妒我和他认识才不一会,就躺他怀里睡,有人在看热闹,有人在笑…
他们的眼神熟悉极了,却又陌生极了,一个两个推波助澜,一步两步把我推向深渊。
有人觉得我做错了,有人觉得我没错,我和他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只因他的一句话,我的一时心动,只因他的一瓶水,我的一时安心。
我似乎被毁了,我的一切都被毁了,可是,谁都没有错,我该去怪谁,我又能去怪谁?
我想,我应该揽下所有过错,我应该承担所有罪名。
这样,她们嫉妒的心是不是会得以改善,她们是不是不会再羡慕。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她们会不会后悔她们今日的所作所为。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会不会有个人记得我很久。
如果有那个一天的话,可是我好舍不得,舍不得这个世界,舍不得爱我的亲人。
谁都有错,可谁都又没有错。
……
“就是这个人吗?这么J。”
“不会是绿茶婊吧,平时没啥存在感,转眼间就躺人家副会长的怀里,真ex。”
………
如果我不是普通人,是不是就不会这样。
如果安哥是普通人,是不是就不会这样。
只是我们从一开始就天壤之别,一个在云端,一个在泥潭。
……
好吵,好吵。
我强迫自己不去想,强迫自己静下来,渐渐的,世界安静了,是我屏蔽了她们吗?
似乎不是的。
我看了陈涵,这是幻觉吗?
似乎也不是的。
她似乎站在教室门口,指责着那些看热闹的人,她就像是神明。
站在云端,为一个身在泥潭的人洗去污浊,指责着那些肮脏的人们。
她真的好耀眼,这是我心中唯一的想法。
班里的人见状,纷纷把矛头指向了陈涵,纷纷讨论起陈涵,有的甚至辱骂她。
她似乎并不在意,转身就走了,从始至终,她都没有看我一眼。
大概也是这一刻,我明白了,我什么都没有,没有什么盛世美颜,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家。
我从一开始,和她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是我太贪。
妄想能和小说中的女主一样,得到一切,拥有一切。
明明是朋友,却躺人家怀里,确实有些暧昧,但那时的心安,让我恍惚间有种错觉,我们是亲人的错觉。
………
近几周,我和安哥的传闻在校闹的沸沸扬扬,有很多人看不惯我,她们开始孤立我,排挤我。
我像种病毒,所有人都避开我。
到了饭点,她们都成群结队吃饭去了,饥饿附在腹间,这次,我没去食堂,也没去小卖部。
我再次来到了操场的那个小角落,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我静静的,听着风声,突然眼眶就红了…
好一会,空中飘起了乌云,我靠着墙,慵懒的不想动,就这样吧。
天一点一点黑下去,一滴两滴…渐渐的倾盆大雨来袭。
雨声像动听的琴音,大概只有在雨里,我才能像个正常人,我已分不清脸上的是泪还是雨水。
全身被雨水浸湿,我不在乎了,我在想,如果是小说中的女主淋雨,会有什么场景呢?
是不是会有个男主出现,为女主撑伞,然后两人在雨中相拥,女主诉说她的苦楚,男主安慰她,然后两人联手解决问题,从此烟雨落金,一人撑伞两人行。
可是我不是女主,也遇不到我的男主。
我很自由的,只是天气不好的时候,有点狼狈罢了。
雨越下越大,我扶着墙起身,一阵晕眩。
缓了好一阵,我离开了这个角落,走到了操场上,操场上也有些被困的人。
有的拿衣服遮住头,有的疯狂的奔跑,有的躲在树底下,只有在这时,这些人们才不会注意我,议论我。
只有这时,我才是个正常人。
就好像,有人困在雨里,有人在雨里赏雨。
而你,又是哪种人呢?
我请了个假回家,母亲看着我整个人都湿透了,对着我一顿责备,我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心疼。
我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了睡衣,桌上是一杯姜水,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喝下它。
此时我生无可恋,真难喝啊!(꒪⌓꒪)
我躺在床上,拉上了窗帘,打着空调,然后盖上被子,听着雨声,进入睡梦中。
第二天,还是感冒了!我内心是庆幸的,也是遗憾的,不过暂时去不了学校了,母亲替我请了假,让我在家好好休息。
家里没有人,她们都去上班了,我打开电视,在沙发上躺着看,又拿起手机打起了游戏,玩了好一会,头疼的难受。
就去倒了杯热水,喝完又瘫在沙发上,抱着个枕头,看着喜剧,笑啊笑,笑着笑着就哭出了声。
哭的眼睛疼。
我想,我不应该和安哥做朋友,可是现在,除了他,我已经没有朋友了,所以,我不想为了那些人,而放弃仅剩的朋友。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睡到了下午,脑子昏昏沉沉,想也不想就拿起了手机,拨通了陈涵的电话。
“怎么了?”
“上课了吗?”
“不,下课了。”
“你怎么有手机啊,不怕被发现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久“你发烧了吧,脑子也应该烧糊涂了,不说了,你爹上课了。”
我愣着,愣了大概半个小时,去洗了把冷水脸,才清醒过来。
忘说了,我们这个学校并不是什么特别优秀的学校,所以关于带手机这事也不太严,只要不在上课玩,老师大多时候也就是睁只眼闭只眼。
不过十五班还是管的挺严的,毕竟是个好班。
……
在家休息了好几天,感冒差不多快好了,我去了学校。
上课的时候说肚子疼。
去卫生间躲了一节课。
我躲在卫生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给陈涵发了条信息“打游戏吗?”
发完就后悔了,我真傻,她怎么可能在上课的时候看手机,好歹是好学生。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她回了个“好”字。
就这样愉快的打了四十多分钟的游戏,恍惚间,感觉我们的关系又回到了从前,就像是两个很好的朋友。
快下课的时候。
我从卫生间出去,隔壁男生厕所传出香烟味,难闻极了。
我匆忙的回到教室。
一路上避开所有人的目光。
这样,似乎也挺好,我没有对不起谁,我唯一对不起的只有我的父母。
大概是下课的时候。
安哥找到了我,他非常的张扬,大张旗鼓,他似乎是故意的,他非常大声的说:“司航,出来。”
我很疑惑,缓缓走出去。
“你闺蜜不是在二中吗?”
“怎么说呢,我喜欢她,你能不能替我跟她表明心意。”
他说的很大声,我知道,他是在说给所有人听。
不过啊,我在二中还真有个闺蜜。
只是好几年不联系,我想,大概断了吧,她估计都不认识我了。
我看着安哥笑了“安哥,我们是朋友吧?”
“是。”
“那就够了,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上课铃打响了。
安哥拉着我往操场跑,他在前面跑着,我在后面跟着,就像那次和陈涵一样。
……
“在烈阳和花香里,我们带着满身的热忱,奔向了灿烂的明天。”
我向安哥要了个会长的联系方式,开启了署名对他发了条信息“会长,我想问你个事。”
大概过了半天,会长才回的我,当然我又是秒回“会长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啊。”
“ 我可以冒昧的问下是谁吗?”
“是陈涵,不要告诉她哦。”
“嗯嗯。”
我楞了很久很久,楞完后才后知后觉的哭起来。
我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个结果,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可那个人却喜欢我以前的朋友。
可这又是最正常的结果,郎才女貌,又都是天之骄子,学习好,哪里都配。
哭了很久很久,也想了很久很久,我想我应该死心了,我应该放手了。
最近吧, 我和陈涵天天打游戏,偶尔分享下抖音上刷到的小视频,总之现在,我和她和好了。
总是这样,不清不楚的散,又稀里糊涂的和好,总是莫名其妙。
……
我有一个很大的愿望,希望自己能出生于古代。
出生于那个拥有无数英雄豪杰的江湖,无拘无束,一壶酒一柄剑仗剑走天涯。
多么的潇洒快活,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江湖遇知己,月下畅饮。
两壶酒,两柄剑,刀光剑影下依旧笑着浪迹天涯。
可惜我生活在这个和平年代,既没有月下畅饮,也没有刀光剑影。
有的只是满腔热血和豪言壮志。
但江湖依旧在,不知你可曾听过一句话,只要心中有江湖,出门即是江湖。
好了回归现实,月考考砸了。
还被请了家长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