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它放生了吧,林浩最近压力太大了,我看他都瘦了,需要转转运。”我老婆苏晴,
一边修着自己新做的指甲,一边云淡风轻地对我说。我盯着那个空荡荡的水池,
池底只剩下一点浅浅的水渍,那里曾经游弋着我的“赤龙”,
一条我花了八位数拍回来的红白锦鲤。我笑了。“好啊。”她从包里拿出一张黑卡,
随手扔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卡给你,密码还是老样子,去给林浩买套像样的西装,
他明天要跟着我见一个很重要的客户。”我没有去接那张卡。“苏晴,我们离婚。
”1苏晴修剪指甲的动作停顿了。她抬起头,似乎没听清我说的话。“陆哲,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离婚。”我重复了一遍,每一个字都咬得清晰无比。
她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就为了一条鱼?陆哲,你几岁了?
还这么幼稚?”“你别忘了,你现在住的房子,开的车,你那个半死不活的画室,
哪一样不是我挣回来的?”“我为了这个家在外面拼死拼活,你就在家养几条破鱼,
现在还为了条鱼跟我闹离婚?”她的声音尖锐起来,充满了不可理喻的指责。
我没有跟她争辩。我只是默默地看着她,看着这个我曾经以为可以共度一生的女人。
我们结婚五年,她永远都是这样。永远都以自我为中心,永远都觉得自己的事业最重要,
我的爱好,我的情感,在她的事业面前,一文不值。那条“赤龙”,不仅仅是一条鱼。
那是我爷爷去世前留给我最后的念物,是我在无数个孤独的深夜里,唯一的慰藉。
我曾指着它对苏晴说:“你看它,像不像一团燃烧的火,只要它在,我就觉得生活还有盼头。
”当时她是怎么回答的?她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行了,不就是条鱼吗,能有什么盼头,
有这个时间不如多想想怎么把公司下个季度的流水做上去。”那一刻,我就知道,
我们不是一路人。现在,她亲手掐灭了我最后一点念想。我掏出手机,当着她的面,
拨通了我的律师,周恒的电话。“周律师,帮我拟一份离婚协议,我净身出户。
”电话那头的周恒显然愣住了,但职业素养让他没有多问。“好的,陆总,我马上处理。
”苏晴的笑意僵在脸上,她终于意识到,我不是在开玩笑。“陆哲!你疯了!
”她冲过来想抢我的手机。我侧身躲开。“我很清醒,苏晴。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清醒过。
”说完,我不再看她,转身走进卧室,从衣柜里拿出那个很久没用过的行李箱。
我没有太多东西要收拾,几件换洗衣物,一些证件。当我拖着箱子走出卧室时,
苏晴堵在门口,她的眼眶红了,但那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愤怒和不可置信。“你不能走!
陆哲,我们的婚姻是商界典范,你现在跟我离婚,你让外面的人怎么看我?
我们公司的股价怎么办?”她还在关心她的事业,她的名声。我推开她,
毫不留恋地走向门口。“那不是我该考虑的事情了。”“陆哲!”她在我身后尖叫,
“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门,你就永远别想回来!”我没有回头。门在我身后重重关上,
隔绝了她所有的声音。我站在电梯里,看着镜子里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五年婚姻,
像一场荒唐的梦。现在,梦醒了。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周恒发来的消息。“陆总,
协议拟好了,随时可以签。不过,您真的想好了?婚前财产虽然做了公证,
但婚后的共同财产,尤其是那套别墅,分割起来会很麻烦。”我回复:“不用分割,都给她。
”周恒很快回了电话:“陆总,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您……”“按我说的做。”我打断他。
钱没了可以再挣。心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我找了家酒店住下,把自己扔在柔软的大床上,
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再次响起。是苏晴。我没有接。
她锲而不舍地打来一个又一个。终于,我厌烦地接起。“陆哲,你到底在哪里?
你闹够了没有?快点回来!”她的语气依旧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命令。“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苏晴。”“你什么意思?你还真想离婚?我告诉你,我不同意!”“那我们就法庭见。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然后将她的号码拉黑。世界终于清静了。我躺在床上,
却毫无睡意。“赤龙”那矫健的身影,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它是我从一场慈善拍卖会上,
用我当时几乎全部的积蓄拍下来的。那时候,我刚刚创业失败,负债累累,
是爷爷的遗产让我有了东山再起的资本。而“赤龙”,就是爷爷留下的那笔钱的一部分。
它是我东山再起的见证,是我精神的寄托。可现在,它被苏晴轻飘飘地一句“转运”,
就断送了性命。我不知道它被放生到了哪条河里,还能不能活下去。
一想到它可能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被污水侵蚀,被其他鱼类攻击,我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我本想挂断,但鬼使神差地,我接了。“是陆哲,
陆先生吗?”电话那头是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是我,你是?”“我是秦筝。”秦筝。
这个名字让我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是国内锦鲤圈里,唯一能与我齐名的玩家,
也是我最大的竞争对手。我们为了几条顶级锦鲤,在拍卖会上明争暗斗过无数次。
她找我做什么?“秦小姐,有事?”我的语气很冷淡。“陆先生,我长话短说。
你的‘赤龙’,是不是丢了?”我的心脏猛地一沉。“你怎么知道?
”“你先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我刚刚在一个地下交易论坛上,看到有人在兜售一条红白锦鲤,
品相和你那条‘赤龙’一模一样。”“地址发我。”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地址我可以给你,
但是陆先生,我得提醒你,那个地方很乱,卖家也不是什么善茬。你一个人去,
恐怕……”“地址!”秦筝沉默了几秒,然后报出了一个地址。“城西,废弃的第三渔场。
他们约了今晚十点交易。”“谢了。”我挂了电话,立刻从床上跳起来,
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废弃的第三渔场。我知道那个地方。鱼龙混杂,
是本市有名的黑市交易点之一。不管那里是龙潭还是虎穴,我今天都必须闯一闯。“赤龙”,
我一定要把你带回来。2夜色如墨,城西的道路坑坑洼洼。我的越野车在颠簸中疾驰,
车灯划破黑暗,像一把利剑刺向未知的远方。
废弃的第三渔场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鱼腥味和腐烂的水草气息。这里没有路灯,
只有几栋破败的建筑轮廓,在惨淡的月光下像蛰伏的巨兽。我根据秦筝给的指示,
找到了最里面的一个仓库。仓库的铁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昏黄的灯光和嘈杂的人声。
我推开门,一股混杂着烟味、酒味和汗臭的浑浊空气扑面而来。
仓库里三三两两地聚集着一些人,个个面相不善,用警惕的眼神打量着我这个不速之客。
在仓库中央,一个简易的蓝色塑料水箱里,一条熟悉的红色身影正在缓缓游动。是“赤龙”!
它看起来很虚弱,身上的鳞片也有些许脱落,但那独一无二的绯红和雪白交织的纹路,
我绝不会认错。一个光头,脖子上有蝎子纹身的壮汉,正叉着腰站在水箱旁,
唾沫横飞地向周围的人吹嘘。“看到了吗?顶级红白!‘赤龙’!这品相,这身段,
整个圈子里都找不出第二条!起拍价,五百万!”周围的人发出一阵惊叹和骚动。
我的拳头瞬间捏紧了。这帮***,竟然想把我的“赤龙”当成货物一样拍卖。我拨开人群,
径直走了过去。“这条鱼,是我的。”我的声音不大,但在嘈杂的环境里,
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耳朵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那个光头壮汉眯起眼睛,
上下打量着我。“你的?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证据呢?”“它叫‘赤龙’,
左边尾鳍根部有一块小小的黑色斑点,像一颗痣。它的身上植入了身份识别芯片,
只有我的设备才能读取。”我冷静地报出“赤龙”的特征。光头壮汉的脸色微微一变,
他身边的一个小弟立刻凑到水箱边,仔细查看。片刻后,那个小弟直起身,
对光头壮汉点了点头。光头壮汉的表情变得有些玩味。“行啊,兄弟,看来是懂行的。不过,
到了我‘蝎子’手里的东西,可没有白白还回去的道理。”“你想怎么样?”“简单。
”蝎子伸出五根粗壮的手指,“这个数。一口价,五千万。你拿钱,鱼归你。”五千万!
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赤龙”当初的拍卖价虽然高达八位数,但那是在正规的拍卖会上,
有无数富豪追捧。在这里,他竟然敢开出五千万的天价。“你这是敲诈。”我冷冷地说道。
“敲诈?哈哈哈!”蝎子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兄弟,你也不打听打听,在这城西,
我蝎子就是规矩!你要么给钱,要么……就别想走出这个门了。”他话音一落,
周围那些壮汉立刻围了上来,不怀好意地盯着我。空气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就在这时,
一个清冷的女声从门口传来。“五千万?蝎子,你的胃口是越来越大了。”众人闻声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黑色风衣,身姿高挑的女人,缓缓走了进来。是秦筝。
她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神情冷峻的保镖。蝎子看到秦筝,
脸上的嚣张气焰收敛了不少。“哟,这不是秦小姐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秦筝没有理会他的殷勤,径直走到我身边,看了一眼水箱里的“赤龙”。“品相还行,
可惜被糟蹋了。五千万,不值。”她淡淡地评价道。然后,她转向我,
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陆先生,我们又见面了。看来,我们对这条鱼的品味,
还真是一致。”我没想到她会亲自过来。“你来干什么?”“当然是来买鱼的。
”她理所当然地说道,“这么好的品相,我也很喜欢。蝎子,我出六千万。
”蝎子的眼睛瞬间亮了。周围的人也都倒吸一口凉气。我皱起眉,
不明白秦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秦小姐果然爽快!”蝎子搓着手,笑得合不拢嘴,
“既然秦小姐开口了,那……”“我出七千万。”我立刻打断他。
我不能让“赤龙”落在任何人手里,即使是秦筝也不行。蝎子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他看向秦筝,像是在看一场好戏。秦筝挑了挑眉,似乎对我的反应并不意外。“八千万。
”她轻飘飘地报出一个数字。“九千万。”我毫不犹豫地跟上。“一个亿。
”秦筝的报价让整个仓库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们俩。
蝎子更是激动得浑身发抖,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我的心沉了下去。一个亿,
已经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我虽然有钱,但大部分资金都在公司项目里,
流动资金根本没有这么多。秦筝似乎看穿了我的窘境。“怎么了,陆先生?跟不起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挑衅。“秦筝,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压低声音问道。“我说过,
我来买鱼。”“你知道这条鱼对我的意义。”“正因为知道,才更有趣,不是吗?
”她笑了起来,像一只狡黠的狐狸。我看着她,又看了看水箱里奄奄一息的“赤龙”。
难道今天,我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它被别人夺走吗?不。绝不。我深吸一口气,
正准备报出更高的价格,哪怕是砸锅卖铁。就在这时,秦筝突然向我靠近一步,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别急着上头,陆哲。
你真以为我会花一个亿买一条半死不活的鱼?”我愣住了。“你什么意思?
”“你仔细看看那个蝎子,他虽然在笑,但眼神一直在闪躲,手也不自觉地在搓裤缝。
他在紧张。”我顺着她的提示看去,果然,蝎子虽然极力掩饰,
但细微的动作还是暴露了他的心虚。“还有,这条鱼虽然是‘赤龙’,但它的状态不对。
真正的‘赤龙’,就算再虚弱,眼神里也该有股傲气,但你看它,眼神涣散,完全没有灵性。
”秦筝的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醒了我。我被夺回“赤龙”的急切心情冲昏了头脑,
竟然没有发现这些疑点。“你想说什么?”“我想说,这可能是一个圈套。
一个针对你的圈套。”秦筝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你先稳住,别再加价了,看我表演。
”说完,她后退一步,重新恢复了那副慵懒的模样。“一个亿,蝎子,卖不卖,给句痛快话。
”蝎子被这天价砸得晕头转向,连忙点头哈腰:“卖!当然卖!秦小姐,这鱼就是您的了!
”“好。”秦筝点点头,然后对身后的保镖说,“验货。”3.一个保镖应声上前,
从随身携带的工具箱里拿出一个精密的仪器。蝎子的脸色瞬间变了。“秦小姐,
这是什么意思?信不过我蝎子?”“小心驶得万年船。”秦筝淡淡地说道,
“一个亿不是小数目,我总得确认一下,我买的不是一条假鱼,或者一条快死的鱼吧?
”保镖将一个探头伸进水里,仪器屏幕上立刻显示出一连串的数据。“秦小姐,
这条鱼的生命体征非常微弱,肾脏有衰竭迹象,而且……体内没有检测到身份芯片。
”保镖汇报道。没有芯片!我的心猛地一跳。我的“赤龙”身上,
明明植入了最先进的GPS定位芯片和身份识别芯片。“什么?
”蝎子也装作一副震惊的样子,“不可能!这绝对是那条‘赤龙’!”“是吗?
”秦筝冷笑一声,“蝎子,看来你是把我当傻子耍了。用一条快死的假鱼,就想骗我一个亿?
”“我没有!我不知道怎么回事!”蝎子急得满头大汗,“这鱼收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从谁手里收的?”我立刻追问。蝎子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不说?
”秦筝的语气冷了下来,“看来,我们只能请警察来跟你谈了。”她说着,就拿出了手机。
蝎子彻底慌了。“别!别报警!我说!我说!”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哭丧着脸说:“秦小姐,陆先生,我错了!我鬼迷心窍!这鱼……这鱼不是我收的,
是一个年轻人让我代卖的!”“什么年轻人?”“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就二十出头的样子,
戴着个鸭舌帽,说是手头紧,急着把鱼出了换钱。”蝎子竹筒倒豆子一般全说了出来,
“他给了我一百万定金,说事成之后,利润咱俩三七分,我七他三。我一时贪心,就答应了。
”二十出头,戴着鸭舌帽的年轻人。一个身影瞬间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林浩!
苏晴的那个宝贝助理!“那个人现在在哪?”我抓住蝎子的衣领,厉声问道。
“我……我不知道啊!我们都是单线联系,他每次都用不同的号码打给我。
”看来线索到这里就断了。“那真正的‘赤龙’呢?”秦筝问道。蝎子犹豫了一下,
看了一眼秦筝身后的保镖,终于下定了决心。“在……在后面的冷库里。
”他带着我们穿过仓库,来到一个散发着寒气的小门前。打开门,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在冷库的角落,一个专业的恒温水箱里,一条红白锦鲤正静静地待着。它就是我的“赤龙”!
虽然同样虚弱,但它的眼神里,依然带着那股不屈的傲气。我冲过去,
手掌贴在冰冷的水箱壁上。“赤龙……”它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气息,缓缓地游了过来,
用头轻轻地蹭着我的手掌。那一刻,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看来,这才是正主。
”秦筝走了过来,“他们是想用假鱼骗钱,万一被识破,就把责任推到你这个‘正主’身上,
说你贼喊捉贼。真是好算计。”我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水箱里的“赤龙”。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我问秦筝。“我收到一封匿名邮件,
说有人要在这里交易你的‘赤龙’。发件人还特意提醒我,交易可能有诈。”秦筝解释道,
“我本来也只是半信半疑,没想到还真有好戏看。”匿名邮件?会是谁?“现在怎么办?
”我问。“报警。”秦筝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她没有打110,
而是直接打给了一个人。“喂,李队吗?我秦筝。城西第三渔场,这里有个非法交易团伙,
人赃并获,你带人过来处理一下吧。”她的语气,就像在吩咐自己的下属。不到十分钟,
几辆警车呼啸而至,将整个仓库团团围住。蝎子和他的那帮手下,一个个束手就擒。
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大步流星地向我们走来。“秦小姐,多谢你的线报。
”“李队客气了,举手之劳。”秦筝笑了笑,“这位是陆哲先生,这次的受害者。
”李队向我点了点头。“陆先生,情况我们都了解了。我们会把这条鱼作为证物暂时保管,
等案子结了,就会归还给您。”“不行!”我立刻反对,“它现在很虚弱,需要专业的治疗,
在你们那里,它会死的!”李队面露难色。“陆先生,这不合规矩……”“李队,
”秦筝开口了,“我名下有一个专业的锦鲤养护中心,设备和技术都是全国顶尖的。
不如这样,让陆先生先把鱼带到我那里去,我以我的名义担保,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
你看行吗?”李队沉吟片刻,最终点了点头。“既然秦小姐开口了,这个面子我一定给。
不过,陆先生,您要随时配合我们的调查。”“没问题。”在警察的协助下,
我们小心翼翼地将装有“赤龙”的恒温水箱,搬上了秦筝那辆宽敞的房车。车子启动,
缓缓驶离了这个是非之地。我坐在水箱旁,一刻也不敢离开。“谢谢你。”我对秦筝说。
这是我第一次,真心实意地对她说谢谢。“不用客气。”秦筝靠在沙发上,
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我只是不想看到这么好的一条鱼,毁在那帮蠢货手里。”她顿了顿,
又说道:“不过,陆哲,你有没有想过,是谁把鱼偷出来,又是谁,给我发的匿名邮件?
”我沉默了。我几乎可以肯定,偷鱼的人就是林浩。苏晴为了他,连我的“赤龙”都敢放生。
林浩为了钱,把它偷出来卖,也完全有可能。可是,那封匿名邮件又是谁发的?
难道是林浩的同伙?他们内讧了?或者……还有其他人牵扯其中?秦筝看着我,
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那个给你发匿名邮件的人,IP地址我查到了。”“在哪里?
”“在你老婆,苏晴公司的写字楼里。”4.苏晴公司的写字楼。这个答案像一颗炸弹,
在我脑子里轰然炸开。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苏晴公司里的人?是林浩良心发现,
自导自演了一出戏?不可能。从他伙同蝎子用假鱼骗钱的手段来看,他绝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难道是苏晴?她后悔了,所以用这种方式,想把鱼还给我?这个念头只出现了一秒钟,
就被我否定了。以我对苏晴的了解,她绝不会做这种多此一举的事情。在她眼里,
一条鱼的死活,远没有她的面子重要。她宁愿花钱再给我买一条,也绝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
“想不通?”秦筝摇晃着酒杯,酒红色的液体在她杯中荡漾,“那就别想了。等鱼没事了,
我们有的是时间去查。”房车一路疾驰,最终停在了一栋充满现代感的建筑前。
“秦氏水族生命研究中心”。这里就是秦筝的“大本营”。我跟着工作人员,
将“赤龙”送进了急救室。隔着厚厚的玻璃,我看到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专家,
正围着水箱忙碌着。各种我叫不出名字的仪器,连接在水箱上,屏幕上闪烁着复杂的数据。
我的心,也跟着那些数据线,一起悬了起来。“放心吧,他们都是国内最好的水族专家。
”秦筝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只要还有一口气,他们就能把它救回来。”我点了点头,
却没有丝毫放松。等待的时间,是如此漫长。我的手机在这时疯狂地响了起来。是苏晴,
还有我岳父岳母的电话。我一个都没接,直接开了静音。不知道过了多久,急救室的门开了。
一个年长的专家走了出来,摘下口罩。“秦总,陆先生,鱼暂时保住了。”我悬着的心,
终于落下了一半。“暂时?”我抓住了他话里的关键词。“是的。”专家面色凝重,
“它在外面待的时间太长,水质又差,导致了严重的细菌感染和器官衰竭。
虽然我们已经控制住了病情,但未来72小时,是关键期。如果能挺过去,就没事了。
”72小时。我的心,再次被揪紧。“我能进去看看它吗?”“最好不要。
它现在需要绝对安静的环境。你们可以在监控室看。”在监控室的屏幕上,
我看到“赤龙”静静地待在无菌水箱里,身上连接着各种管子。它一动不动,
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都是因为我。如果我能早点发现苏晴的真面目,
如果我能把它保护得更好……“自责是没用的。”秦筝递给我一杯热水,“现在我们能做的,
只有等。”我们在休息室里坐了下来。秦筝的助理,一个干练的短发女孩,
给我送来了一份文件。“陆先生,这是那封匿名邮件的详细信息。”我打开文件,
看到了那个IP地址的追踪记录。发件时间是今天下午三点。
地点是苏晴公司所在的环球金融中心32楼。而32楼,正是苏晴的总裁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我的呼吸一滞。难道,真的是苏晴?“有什么发现?”秦筝问。我把文件递给她。
她看了一眼,挑了挑眉。“有意思。看来你老婆的公司里,藏着不少秘密。”她拿出手机,
拨了一个号码。“喂,帮我查一下,今天下午三点左右,环球金融中心32楼,
除了苏晴和她的助理林浩,还有谁在?”对方的效率很高,不到五分钟,就回了电话。
“秦总,查到了。那个时间段,除了苏晴和林浩,还有一个清洁工进去打扫过卫生。
”清洁工?一个清洁工,怎么会知道我的“赤龙”被偷,还知道秦筝的邮箱,
用这种方式通风报信?这说不通。除非……“查一下那个清洁工的资料。
”秦筝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又过了十分钟,资料传了过来。清洁工,王秀兰,52岁,
在这栋大楼工作了十年,一直负责高层区域的保洁。履历清白,没有任何疑点。线索,
似乎又断了。“不对。”我盯着那份资料,“这个王秀兰,是三年前入职的。但是资料上说,
她在这里工作了十年。”秦筝也发现了这个矛盾点。“让你的朋友再查一下,三年前,
这个王秀兰,是不是顶替了谁的职位?”这次,等待的时间更长了一些。当电话再次响起时,
秦筝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她听着电话,脸色越来越沉。挂了电话,她看着我,
一字一句地说道:“陆哲,三年前,被王秀兰顶替掉的那个清洁工,叫李慧。而李慧的儿子,
就是你当年最大的商业竞争对手,因为破产而跳楼***的,张振。”张振!这个名字,
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所有的记忆。我当然记得他。那是我创业路上,最强劲的一个对手。
我们为了一个项目,斗得你死我活。最后,我赢了,他输了。他输得一败涂地,
最终选择了用最极端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一场正常的商业竞争。
却没想到,会在多年以后,以这种方式,再次被提起。“所以……”我的声音有些干涩。
“所以,很有可能,给你发邮件的,就是这个李慧,或者说,是她背后的人。他们的目的,
不是帮你,而是想借我的手,把你和林浩,还有你老婆苏晴,一起拖下水。”秦筝的分析,
让我不寒而栗。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张网,未免也织得太大了。而林浩,他又在这张网里,
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他只是一个贪财的小助理,还是……一个更可怕的念头,
在我心中升起。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是周恒。“陆总,苏-不,您太太,
带着她的父母,到您下榻的酒店来了,说是要跟您好好谈谈。”我冷笑一声。好好谈谈?
怕是来兴师问罪的吧。“告诉他们,我不在。”“恐怕不行。他们已经在大堂里闹起来了,
酒店方面很为难。”我揉了揉太阳穴,感到一阵疲惫。“我马上过去。”挂了电话,
我对秦筝说:“我得去处理一点家事。”“需要我帮忙吗?”“不用。”我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