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夜色浓稠如墨,鳌拜府邸内却灯火通明。
班布尔善将密信拍在檀木桌上,信纸边缘还带着未干的水渍:“大人,火器营的军械库选址定在西山,由周培公亲自督建!”
鳌拜猛地捏碎手中的茶盏,瓷片扎进掌心渗出鲜血:“这小儿竟敢架空我!”
他来回踱步,铁甲与青砖碰撞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传令下去,让西山的守将拖延工期。
再派人盯着周培公,只要他露出半点把柄......”与此同时,陈远在御书房内展开泛黄的《尼布楚条约》手抄本。
烛光摇曳中,他望着条约上被沙俄割占的大片领土,指甲深深掐进桌案。
历史己成定局,但未来尚有转机——必须赶在沙俄东侵前,建立一支足以抗衡的强军。
“皇上,孝庄太后有请。”
苏麻喇姑的声音打断思绪。
陈远起身时,顺手将案头的《天工开物》塞进袖中——这是他命人暗中搜集的明代科技典籍,里面记载的冶铁技术或许能改良火器。
慈宁宫内,孝庄太后正在擦拭顺治帝的遗像。
陈远跪在蒲团上,看着祖母鬓角新添的白发,突然有些恍惚。
在二十一世纪,他从未感受过这般真切的亲情。
“皇帝,你可知鳌拜昨夜召集了议政王大臣会议?”
孝庄太后转过身,手中的佛珠在烛光下泛着冷光,“他们***,要求废除火器营。”
陈远叩首:“皇祖母,若不革新军备,沙俄的坚船利炮迟早会轰开大清国门!”
他从袖中取出《天工开物》,“孙儿己命工部参照此书改良冶铁工艺,不出三月,火器营便能装备新式火铳。”
孝庄太后翻开典籍,目光扫过“冶铁十法”的记载,神色渐缓。
但她突然话锋一转:“你重用周培公,可知他是***?”
殿内空气骤然凝固。
陈远想起历史上满汉之间的重重矛盾,深吸一口气道:“孙儿只问才能,不问出身。
周培公胸有韬略,正是大清所需的栋梁。”
离开慈宁宫时,陈远在宫道上撞见遏必隆。
这位老臣眯着眼笑道:“皇上对火器如此上心,倒让老臣想起件趣事——听说江南有位匠人能造连发火器,只是......”他故意停顿,“此人因是***,至今未得重用。”
陈远心中一动。
遏必隆虽为墙头草,但这番话却暗藏玄机。
他当即命人传旨:“宣江南匠人戴梓即刻进京,朕要亲自验看他的技艺!”
三日后,戴梓带着自制的“连珠铳”踏入养心殿。
当二十发铅弹如暴雨般倾泻在百米外的箭靶上时,在场的侍卫们无不瞠目结舌。
陈远抚摸着精美的枪身,突然问:“你可愿为火器营效力?”
戴梓跪地叩首:“草民愿为皇上赴汤蹈火!”
消息传到鳌拜耳中时,老权臣正在校场操练亲兵。
他将马鞭狠狠抽在马背上,嘶鸣声中怒吼:“给我盯着戴梓!
若有异动,格杀勿论!”
夜幕降临,陈远站在乾清宫的汉白玉栏杆前,望着漫天星斗。
组建火器营、重用***能臣,每一步都在挑战满洲贵族的底线。
但他知道,这是必须迈出的险棋——唯有打破陈规,才能让大清在即将到来的时代浪潮中站稳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