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收治了一名极度危险的精神病人。据说收治他的医生要么疯了,
要么出现了严重的***自残行为。没过多久,负责看护他的护士也疯了。而刚进院里的我,
被院长指定成为了他的主治医师。1第一次见他时,他手脚都被束缚带紧紧绑着,
嘴上戴着一个类似防毒面罩的口罩,就连眼睛上也戴着黑色墨镜。他的头发几乎花白,
***在衣服外面的皮肤,如枯枝般粗糙干瘦。外院交接病人的医生告诉我,
他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是个极度危险的病人。让我务必不要同他讲话,
更不要取下他眼睛上戴的黑色墨镜。接连吃饭的时候,
也尽可能要和他保持十米以上的安全距离。我对他当然不陌生,
我的老师就是死在了他的手里。老师在三年前不听别人的劝阻,收治了他。没过多久,
就出现了严重的幻觉。刚开始老师也只是幻听、幻视,渐渐便演变成了严重的妄想症。
接着老师便疯了,他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黑色的蝴蝶。在一个雨夜里,
从医院 18 层办公楼跳了下去。我查阅过曾经治疗过他的医生,老师并不是特例。
治疗过他的医生无一例外,要么患上了严重的精神疾病,要么***身亡。
对于业界的精神病医生来说,他无疑是个禁忌,是一个令人厌恶的存在。
没有什么比精神科医生变成了疯子,更讽刺的事情了。没有人期望他出现在自己的医院里,
更没有人愿意收治他。但是出于人道主义,各个精神病院却没办法拒收他。
因为他曾是世界顶尖的精神科医生,他治愈过无数个病患。更是在学术界,
留下了无数宝贵的文献。对于在医疗界来说,在他患病后,医院有义务收治他。
于是各精神病院私底下就像踢皮球一样,互相推脱。今年为了评优,
终于还是轮到了我们医院,而刚进医院不久的我,被院长指定成了崔恒的主治医师。
2我按照院里的规定,将他分配到了特护病房。
特护病房的病人一般都有严重的自残或者暴力倾向。这里的病人,
终日都被独自关在一个私密的房间里,没有主治医生的同意,是不能和其他人接触的。
这对于他来说,这里在合适不过。我看着他缓慢地移动着,
虚弱得只能由护士搀扶着才能走进病房。心中不禁疑惑,眼前的这个花甲老人,
难道就是那个害死我老师的罪魁祸首,那个让所有精神医生恐惧的存在。
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见到他的场景。可却从来没想过,他却是一个年近 80,
就连走路都需要人搀扶的老人。看着他大口大口虚弱地喘着粗气,
眼前的割裂感让我有些迷茫。恍惚间,我看到年轻的护士取下他脸上的防护口罩,
我震惊地冲上去阻止她。新来的护士有些紧张,以为做错了什么事情,无措地愣在原地。
张医生,他只是个老人,我看他快喘不过气了,才……我没有理会护士的解释,
挡在她身前,警惕地看着他。崔恒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没有任何攻击性,只是大口喘着粗气。
按照院里的规定,你必须带着这个。我把防护口罩递给了他。他点了点头,
目光投向躲在我身后的护士,声音沙哑地道了一声谢谢。见他重新戴上口罩,
我将束缚带的扣子挂在了床头。又重新按照交接医生的嘱咐交代了护士一遍,让她除了送饭,
不要和这个病人有过多的接触,便匆匆离开了病房。原本以为我们做的已经足够好了。
可一个月后,护士长跑来告诉我,给他送饭的那个小护士疯了。3当我跑进特护病房门口时,
那个小护士正四脚并用地趴在地上,嘴里还不时发出一阵阵猫叫。
崔恒正坐在病床上沉默地看着她。我冲进病房,一把拎起他的衣领。你对她做了什么,
你这个***。你的憎恶是装出来的吧,你明明心理毫无波动。我愣了一下,
殴打病人是犯法的,我当然不会打他。为了掩饰自己的残缺,我必须表演出憎恶愤怒的样子。
这时候护士长也冲了进来,她连忙拉住我。护士长把防护口罩递给崔恒。
他恭顺地接过防护口罩,你不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冷血的怪物吗?
我犹如被雷击中一般,愣在原地。他说的没错,几个月前我出了一场车祸。醒来后,
大脑的感知区域受到了严重的损伤,我完全无法共情别人。我对院里隐瞒了我的情况,
无法共情病人,这对一个精神科医生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我是个孤儿,
老师是从小资助我完成学业的人。他是我的恩人,可是对于他的***,
我内心居然没有一点难过。我眼睁睁看着师母哭得昏死过去,我听着病人诉说内心的痛苦,
可我的内心毫无波澜。我告诉自己我只是生病了,我很快就能好起来。
可是即使我伪装的再好,可还是被他看穿了。我不是个冷血的动物。
我想要变成一个正常的人,我想帮助我的病人走出痛苦。我不想只是假装我能理解他们。
自从小护士的事情发生后,我向院里主动提出承担每天给崔恒送饭的工作。
我最终还是没有经受住内心的疑问,取下了他嘴上的防护口罩。4你还是来了,
我知道你会来的。他就像早就料到了一切。我蹙了蹙眉头,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想要共情你的病人,必须先要成为他们。故弄玄虚的疯子。我推开他,心中暗骂,
我居然蠢到跑来问一个疯子。我愤愤离开,离开病房时,背后再次响起他的声音。
你要想帮他们,你必须先成为他们。我离开了特护病房,去看了那个变成黑猫的女孩。
小护士周晓羽被确诊患上了严重的妄想症。她拒绝吃饭,她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黑猫,
而猫是要吃猫粮的。我坐在她的床前,她冲我一个劲地猫叫。作为崔恒的主治医生,
我不该把这么一个危险的人丢给她。她变成这样,我负主要责任,我应该心中感到愧疚。
可是我的心麻木久了,我甚至记不起来愧疚的感觉。我把做成猫粮样子的饼干递给她,
她像个小猫一样开始舔食这些食物。很快她就像发现了什么,瞄了一声,
愤怒地打翻了碗里的饼干。她拒绝吃人类的食物,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二十多岁,
青春美丽的年轻女孩,变得越来越消瘦虚弱。到了最后,她每天只能靠输液维持基本的生命。
我痛恨自己的无能,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我又去找了崔恒,摘下他的防护口罩,
对他咆哮着: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她快死了。崔恒没有太多的反应,
平静地说:帮我摘了墨镜,我就告诉你怎么救她。不要摘下他的墨镜,
更不要看他的眼睛,我脑海里出现了老师临死前的话。还能有什么比现在更糟糕呢。
我犹豫了一下,摘下了他的墨镜。5崔恒用他那灰白色的眼球深深看了我一眼,
便把目光移向窗外操场上放风的病人身上。那眼神就像神明看向众生蝼蚁一般,慈悲又怜爱。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回头看着我,如果我说我什么都对她没做,你会相信吗?
我蹙了蹙眉,有什么冲我来吧,她只是一个无辜的小姑娘。他嘴角上扬,要想救她,
你必须先成为她。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心中越来越不耐烦。
崔恒灰白色的瞳孔慢慢变成了深渊般的墨色。我的目光不由的被他的瞳孔吸引。
我见他瞳孔中倒影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接着那身影变成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是周晓羽。
我心中一颤,只觉得眼前一黑,头疼欲裂,我倒在了地上。我拼尽全力想从地上爬起来,
可还是趴在地上。我仰着头,发现崔恒变得异常高大,我居然趴在他的脚踝处。
我转身怒吼着想向病房外的同事呼救,可喉咙里发出一阵阵喵鸣声。
我这时才发现我的手脚居然都长出了黑色的长毛,我的手也变成了猫爪。
我此刻正四脚并用的地上爬行。崔恒慢慢走近我,他指了指阳光反射在地上的影子。
你看看,这就是她眼里的世界。你个疯子。我吼道,喉咙里发出一阵凄惨的猫鸣声。
崔恒走过来,抱起我,将我对准窗户。我挣扎着,吼叫着,却无法挣脱他。相对人类,
猫太弱小了。我透过窗户的反光,我看清崔恒怀里抱着一只黑色的猫。而那只猫就是我。
张医生,你怎么了?随着一声声焦急的呼唤声。我侧目看去,
护士长正在发疯一样摇晃着我的胳膊。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我此刻正虔诚地跪在崔恒面前。6护士长厉声呵斥崔恒戴上墨镜和防护口罩。
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惊魂未定地跟着护士长离开了病房。张医生,
你应该知道院里的规定,这个人很危险。你不该……我没有理会她,快速打开电脑,
在文档里记录下整个过程。我会向院长申请,换其他人来看护他。
护士长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同情。我脑海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魏姐,
崔恒年轻的时候是世界著名的精神科医生。如果文献没有错的话,
他在患病期间也治愈了不少病患。他能让周晓羽发病,他也一定能治愈周晓羽。
就算他以前是精神病医生,可是现在他疯了。让一个疯子给病人看病,我看你也是疯了。
难道你不想治好乐乐吗?护士长愣住了,乐乐是她 10 岁的儿子,
一年前患上了严重的妄想症。和周晓羽一样,严重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是一盆盆栽。
虽然通过严格的药物治疗,乐乐的病情基本控制了。可是停药以后,他还是很快就复发了。
见她犹豫,我知道她动摇了。我是个孤儿,老师对我来说就是唯一的亲人。
我想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还有周晓羽,她因为我工作的疏忽变成这样。她是无辜的,
我要救她。姐,你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帮我瞒着院长,在每次我和他接触时。
帮我在门外拍下影像资料就行。可是如果你也出事了呢?如果我也出事,
这份记录档案和影像资料就是证据。我会证明他根本没有病,
而是在利用精神疾病在逃避法律的制裁。护士长沉默了半晌,算是默许了。
她离开的时候回头看向我,我一直想知道乐乐那么阳光开朗,为什么会得这种病。
我一直都不明白,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我愿意帮你,不过,如果中途出现什么危险情况,
我们必须立马中止。我点了点头。7我按照约定,带着周晓羽出现在了崔恒的特护病房。
我解开他手脚上的束缚带,摘掉他脸上的防护面罩。崔恒再次见到我,表现得依旧很平静,
就像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一样。我讨厌他这副仿若神明一样的表情。他看着我,语气平淡,
你准备好了吗?忘掉自己,你就是她。我看了一眼窗外拿着手机录像的护士长。
我摘下崔恒的墨镜。崔恒握住了周晓羽和我的手。那双灰白色的瞳孔里出现了一个小女孩。
女孩大约只有七八岁的样子,个头矮小瘦弱,很明显有些营养不良,
眉眼间与周晓羽有几分相似。我眼前一片黑暗,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
我出现在一个破败的土坯房子里。房间里只有简单的一张木桌和几把凳子,
不远处是小时候农村才能见到的土炕。赔钱货,不干活,在这偷什么懒。
突然屋外冲进来一个满身酒气、恶狠狠的男人,他见我二话不说,对着我就是几个耳光。
我脸上顿时***辣地疼。接着他又是一脚,踢在了我的肚子上,我整个人倒了下去。
我趴在地上,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这才发现我竟然变成了崔恒瞳孔里的那个小女孩,
而眼前的人是我爹。你喝酒就喝酒,拿孩子出什么气。这时候,我娘挺着大肚子,
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冲了进来。她抱着孩子,忍着眼中的泪水,将我护在身后。
我爹看了我们一眼,冲着地上吐了一口。老子饿了,还不去做饭。连个带把的都生不出来,
老子还要养活你们,真晦气。我娘没有说什么,拉起我离开了屋子。
8她把怀里的妹妹塞到我怀里,就开始在院子里劈柴准备烧水做饭。我呆呆地看着她,
她和周晓羽一样有一双丹凤眼,薄薄的嘴唇,嘴角还有两个旋涡。怀里的婴儿吮吸着大拇指,
见我看她,露出了两个甜甜的小酒窝。这时我娘已经劈好柴了,
她扶着腰艰难地往灶台里添柴。我把怀里的孩子放在一旁的摇椅里,帮她把柴火放进灶台里。
顿时灶台里面的黑烟,呛得我双眼酸胀。她欣慰地摸了摸我脏兮兮的小脸,招娣,好乖。
随后便是一声长叹,可惜你不是个男孩。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妈,
这一胎给你生个弟弟就好了,你爹以后就不会打我们了。我没有说话,只是心疼地点点头。
我娘很快就做好了饭,她让我把饭端进屋里。我端着碗,走进屋里。屋里多了一个皮肤乌黑,
跛腿的中年男人,桌上放着一沓崭新的钱。土炕上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孩,
看样子也就比我大几岁,也是丹凤眼,鹅蛋脸。我本能地叫了一声姐。
女孩双眼通红地抱住我,把一叠东西塞进我裤兜里。哭什么哭,晦气死了。
那个女的不给人当婆姨。我爹冲着我们的方向碎了一口。中年跛腿男人笑着打圆场,
走过来拉住我姐的胳膊,准备走。我姐扒拉着门死活不肯走。我爹过来推着她,
撕扯她的辫子。我心里难受极了,跑去厨房找我娘。这才发现厨房门被人上了锁。
我死命地拍门,我娘在里面哭喊着,叫着姐姐的名字银娣。我只能眼睁睁看着,
我姐姐生生被那个男人拉上拖拉机。我追了上前,想阻止他带走我姐。可我太小了,
没跑多久,就摔倒了,我根本追不上拖拉机。我爬起来继续追,
脚下的鞋底被磨成了一片鲜红。我无能为力地摔进了一片扬尘沙土中。世界破败不堪,
我们缝缝补补。我猛地惊醒,周晓羽安静地躺在椅子上,像一个睡熟的婴儿。
我惊恐地看着崔恒。崔恒嘴里念着那句像咒语一样的话。世界破败不堪,我们缝缝补补。
他疲惫地闭上眼睛。9我看着护士长手机里的录像,我和晓羽坐在他面前。
我们两个人就像两具无意识的丧尸一样,全程被他操控左右着。护士长站在我身后,
疑惑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了,我见你们被他握住手,没多久就睡着了。是催眠术。
我把视频拷贝到我的电脑里。在心理学界会使用这种技法的人很多,
但是能连接两个人感官意识,并且能把一个人的意识带到另一个人身体里面的。
这种催眠术简直匪夷所思。我把我经历的一切都记录在了文档里。
这时值班的护士告诉护士长,已经被送回病房的周晓羽醒了。我们走进她的病房,
她只是安静地坐在病床上,两眼空洞地盯着窗外。我把护士长准备的清粥递给她。
她脸上毫无反应,也不愿意同我们说话。看护她的护士难过地说:醒来就一直这样,
对着窗户看了三个小时了。我蹙了蹙眉头唤了一声,招娣。她眼神明显有些恐慌,
就像被什么击中了。她回头定定地看着我。那一刻我知道,我在催眠中,
所经历的正是她小时候所经历的。你那时候,一定很无助。可那不是你的错,
你才 8 岁。我握紧她的手。她干瘪的嘴唇动了动,眼角滚下了一颗泪珠。
周晓羽的状况在变化,虽然依旧不肯同我们说话,可她猫叫的次数已经在慢慢变少了。
就在我欣喜地以为,只要共清她的世界后,她就可以慢慢康复时。
病房里却传来了她割腕***的噩耗。我再次见到周晓羽时,她已经被转到特护病房。
为了防止她再做出伤害自己的事,她的手脚都绑着束缚带,她的灵魂就像被抽干了一样,
双眼空洞地盯着屋顶。护士在喂她喝水,水从她的嘴角滑落。显然她的症状变得更严重了,
我心中充满了愧疚。10我去逼问崔恒,他只是平静地看着我,这个世界糟透了,
你不该叫醒她。我拽起他的衣领吼道,你曾经是受人敬重的大夫,
为什么现在变得这么冷漠无情?崔恒推开我,那你呢,你为什么不敢再次进入她的世界?
我愣了一下,自从上次催眠已经过去一周了。我没有再去找过崔恒。坦率讲,
我对那个感同身受的世界有种本能的恐惧感。所有的一切就像真真实实发生在了我身上,
在那个家里我有种窒息的感觉。我气急败坏地搬来了一把椅子,冲他吼道,再来。
他淡淡地说,你要想救她,就必须忘掉自己,成为她。这一次,我看到了周晓羽的家乡。
不,是我的家乡,我必须成为她,我在心底默默念着。大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什么也不记得了。我看着荒凉干枯的枯树,枯黄贫瘠的土地,还有山坡上破败的土坯房子。
我一眼就认出了我家那土坯堆成的小院。那里有我幼时和姐姐在院子里踢毽子的笑声,
也有娘背着我,轻声哼唱山歌时温暖宽厚的背影。我见我家那破败的小院外围满了人。
我拨开围观的人群,听到人们窸窸窣窣的议论声。我听见屋里传出撕心裂肺的叫声,
周围的乡亲说,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我爹给围观的乡亲纷纷递上卷烟。
他脸上挂着刻意讨好的笑容,即使屋里的人喊得那么痛苦,他依旧面带微笑,
就好像里面的人和他毫无关系一样。忽然屋里传出一声石破天惊般的婴儿啼哭声,
周围围观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人们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发黑破败的木门上。
接生的婆子推门出来了,她脸上没有喜色。看着乡亲们摇了摇头,是个女娃。
所有人都摇了摇头,同情地看向我爹。我爹的脸色土黄如蜡一般,
他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僵住了,就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11他推开木门冲了进去,
屋里传出一声声不堪入耳的辱骂声。是我娘和我们,让他在村里抬不起头。
接着屋里传来一阵锅碗瓢盆摔碎的声音。围观的几个好事的大娘,趴在门口听了一会。
屋外的人要么叹气,要么同情地说我娘命苦,更多的人带着同情的表情,
却好奇地向屋里观望。姐,娘为什么命苦?一只小手握了握我的手。我弯腰抱紧盼娣,
我不知道该怎么同她解释。难道要同她说,娘生了我们,所有命苦。可是我们又有什么错。
如果有得选,我也不想来这个世界。我没敢进屋里,我知道我这时候进去,
只会惹着爹更生气。他看见我们永远都是生气的,因为我们都不是他期盼的孩子。
仅仅只是因为我们都是女孩。我抱着妹妹走了几十里山路,逃到了奶奶家。我心底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