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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8-15

周月柠把最后几本书塞进纸箱,手指在褪色的书脊上摩挲了一下。

那是本《乡镇工作实务手册》,三年前刚来时几乎被她翻烂了。现在书页边缘已经微微卷起,

像一片片枯萎的花瓣。"小周,真要走啦?"办公室对面的李姐探过头来,

声音里带着程式化的关切。"嗯,今天手续都办完了。"周月柠挤出一个微笑,

眼角余光瞥见窗外那棵老梧桐。三年前的夏天,她第一次走进这个乡镇政府大院时,

就是被那棵树的浓荫吸引了,以为找到了安身立命之所。"年轻人出去闯闯也好。

"隔壁办公桌的王科长头也不抬地说,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啪响,"咱们这儿庙小,

留不住人。"周月柠抿了抿嘴,没接话。她知道王科长这话不是说给她听的,

而是说给一墙之隔的领导听的。三个月前,就是这个王科长在考核表上给她打了最低分,

评语是"团队协作能力有待提高"。纸箱不重,但抱着下楼时周月柠的手臂还是微微发抖。

走廊上遇到几个同事,大家点头微笑,像对待任何一个即将离开的陌生人。走出大门时,

保安老张倒是真心实意地跟她道别:"小周老师,以后常回来看看啊!你教我家闺女画的画,

她还挂在床头呢。"这句话像一根细针,轻轻扎在周月柠心上。

她想起那些下班后义务给乡镇孩子们上的美术课,

那是她在这三年里为数不多感到快乐的时刻。公交车摇摇晃晃驶离乡镇,周月柠靠在窗边,

任由景色在眼前模糊。

合同的通知来得突然却又在预料之中——自从去年和分管领导因为扶贫材料填报方式争执后,

她就感觉自己渐渐被边缘化了。最后一次考核谈话,

领导委婉地表示"编外人员也要注重融入集体"。"不合群。"周月柠在心里翻译道,

指甲无意识地抠着纸箱边缘。回到小城的小房子时已是傍晚。

这是父母在她考上乡镇工作时买的,五十平米的老旧公寓,胜在离单位近。

周月柠把纸箱扔在门口,整个人瘫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上的一处裂缝发呆。手机震动起来,

屏幕上显示"妈妈"。周月柠深吸一口气才接起来。"月柠啊,吃饭了吗?""吃了,

单位食堂吃的。"她条件反射般撒谎,胃里空得发疼。"最近忙不忙?

你爸说这周末炖了羊肉……""这周要加班,扶贫检查。"周月柠打断母亲,

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还要急促,"下次吧。"挂断电话,房间里安静得可怕。

周月柠打开银行APP,数字清晰地显示:存款5.2万,加上N+1的补偿金,

差不多有8万。足够她躺平一阵子了。她起身从纸箱里翻出那本工作手册,

随手扔进了垃圾桶。撞击声在空荡的房间里格外响亮。窗外,夜色已经完全笼罩了城市。

周月柠没有开灯,任由黑暗将自己吞没。三年前那个满怀希望的大学毕业生,

如今成了一个失业的编外人员。但奇怪的是,除了隐隐的恐惧,

她心里还有一丝难以名状的解脱感。就像一直紧绷的弦,终于断了。闹钟响起时,

周月柠猛地从床上坐起,心脏狂跳。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放在床头的工作证,

却只摸到冰凉的手机屏幕。窗外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来,她才意识到:今天不用上班了。

这是失业后的第五天。周月柠重新倒回枕头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从前每天六点半雷打不动起床,如今生物钟依然顽固地保持着这个节奏。她翻了个身,

把脸埋进枕头里,试图再睡一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厨房里,

昨天用过的咖啡杯还放在水槽里,杯底残留的咖啡渍已经干涸,像一块丑陋的疤痕。

周月柠打开冰箱,里面只剩下半盒牛奶、两个鸡蛋和几棵蔫了的青菜。她突然意识到,

自己已经三天没正经做过一顿饭了。"得去买点吃的。"周月柠自言自语,

声音在空荡荡的公寓里显得格外突兀。她站在衣柜前犹豫了很久,

最终选了一条简单的牛仔裤和灰色T恤——和平时上班穿得差不多,只是少了那件制服外套。

出门前,她习惯性地抓起那个用了三年的帆布工作包,又在门口顿住,自嘲地笑了笑,

换成了一个小挎包。超市里人不多,周月柠推着购物车在货架间穿行。她拿了两包泡面,

又放回去一包。在冷鲜柜前,她对比了两款酸奶的价格,最终选了便宜三块钱的那个。

以前从不注意这些细节的她,现在不由自主地开始计算每一笔支出。转过一个货架,

周月柠突然僵住了。前方五米处,乡镇府的同事小张正低头挑选洗发水。

周月柠迅速调转车头,躲到了旁边的货架后面。她的心跳得厉害,手心沁出了汗,

紧紧攥着购物车把手。等小张走远,周月柠才松了口气,却又立刻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

她匆匆拿了几样必需品就去结账,甚至忘了买原本计划要买的鸡蛋。回到家,

周月柠把购物袋扔在厨房地上,靠着橱柜慢慢滑坐在地。

瓷砖的凉意透过薄薄的裤子传到皮肤上。她想起小张曾经是办公室里对她最友善的一个,

经常分享零食给她。而现在,自己却像躲避瘟神一样躲着他。"我到底在怕什么?

"周月柠把脸埋进膝盖间,声音闷闷的。下午,周月柠决定整理一下堆积已久的杂物。

她从床底下拖出一个落满灰尘的纸箱,

打开后发现是大学时期的一些物品:教科书、笔记本、几张CD,

还有一叠用橡皮筋捆着的水彩画。周月柠解开橡皮筋,

小心翼翼地展开那些已经有些泛黄的画纸。第一张是校园的银杏大道,

金黄的树叶在纸上依然鲜艳;第二张是写生课上的静物,几个苹果和陶罐,

光影处理得相当老练;第三张是自画像,画中的女孩眼神明亮,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周月柠的手指轻轻抚过画纸,那些大胆的色彩和流畅的笔触让她感到陌生。这是她画的吗?

那个会为了捕捉晨光早早起床写生、会因为调出理想颜色而欢呼的女孩,真的是她自己吗?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大四那年,美术系的教授曾鼓励她考研深造,说她"有天赋,有想法"。

而父母则苦口婆心地劝她考公考编,"艺术能当饭吃吗?"最终,她妥协了,

把画具锁进柜子,买回一堆行测申论的参考书。手机突然响起,打断了周月柠的回忆。

是一条银行短信,提醒她这个月的房贷即将扣款。她盯着屏幕上那个数字看了很久,

突然站起身,把那些画重新捆好,放回了纸箱里。但那天晚上,周月柠失眠了。凌晨两点,

她鬼使神差地打开购物网站,下单了一套基础水彩画具。付款时,她犹豫了一下,

还是点击了确认。做完这一切,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兴奋,好像做了件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三天后,画具送到了。周月柠拆开快递外包装,看着里面崭新的颜料盒、画笔和画纸,

却迟迟没有打开它们。她把它们放在了书桌最下面的抽屉里,像是藏起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失业后的第二周,社区工作人员上门登记住户信息。当被问及职业时,

周月柠听见自己说:"乡镇府办公室文员。"话说出口的瞬间,她的耳根就烧了起来。

工作人员走后,周月柠在卫生间里用冷水洗了把脸,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那张脸上写满了不安和羞愧。"为什么要撒谎?"她质问镜中的人,"失业很丢人吗?

"镜中人没有回答。那天晚上,

泡面 3.5元日用品:牙膏、洗发水 42元总计:58.5元"数字工整地排列在纸上,

像一队纪律严明的士兵。周月柠翻到本子最后一页,用计算器减去今天的支出,

然后在总存款后面写下新的数字:79841.5元。这个数字看起来依然可观,

但周月柠知道,按照现在的花销速度,加上每个月的房贷,这笔钱撑不了一年。她合上本子,

把它塞进枕头底下,好像这样就能阻止那些数字变得越来越小。夜深了,周月柠躺在床上,

听着窗外偶尔经过的汽车声。她想起抽屉里的画具,想起那些被束之高阁的梦想,

想起父母期待的目光,想起前同事们可能正在议论她的离开。枕头渐渐被泪水浸湿。

周月柠不知道自己是在为失去的工作哭泣,还是为从未真正活过的自己。

日历上的红圈刺痛了周月柠的眼睛。那是她失业那天用马克笔画的,

旁边写着小小的"两个月"。现在,这个期限就要到了。周月柠把额头抵在冰凉的窗户上,

呼出的气息在玻璃上凝成一小片白雾。窗外的梧桐树叶开始泛黄,秋天已经悄然而至。

这两个月里,她像只受伤的动物一样蜷缩在自己的洞穴中,

用网购、电视剧和偶尔偷偷拿出的画具麻痹自己。手机屏幕亮起,是母亲的短信:"月柠,

这周六是你爸和我结婚纪念日,回来吃饭吧?你爸念叨你好久了。"周月柠咬着下唇,

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这是个坦白的好机会,喜庆的日子,父母心情好,

也许能冲淡坏消息带来的冲击。她深吸一口气,回复道:"好的,我周六下午回来。

"发完这条消息,周月柠立刻感到胃部一阵绞痛。她冲进卫生间干呕了几声,

却什么也没吐出来。镜子里的她脸色苍白,眼下挂着浓重的阴影。

这两个月宅家生活让她看起来更加憔悴了。周六早晨,周月柠比平时多花了一小时打扮。

她选了一件浅蓝色的衬衫——母亲最喜欢的颜色,又仔细地涂上淡妆掩盖黑眼圈。站在门口,

她做了几次深呼吸,才鼓起勇气拧开门把手。父母家在市郊的一个老小区,

公交车需要四十分钟。周月柠坐在靠窗的位置,额头抵着冰凉的玻璃,

看着城市景观逐渐变成郊区的田野。每个晃动的站牌都像是倒计时,

提醒她离坦白时刻越来越近。"月柠回来啦!"母亲张美芳开门时脸上绽放出笑容,

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她身上系着印有向日葵的围裙,手里还拿着锅铲,

厨房里飘出红烧肉的香气。"妈。"周月柠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把手里拎着的水果递给母亲,

"纪念日快乐。"父亲周志国从客厅走出来,接过她肩上的包:"瘦了。工作很忙?

"周月柠的喉咙突然发紧。她低头假装整理鞋带,避开父亲的目光:"还行,就那样。

餐桌上摆满了周月柠爱吃的菜:红烧肉、糖醋排骨、清蒸鲈鱼……母亲不停地往她碗里夹菜,

嘴里念叨着:"多吃点,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乡镇府最近忙吗?

"父亲啜了一口白酒,随口问道。周月柠的筷子停在半空。

她感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耳朵里嗡嗡作响。准备好的说辞全都堵在喉咙里,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月柠?"母亲疑惑地看着她。"我…我失业了。

"这句话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冲出来,带着她自己都没预料到的哽咽,"两个月前就不干了。

"餐厅里瞬间安静得可怕。周月柠低着头,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进碗里。

这两个月积压的所有委屈、恐惧和羞愧,此刻全都化作了止不住的泪水。"为什么不早说?

"父亲的声音出奇地平静。周月柠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

也擦不干不断涌出的泪水:"我怕你们失望…我…我连编外人员都做不好…"让她惊讶的是,

父亲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傻丫头,一份工作而已,有什么好失望的。

"母亲起身去厨房拿了条湿毛巾回来,递给周月柠:"擦擦脸。你从小就这毛病,

什么事都自己憋着。"周月柠接过毛巾,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平静了些。

她小心翼翼地抬头看父母的反应,预想中的责备和失望并没有出现。

父亲甚至给她夹了块排骨:"先吃饭,菜都凉了。""其实…"周月柠声音还带着哭腔,

"我还拿了N+1的补偿金,加上之前的存款,

有八万多…我本来计划用这笔钱…""你打算做什么?"父亲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她。

周月柠的心跳加速了。这是她第一次说出这个藏在心底的想法:"我…我想试试画画。

大学时我学过水彩,最近我又…""我就知道!"母亲突然拍了下桌子,把周月柠吓了一跳,

"你房间里那些画具,我上次去就看见了。你还骗我说是帮朋友买的。

"周月柠涨红了脸:"我…我不知道能不能行…""八万块够用多久?"父亲的问题很实际。

"省着点,大概…一年?"周月柠小声回答。父亲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餐桌上又恢复了安静,只有筷子偶尔碰到碗碟的声音。饭后,母亲神秘地把周月柠叫进卧室,

从衣柜深处拿出一个信封:"给你。"周月柠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叠百元钞票。"五千块。

"母亲笑着说,"拿去散散心。你这些年太紧绷了,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

再决定以后做什么。"周月柠的眼眶又湿了:"妈…""你从小到大都太要强。

"母亲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其实可以偶尔依靠我们。你爸虽然嘴上不说,

但他比我还担心你。"回程的公交车上,周月柠紧握着那个信封,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

父亲送她到车站时说的话还在耳边回响:"我年轻时在国营厂上班,所有人都说那是铁饭碗。

可我辞了,下海做生意,赔得底朝天。但那又怎样?我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

"路灯一盏盏亮起来,在车窗上投下流动的光影。周月柠想起餐桌上父母平静的接受,

想起母亲塞给她的五千块钱,想起父亲眼中隐约的骄傲——当她提到想画画时那种神情。

手机震动起来,是母亲发来的消息:"记得查收支付宝,刚给你转了五百当路费。

去哪儿都行,开心最重要。"周月柠把手机贴在胸口,感受着那股暖流在身体里扩散。也许,

仅仅是也许,失业并不是世界末日,而是一个新的开始。她打开手机浏览器,

第一次认真地搜索起旅游攻略来。长途大巴在蜿蜒的山路上颠簸了四个小时,

终于停在一个被群山环抱的小镇车站。周月柠拎着行李走下车,

山间清冽的空气立刻涌入肺腑,带着松木和湖水的味道。

"青岚湖青年旅舍"——她默念着手机上预订的住处名称,环顾这个只有一条主街的小镇。

与想象中热闹的旅游景点不同,这里安静得出奇,偶尔有几个背着画架或相机的游客走过,

也都是慢悠悠的节奏。旅舍是一栋三层的白色小楼,门口挂着木质招牌,

上面用蓝色油漆画着波浪和鱼的图案。周月柠刚推开门,

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就从柜台后面跳了起来。"欢迎光临!你是周月柠吧?

"女孩的声音清脆得像风铃,"我是林小鱼,这儿的半个老板!

"周月柠被这扑面而来的热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点点头。林小鱼看起来二十出头,

穿着牛仔背带裤,鼻梁上有几颗俏皮的雀斑,笑起来时眼睛弯成月牙。"你的房间在二楼,

窗子正对着湖,风景超棒!"林小鱼一把抓过周月柠的行李箱,"我带你上去!

"楼梯又窄又陡,周月柠跟在后面,看着林小鱼轻松地提着箱子一步两阶。

"你不必帮我拿的..."她小声说。"客气啥!"林小鱼头也不回,

"你是我们这周唯一的客人,我得好好招待!"房间比想象中宽敞,一张单人床,一个书桌,

还有个小阳台。正如林小鱼所说,窗外就是青岚湖——一片广阔的蓝色水域,

在午后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金光,远处群山如黛。"怎么样,没骗你吧?

"林小鱼得意地靠在窗边,"这季节游客少,你可以独享整个湖景。"周月柠走到窗前,

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气。湖面上吹来的风拂过她的脸颊,带着湿润的草木香。

三个月来第一次,她感到肩膀上的某块肌肉放松了下来。"你从哪里来的?

"林小鱼好奇地问。"临江。"周月柠顿了顿,又补充道,"之前在一个乡镇当文员,

刚辞职。""哇,公务员啊!""不是,只是编外的..."周月柠习惯性地解释,

随即意识到自己不必再这样区分了,"嗯,以前是。"林小鱼似乎没注意到她的微妙情绪,

自顾自地说:"明天早上我带你去划船吧!这个季节湖上雾特别美,像仙境一样。

你会画画吗?好多画家来这都是为了画晨雾。

"周月柠的心跳突然加快:"我...大学时学过一点水彩。""太棒了!

"林小鱼拍了下手,"我明天给你准备画具。现在你先休息,晚饭六点开始,

我妈做的红烧鱼可是一绝!"没等周月柠回应,这个风一样的女孩就蹦跳着离开了,

留下敞开的房门和满室阳光。周月柠坐在床边,听着窗外隐约的湖水声和鸟鸣。这个房间,

这个小镇,还有那个叫林小鱼的女孩,都像是一场梦。她翻开背包,

取出那个随身携带的小账本,

三天:240元午餐:15元总计:333元剩余:4967元"数字依然整齐地排列着,

但今天,周月柠没有像往常一样计算这些钱还能支撑多少天。她合上本子,

把它塞进抽屉最里面。晚饭时,

周月柠见到了林小鱼的父母——林老板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

只在她进门时点了点头;林妈妈则热情得多,不停地给她夹菜,询问合不合口味。饭桌上,

林小鱼喋喋不休地讲着小镇的趣事,周月柠大多时候只是安静地听,偶尔被逗笑。

"明天我要带周姐姐去划船!"林小鱼宣布道。"早上湖上冷,多穿点。"林妈妈嘱咐道,

又转向周月柠,"小鱼这孩子从小就喜欢往湖上跑,水性好得很,你别担心。"回到房间,

周月柠站在窗前,看着月光下的湖面。手机突然震动,是一条微信消息。

她以为是母亲发来的问候,点开却发现是乡镇府的前同事小张。"月柠,最近怎么样?

新来的小陈接手了你的工作,大家都很喜欢她,昨天还一起吃了火锅。你找到新工作了吗?

"周月柠盯着屏幕,等待预想中的刺痛感袭来——那种被替代、被遗忘的感觉。但奇怪的是,

除了轻微的恍惚,她并没有太难过。湖面上,一只夜鹭掠过水面,激起一圈涟漪。

她回复道:"挺好的,在旅行。替我向大家问好。"发完这条消息,

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放下了某个无形的负担。第二天天还没亮,

周月柠就被轻轻的敲门声惊醒。"周姐姐,起床看雾啦!"林小鱼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清晨的湖边寒气逼人,周月柠裹着借来的厚外套,跟着林小鱼走向码头。

湖面上果然笼罩着一层薄雾,像轻纱般随风流动,远处的山峦若隐若现。

码头上系着几条小木船,随着波浪轻轻摇晃。"这是我爸的宝贝,平时都不让人碰。

"林小鱼跳上其中一条蓝色的小船,熟练地解开缆绳,"今天特许我们使用!

"周月柠小心翼翼地踏上船,船身立刻摇晃起来,她慌忙抓住船舷。"别怕,坐下就好。

"林小鱼递给她一件救生衣,"我三岁就开始划船了,稳得很。"随着林小鱼有力的划桨,

小船缓缓驶入雾中。周月柠渐渐放松下来,手指轻轻划过冰凉的水面。

四周安静得只有桨划开水面的声音,雾气在他们周围流动,有那么一刻,

她感觉自己与世隔绝,所有的烦恼都被留在了岸上。"给!"林小鱼突然停下桨,

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速写本和一盒便携水彩,"我偷了我爸的画具,他以前也爱画画。

"周月柠接过画具,手指微微发抖。她翻开空白的第一页,

看着眼前如梦似幻的景色——雾气中的湖光山色,晨光穿透云层的瞬间,

还有船头那个笑容灿烂的女孩。第一笔落下时,她的手是抖的,颜料在纸上晕开得不像预期。

但渐渐地,肌肉记忆开始苏醒,笔触变得流畅起来。周月柠完全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自我,

甚至忘记了寒冷,全身心沉浸在创作的纯粹快乐中。"哇!"林小鱼不知何时凑了过来,

"你画得真好!"周月柠这才回过神来,低头看自己的作品——粗糙、生涩,

远不及她大学时的水平,但却有一种奇妙的生命力,

那是她以前那些技术完美但情感克制的作品所没有的。"好久没画了,手生。

"她不好意思地说。"我觉得超棒!"林小鱼真诚地说,"能送给我吗?我要挂在旅舍墙上。

"太阳升高了,雾气渐渐散去,湖面呈现出清澈的蓝色。

周月柠看着林小鱼小心翼翼地把那幅画放在船头晾干,阳光照在女孩的侧脸上,

为她镀上一层金边。一种久违的温暖在周月柠胸口扩散开来。回程时,林小鱼哼着歌划船,

周月柠则把手指浸在湖水中,感受水流从指缝间穿过的触感。她想起早上收到的那条微信,

想起自己平静的反应,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乡镇府的那段生活,

那些考核和人际关系带来的压力,真的已经成为过去了。而她,

似乎比想象中更快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周月柠原计划只在青岚湖待三天,但三天变成了五天,

然后又延长到了一周。现在,两周过去了,她的行李箱依然安静地立在旅舍房间的角落里。

每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湖面薄雾时,周月柠就已经坐在码头边,速写本摊在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