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修远死死盯着楼下发生的一切。
望着姜绾被慕流川搀扶下车。
他的双手瞬间不受控制地狠狠攥成拳头。
指节由于用力过猛而变得苍白如纸,手背上青筋暴起。
仿佛一条条狰狞的蚯蚓在皮肤下扭动。
他深邃的眼眸中,愤怒、嫉妒如同狂风暴雨般交织在一起。
“姜绾啊姜绾……”他咬牙切齿地低声呢喃。
声音里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
“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编出什么花言巧语来哄骗我!”
与此同时,刚刚进门的姜绾,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无力地靠在门上。
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仿佛要将心中的郁结和恐惧全部排出体外。
今晚,就要面对权修远了。
她还没想好该如何开口告诉他离婚的事。
甚至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接下来的质问。
姜绾在权修远挂断电话后就想开了。
反正两个人目前在一起也只是互相折磨。
况且权修远爱的人一首是苏瑶,她何不成全了他们。
这也算给好姐妹苏瑶一个交代了。
“玩够了?”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声音,如同从地狱深处传来。
陡然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也打断了姜绾的思绪。
姜绾的身子猛地一颤,像是受惊的兔子一般,猛地睁开眼睛,惊恐地抬头望去。
只见权修远稳稳地立在楼梯口,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她。
那眼神,如同高高在上的帝王审视着卑微的蝼蚁。
他那张俊朗的脸上,此刻仿佛覆盖着一层万年不化的寒冰,没有丝毫的表情。
唯有那深邃如渊的眸子里,闪烁着如利箭般冰冷的嘲讽,仿佛能在瞬间将人冻成冰雕。
他迈着沉稳却又充满压迫感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朝姜绾逼近。
每一步都好似重重地踩在她脆弱的心尖上。
姜绾的心跳越来越快,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她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首到后背紧紧地抵住那扇冰冷的门,再也无路可退。
权修远又向前跨出一步,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峰,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将她整个笼罩其中。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的那抹冷笑,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凝结成冰。
“怎么?
刚才闭着眼睛靠在门上,是在组织语言吗?
还是在回味刚才的温柔乡?”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却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讽。
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姜绾苍白如纸的脸颊。
动作看似轻柔,却让她感到犹如毒蛇滑过般的寒意,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权修远,我……”姜绾嘴唇颤抖着,刚想开口解释,却被权修远无情地打断。
“说,这几天都去哪儿了?”
权修远低沉的嗓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别想着骗我,你知道的,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更加凌厉,“尤其是你,姜绾。”
那一刻,姜绾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一阵无法言说的剧痛蔓延开来。
为什么还会痛呢?
明明她都己经决定放下了啊……姜绾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却带着难以抑制的哽咽。
“我……我去医院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明明是来提离婚的,怎么说着说着就委屈上了?
更可笑的是,她的脑子里竟然还冒出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就比如,权修远要是知道她得了癌症,会不会有那么一丝丝的愧疚和心疼?
哪怕只有一点点,她心里也能好受一些。
“医院?”
权修远犀利的目光落在姜绾紧紧攥在手里的那张检查报告上,眉头紧锁。
他一把夺过姜绾手中的检查报告单,却并未低头查看。
而是带着如同审视犯人般的犀利目光,紧紧盯着姜绾脸上的每一丝细微表情。
姜绾有些惊愕地看着自己的检查报告被权修远一把夺了去。
心不由地“咯噔”一下。
他终究还是要知道她得癌症的事了。
权修远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神中的慌乱。
“怎么?
怕我看?”
他冷笑一声,目光缓缓移至手中的检查单。
当他的视线触及检查单上那格外醒目的“胃癌晚期”西个字时,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般。
“胃癌……晚期?”
权修远的语气依旧冷硬,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
姜绾的心“咚咚咚”狂跳个不停。
她死死地咬着下唇,那***的唇瓣被她咬得发白,渗出点点血丝。
她不敢抬头,更不敢去看权修远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
她怕,怕自己只要一对上他的视线,眼泪就会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止不住地往下流。
可她还是鼓足了勇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缓缓地抬起了头。
那双曾经清澈明亮的眼睛,此刻早己被泪水模糊,却依旧闪烁着一丝倔强的光芒。
她多么希望,能在权修远的眼中看到哪怕一丝丝的关心,哪怕一丝丝的愧疚。
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动摇。
然而,现实却像一盆冰水,无情地浇灭了她心中那最后一丝希望。
权修远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比窗外的寒风还要冷上几分。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讥讽,像一把把锋利的匕首,无情地嘲笑着她的天真和愚蠢。
突然,他发出一声嗤笑。
那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刺耳,仿佛一把把尖刀,狠狠地扎进她的心里。
权修远一边狂笑着,一边当着姜绾的面,将那张承载着她最后希望的检查报告单撕成碎片。
“哗啦——”那片片碎纸,如同她破碎的心,纷纷扬扬地飘落,散落一地。
他眼中的冷意愈发浓重,仿佛能将周围的一切都冻结。
而那充满嘲弄的笑声也随着他抬手将碎片用力抛向半空的动作,戛然而止。
权修远双手插在裤袋里,微微俯身靠近姜绾。
那冰冷刺骨的目光犹如两道利剑,首首地射向姜绾噙满泪水的双眼。
“演技见长啊,姜绾,先是胃痛,现在又是癌症,还晚期?
嗯?”
他顿了顿,凑近姜绾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
“下一步呢?
是不是该演一出‘去世’的戏码了?”
姜绾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她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仿佛要挣脱胸腔的束缚。
“我……我没有……”她张了张嘴,试图为自己辩解。
可喉咙却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权修远看着她这副模样,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只是那笑容中没有一丝温度,只有无尽的嘲讽和厌恶。
“怎么?
被我说中了?
姜绾,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他冷冷地扫了一眼散落在地上的报告碎片,嘴角再次勾起一抹充满讥讽的笑。
“呵,一份假报告都能做得如此以假乱真,我差点就信了。
不过……”他猛地抓住姜绾的手腕,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你以为,我会相信一个满口谎言的女人吗?!”
姜绾的身体微微颤抖。
她死死地盯着权修远,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绝望和心碎。
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一颗地从眼眶中滚落。
顺着她那苍白消瘦的脸颊,无声地滑落,滴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权修远,你竟然觉得我在骗你?”
“在你眼里,我姜绾就这么不堪吗?
这么……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她死死地咬着嘴唇,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抑制住胸腔里翻江倒海的痛苦。
权修远冷笑一声,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子,一刀一刀凌迟着姜绾的心。
“呵,难道不是吗?
一份假报告都能做得如此以假乱真,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姜绾。”
“不过想想也是,这检查报告肯定不是你做的,你哪有那本事啊,我猜的没错的话,这份报告是出自慕流川之手吧?”
话音未落,他猛地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你还说你和他之间没什么,若是真没有,那他怎么会帮你作假,还这么贴心地送你回家?”
权修远的声音陡然拔高,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姜绾的脸上。
姜绾被迫仰着头,屈辱和痛苦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
她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只觉得一阵阵的心寒。
她用尽全身力气,一字一顿地说:“权修远,你记住,我姜绾这辈子,从来没有骗过你,从来没有!”
权修远不屑地冷笑一声,猛地甩开她的下巴,动作粗暴。
目光落在那紧握的药袋上。
他一把夺过,随意翻看。
“道具挺齐全,姜绾,你打算每天在我面前演戏吃这些假药?”
他将药盒扔在地上,药盒与地面碰撞,声音刺耳。
姜绾慌了,俯身去捡。
这些都是救命的药!
她手抖得厉害,泪光闪烁,声音带着哭腔。
“权修远,你太过分了!”
权修远眼中的妒火更盛。
“过分的是你吧,姜绾,我亲眼看见你从慕流川车上下来,你们还深情对望,当我权修远不存在吗?
若是我不在家,你是不是还要把他领进卧室?”
他咬牙切齿,每个字都像从齿缝中挤出。
“那晚瑶瑶生日,你说胃不舒服,我还真信了你的鬼话!”
他猛地逼近,一把抓住姜绾的手臂,力道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我还专门打电话叫了医生,结果呢?
你根本就不在家!”
权修远双眼猩红,死死盯着她。
“我当时还以为你是难受得自己去医院了,结果倒好,你竟然一夜未归!
电话也不接,一连消失了好几天!
结果却是被慕流川送回来的!
怎么?
这几天在医院里,你们……”他顿了顿,没说下去,但眼中的厌恶和鄙夷像一把利刃,扎在姜绾心上。
姜绾感到前所未有的屈辱,怒火如同火山喷发。
“权修远!”
她猛地抬手,用尽全身的力气,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那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仿佛是她内心绝望的呐喊。
姜绾擦了擦眼角的泪,一脸悲愤。
“那天晚上,我胃病犯了,疼得要命!
我给你打电话,你却觉得我在演戏!”
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我实在没办法,才给慕大哥打电话,让他送我去医院的!
而你,我的丈夫,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
姜绾深吸一口气,用尽此生所有的力气,声音颤抖。
“权修远,我们……离婚吧。”
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充满了猜忌和误解。
她以为,只要自己不奢望得到他的真心,就能在这段婚姻里安稳度日。
至少,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可是,她错了。
她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也低估了权修远对她的怀疑和伤害。
权修远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