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林晓把最后一个煎蛋利落地铲进盘子里，厨房里弥漫着黄油和鸡蛋混合的焦香。
她满意地看了看桌上的早餐：金黄的煎蛋、冒着热气的白粥、一小碟榨菜肉丝，
还有刚烤好的吐司。这是她和杨刚结婚后的第三个月，周六的早晨，阳光好得不像话，
从客厅的落地窗斜射进来，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光斑。“老公，吃饭啦！
”林晓解下印着小猫图案的围裙，朝卧室方向喊了一嗓子。
她的声音里带着新婚妻子特有的、甜丝丝的劲儿。卧室门吱呀一声开了，杨刚揉着一头乱发，
穿着背心短裤，趿拉着拖鞋走出来。他从后面一把抱住林晓，下巴搁在她肩膀上，
鼻子还使劲嗅了嗅。“真香啊，老婆大人辛苦啦。娶个贤惠老婆就是好，
周末都能吃上热乎饭。”“少来这套，油嘴滑舌的。”林晓笑着用手肘轻轻推他，
“快去洗脸刷牙，粥都快凉了。”杨刚嘿嘿笑着，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才慢悠悠晃进卫生间。
林晓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跟桌上的白粥一样，暖融融、软乎乎的。
她和杨刚是朋友介绍认识的，谈了两年恋爱，感觉他人踏实，对自己也好，
顺理成章就结了婚。她自己是幼儿园老师，脾气好有耐心，杨刚是IT公司的项目经理，
收入不错。两人一起贷款买了这套两居室，虽然背了点债，但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充满了对未来的盼头。两人刚坐下，拿起筷子，门铃就“叮咚叮咚”响了起来，响得有点急。
“谁啊这么大早上的？”杨刚嘴里含着粥，含糊不清地说着，起身去开门。门一开，
一个高亢又带着点娇嗔的女声就钻了进来：“哥！这都几点啦？还没起呢？
太阳都快晒***啦！”林晓一听这声音，心里下意识地紧了紧。是杨刚的妹妹，杨丽。
她放下筷子，也站了起来。杨丽一阵风似的卷了进来。她比杨刚小两岁，打扮得很时髦，
紧身小吊带，牛仔短裤，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头发染成了时髦的亚麻色。她一进门，
眼睛就跟探照灯似的，滴溜溜地在客厅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餐桌上。“哟，吃早饭呢？
”她自顾自地走到餐桌旁，拉开一把椅子就坐下了，也没问别人让不让。“丽丽来啦？
吃过了吗？没吃一起吃点？”林晓赶紧客气地问，脸上挤出笑容。不知怎么的，
她对这个小姑子总是有点打怵，觉得她看人的眼神里总带着点挑刺和比较的味道。
杨丽瞥了一眼桌上的清粥小菜，鼻子几不可闻地皱了一下，“就吃这些啊？哥，
你现在这日子过得也太清淡了吧。周末诶，也不说带嫂子出去喝个早茶吃点好的，
就在家凑合。”她说着，手指还轻轻敲了敲桌面。杨刚洗完脸出来，听到这话也不恼，
反而嘿嘿一笑，“家里吃健康嘛，你嫂子手艺好。你真没吃？给你盛碗粥？”“不了不了，
”杨丽摆摆手，身子往后一靠，目光却落在林晓身上，上下打量着，
“我待会约了朋友去万豪喝早茶。嫂子，你这围裙……”她顿了顿，像是在找合适的词，
“挺可爱的啊，卡通猫，就是……好像有点旧了，边都磨毛了。我哥也不说给你买条新的，
真是的。”林晓身上穿的这条围裙，是她刚搬进来时在超市随手买的，确实用了挺久。
她脸上有点尴尬，笑了笑，“做饭用的，没关系，能用就行。
”杨刚显然没听出妹妹话里的其他意思，反而觉得她是自来熟、不见外，
乐呵呵地说：“丽丽就是心直口快，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老婆，你别介意啊，她没恶意的。
”林晓心里那点不舒服，像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不明显，但确实存在。她看了杨刚一眼，
他脸上还是那副“我妹妹天真烂漫没心眼”的表情。她只好把这点不快压下去，摇摇头，
“没事。”杨丽却没打算停下，她又看向林晓的头发，“嫂子，你头发好像有点毛躁哦，
平时不做护理吗？我知道一家沙龙，做护理挺好的，就是我哥得舍得给你花钱才行。
”她说着，还冲杨刚挤挤眼。这顿早餐，因为杨丽的到来，吃得有点不是滋味。
她东拉西扯地又坐了小半个小时，点评了一下客厅的摆设“这花瓶放这里不好看”，
好奇了一下林晓的工资“幼儿园老师挺辛苦的吧，听说挣钱不多？”，直到手机响了，
才拎起她那个亮闪闪的小包，一阵风似的又走了。门关上后，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林晓收拾着碗筷，忍不住对杨刚说：“老公，我怎么觉得……丽丽好像对我有点意见？
老是说我这不好那不好的。”杨刚正拿着手机看新闻，头也没抬，随口回道：“哎呀，
你想多了。丽丽就那样，从小被爸妈惯坏了，说话没轻没重的，但她没什么坏心眼，
就是直率。她是我亲妹妹，你就当她小孩子，多担待点嘛。
”林晓看着丈夫那副完全不觉得有问题的样子，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也许真是自己太敏感了？刚结婚，还在磨合期？她默默地把碗筷拿进厨房，
水龙头哗哗的水声，暂时盖过了她心里那点细微的疑虑。但从这天起，
杨丽来他们小家的频率明显高了。有时候周末一大早就跑来，嫌家里太安静，
拉着杨刚大声说话看电视；有时候晚上快十点了，门铃突然响了，说刚好在附近逛街累了，
上来坐坐喝口水。每次来，几乎都会夹枪带棒地说点啥，不是点评林晓的穿衣打扮“嫂子，
你这衣服款式有点过时了”，就是暗示杨刚对林晓不够好“哥，
你看谁谁谁又给她老婆买新包了”。林晓心里的不适感，像雪球一样，慢慢滚大了。
第二章如果只是动动嘴皮子，林晓或许还能继续告诉自己“要宽容”“是一家人”。但很快，
事情就变得不只是动嘴了。那天下班回家，林晓洗完澡，坐在梳妆台前想敷个面膜。
她习惯性地看向摆放香水的那个角落，心里“咯噔”一下——空了。
她最喜欢的那瓶***版香水不见了。
那瓶香水是她省吃俭用攒了好几个月钱才托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味道特别，瓶子也精致，
她平时都舍不得用，只有重要场合才喷一点点。昨天她明明还看见它好好待在那儿的。
林晓心里有点慌，立刻起身在梳妆台上翻找。瓶瓶罐罐被挪来挪去，没有。
她又蹲下身子在抽屉里、柜子里找，甚至趴在地上看是不是滚到桌子底下去了。都没有。
“老公！老公！”她忍不住喊杨刚。杨刚正在书房打游戏，戴着耳机没听见。
林晓跑过去拍他，他才摘下一只耳机，“怎么了老婆？”“我梳妆台上那瓶香水，
就那个蓝色瓶子***版的，你看见了吗？不见了！”林晓语气很急。杨刚皱了皱眉，“香水？
是不是你用完放别的地方忘了？或者早上打扫卫生碰到哪儿了？”“不可能！
我昨天还看见了呢！而且我根本就没怎么用！”林晓非常肯定，
心里那股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别急别急，再找找，说不定掉哪个角落了。
”杨刚嘴上说着，眼睛又瞄回了电脑屏幕，显然没太当回事。林晓心里憋着一股气，
又自己回卧室翻箱倒柜地找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她正沮丧地坐在床边，门铃响了。
杨刚去开门，果然又是杨丽。“哥！我回来啦！今天累死我了！
”杨丽的声音永远那么有穿透力。她踢掉高跟鞋，光着脚丫子就走了进来。林晓从卧室出来，
正准备打个招呼，忽然，一股极其熟悉又浓郁的香味飘进了她的鼻子。
正是她丢的那款***版香水的味道！而且这香味非常新鲜浓郁，像是刚刚喷洒过。
林晓的心猛地一沉，目光立刻锁定在杨丽身上。杨丽今天背了个新包，
此刻正把包放在沙发上，从里面拿纸巾擦汗。随着她的动作，包口微微敞开，
林晓眼尖地看到，一瓶蓝色的香水瓶正躺在里面！那造型，那颜色，分明就是她丢的那一瓶！
血一下子涌上了林晓的头皮。她强压着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点，“丽丽，
你今天用的香水……味道挺特别的啊。”杨丽闻言，非但没心虚，反而得意地扬起了下巴，
甚至把拿着香水的那只手故意晃了晃，“哦，这个啊，是啊，好闻吧？我男朋友刚送的，
说是***版呢，很难买的！他对我可好了！”她说着，还特意拧开瓶盖，
对着自己手腕又喷了一下，动作夸张。林晓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她紧紧攥住了手，
指甲掐进了掌心。她看向杨刚，杨刚显然也看到了那瓶香水，听到了杨丽的话，
他脸上的表情有点僵，眼神躲闪了一下。“啊……是、是挺好闻的。”杨刚显然有点尴尬，
赶紧岔开话题，“丽丽，你过来有事啊？”“没事就不能来看看我哥啊？”杨丽浑然不觉，
或者说根本不在意，一***坐在沙发上，自顾自地拿起茶几上的一个苹果，咔嚓就啃了一口，
“渴死我了。嫂子，有饮料吗？我想喝冰的。”林晓站在原地，没动。她胸口起伏着，
感觉一股火直往上冒。晚上，洗完澡躺在床上，林晓背对着杨刚，还是没忍住。“老公，
那瓶香水，明明就是我的。她怎么这样啊？不经我允许就拿我东西，还撒谎说是男朋友送的？
”她的声音带着委屈和愤怒。杨刚叹了口气，转过身来搂她，“老婆，算了，一瓶香水而已。
可能丽丽就是看好看，喜欢，拿去玩两天。她小孩子脾气，你别跟她一般计较。再说，
她是我亲妹妹，用你点东西怎么了？一家人别分那么清嘛，显得生分。回头我说说她，
让她以后注意点，别乱动你东西，行不行？”“这是一瓶香水的问题吗？”林晓猛地转过身，
声音提高了，“这是不尊重人！是偷拿东西还撒谎！你怎么能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哎呀，
什么偷拿，说得那么难听！”杨刚也有点不高兴了，“可能就是拿错了，
或者忘了跟你说一声。至于撒谎……她可能就是怕你生气，随口编了个理由。
你至于这么上纲上线吗？”“我上纲上线？”林晓简直气笑了，“杨刚！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委屈了，是我的错，我没管好我妹。”杨刚见林晓真生气了，
又放软了语气，把她往怀里搂，“别生气了，为这点小事气坏身体多不值当。明天！
明天我就带你去商场，给你买瓶新的，买更好的，行不行？咱不气了哦。
”他像哄小孩一样拍着她的背。但林晓心里那根刺，却扎得更深了。
他根本就没明白她在气什么，他只觉得她在无理取闹，在计较一瓶香水。
他用“买新的”来敷衍她，用“一家人”来绑架她。林晓闭上眼，没再说话。黑暗中，
她感觉心里某个地方，凉了下去。第三章香水事件像一根刺，扎在林晓心里。
虽然杨刚后来确实带她去商场买了一瓶更贵的香水，但林晓用着总觉得不是滋味。
那瓶新的香水味道再高级，也盖不住心里那股憋屈和失望。她和杨刚之间，
好像突然多了一层看不见的隔阂。杨刚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不开心，变得格外殷勤，
下班早了会主动做饭，周末也抢着干家务。但林晓总觉得，他做的这些，更像是一种补偿，
而不是真正理解了她为什么生气。日子看似恢复了平静，但林晓心里那根弦却绷得更紧了。
她隐隐觉得，杨丽的问题，绝不会止于一瓶香水。果然，更大的雷很快就炸响了。
那是一个周三的晚上，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林晓刚备完课，正在沙发上叠衣服。
杨刚坐在旁边，拿着手机看球赛新闻。气氛有点安静，但还算温馨。突然，
杨刚的手机尖锐地响了起来，不是普通的***，而是他特意给家人设的紧急***。
杨刚愣了一下，立刻抓起手机接听。“喂？丽丽？怎么了？”他的语气一开始是疑惑，
但听着听着，脸色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手指也无意识地攥紧了手机。“什么？！……撞车了？！……你人没事吧？！
……对方怎么样？……要多少？……五万？！”杨刚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
最后“五万”两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林晓手里的衣服掉在了沙发上，
心也跟着猛地一沉。她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杨刚。杨刚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烦躁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空着的那只手不停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你怎么开车的？！
跟你说了多少次开车要小心！……驾照有问题？你驾照有什么问题？！……现在知道怕了？
哭有什么用！”电话那头显然哭哭啼啼地在解释什么，杨刚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最后几乎是一片铁青。“行了行了！别哭了！在原地等着！别跟人起冲突！我马上想办法！
”杨刚吼完，猛地挂断了电话，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一样，重重地跌坐回沙发里，
双手捂住了脸，发出压抑又痛苦的***。“老公……怎么了？丽丽出什么事了？人没事吧？
”林晓顾不上别的，赶紧坐过去，担心地扶住他的肩膀。杨刚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
声音沙哑：“人没事……就是吓坏了。她开车追尾，把人家一辆新买的宝马X5撞了，
后备箱都瘪了……对方不依不饶，开口就要五万块维修费，说少一分就报警处理。”“五万？
”林晓倒吸一口凉气，“怎么这么多？”“说是进口车，维修贵，
还要赔什么折旧费……”杨刚烦躁地耙着头发，“关键是，
丽丽那驾照……她之前扣满12分被吊销了，现在是无证驾驶！这要是报警，
就不是赔钱的事了，得拘留！”林晓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无证驾驶！这可不是小事！
“那……那怎么办？”她声音都有些发颤，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强烈到了极点。
“还能怎么办？赔钱呗！赶紧赔钱私了！绝对不能报警！”杨刚说着就猛地站起来，
冲向卧室去找银行卡，“我先看看卡里还有多少钱！”林晓下意识地跟过去，
急声道：“老公！我们卡里哪还有五万现金啊？上次给你爸妈买东西，
还有交了这个季度的物业费，就剩下三万多了！
而且那钱……那钱是我们攒着准备提前还一部分房贷的啊！”他们俩省吃俭用，
好不容易才攒下这五万块钱，原本计划着年底先提前还掉一小部分房贷，减轻点压力。
杨刚翻出银行卡的动作顿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又被焦躁取代，
“那我能怎么办？眼睁睁看着我妹被警察抓走吗？她是我亲妹妹！钱没了可以再赚，
人要是被拘留留下案底，这辈子就完了！房贷晚点还就晚点还！
”“可是……”林晓还想说什么，那不只是钱的问题，那是他们的计划和未来啊！
而且杨丽自己闯的祸，凭什么要他们来承担这么严重的后果？“可是什么可是！
”杨刚猛地打断她，语气变得非常冲，似乎把所有的焦虑和怒火都转移到了林晓身上，
“林晓！你怎么回事？现在是我妹出事了！遇到这种事，你不想着怎么赶紧解决问题，
就只知道钱钱钱！那点房贷比丽丽的前途还重要吗？你怎么这么冷血？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吗？
”“我冷血？我没同情心？”林晓被这番话砸懵了，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了一把，
疼得她瞬间红了眼眶，“杨刚！你搞清楚！是我们俩要过日子！我们辛苦攒下的钱，
不是大风刮来的！你妹妹无证驾驶惹出这么大的祸，你不想着让她吸取教训，
反而第一反应就是掏空我们家底去给她填窟窿！你考虑过我们的以后吗？”“以后以后！
现在眼前这关过不去还有什么以后！”杨刚吼得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我家就这情况！
我就这一个妹妹，我不帮她谁帮她？你就不能懂事点，宽容一点吗？
非要在这个时候跟我斤斤计较！”“懂事？宽容？”林晓看着他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的脸，
听着他那些扎心的话，浑身都控制不住地发抖。所有的委屈和失望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杨刚！你***！”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转身冲回客厅，
跌坐在沙发上，捂住脸无声地哭了起来。她哭的不是那五万块钱，而是丈夫的态度。
在他心里，他妹妹永远排第一位，而她和他们的小家，随时都可以被牺牲。最终，
杨刚还是取光了他们卡里所有的三万两千块积蓄，
又连夜打电话低声下气地跟两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借了一万八，凑齐了五万块钱，
急匆匆地出门去了。那一晚，林晓一个人在客厅里坐了很久。雨还在下，敲打着窗户，
声音冰冷。她觉得这个曾经充满温暖和期待的家，也变得和这雨夜一样，又冷又潮湿。
杨刚后来回来了，事情算是解决了。他脸上带着疲惫，想跟林晓说什么，
但林晓直接起身回了卧室，关上了门。她不想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杨丽呢？
第二天下午打了个电话过来，声音听起来轻松了不少，甚至有点撒娇的意味：“哥，
昨天谢谢你啊，还是你对我最好。哎呀，吓死我了，以后我可不敢开车了。
”对于那五万块钱，对于哥哥嫂子的积蓄被掏空，她一个字都没提，
仿佛那只是哥哥理所应当为她做的事情。杨刚还对着电话嘱咐了她几句“以后小心”。
挂了电话，他看向林晓，语气有些小心翼翼：“老婆，丽丽知道错了，她说以后会小心的。
钱……我会尽快攒回来还房贷的，你别生气了行不行？”林晓看着窗外，没有说话。她知道，
这件事，在他们之间划下了一道深深的裂痕。而那句“尽快攒回来”，听起来那么苍白无力。
第四章经历了赔车事件后，林晓和杨刚的关系降到了冰点。虽然还在一个屋檐下生活，
但交流变得很少。林晓下班后宁愿在幼儿园多待一会儿，或者去逛逛超市，
也不想太早回家面对那种令人窒息的低气压。杨刚似乎也知道自己理亏，
试图用做家务、买小礼物等方式缓和关系，但林晓的心已经凉了大半，对他的示好反应冷淡。
她不是没想过沟通，但每次一提及杨丽的问题，或者关于未来生活的担忧，
杨刚就会变得很不耐烦，要么说“事情都过去了别提了”，要么就说“我会想办法的，
你别老盯着这点事”，最后往往以不愉快的争吵结束。他始终觉得，林晓在揪着不放，
不够大度，不能完全接纳他的家庭。林晓感到深深的无力。她开始怀疑，
是不是自己真的要求太多了？是不是结婚就意味着要无条件接纳对方家庭的一切，
包括所有不讲理的成员和层出不穷的麻烦？就在这种压抑和迷茫中，一个普通的周末下午，
真正的灭顶之灾毫无征兆地降临了。门被拍得震天响，不是按门铃，
是那种又急又重的拳头砸门声。杨刚皱着眉去开门，“谁啊？这么……”门一开，
外面站着的竟是杨刚的父母，两人一脸惊惶，风尘仆仆，显然是刚从老家急匆匆赶来的。
杨妈妈眼睛红肿，像是哭了很久，杨爸爸脸色铁青，嘴唇都在哆嗦。“爸？妈？
你们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杨刚吓了一跳，赶紧把二老让进屋。
林晓也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心里咯噔一下，有种极度不祥的预感。杨妈妈一进屋，
看到杨刚，眼泪唰地又下来了，抓住儿子的胳膊，
声音都在发颤：“刚子……完了……这下可完了呀！”“妈，您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了？
”杨刚扶着母亲坐下，自己也紧张起来。杨爸爸猛地一拍大腿，
气得声音发抖：“都是你那个好妹妹！杨丽！她闯大祸了！天大的祸啊！”“丽丽？
她又怎么了？”杨刚的心也提了起来。“她……她不知道什么时候，
偷拿了你的身份证复印件和咱们家的房产证！”杨妈妈哭得话都说不利索，
“她拿去……拿去那种不正规的公司，借了二十万的高利贷啊！”“什么？！
”杨刚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猛地僵在原地，脸上瞬间血色尽失。林晓也只觉得眼前一黑，
腿一软，差点没站稳，赶紧扶住了旁边的沙发背。二十万？高利贷？房产证？
这几个词像重锤一样，狠狠砸在她的心上，砸得她耳鸣眼花，几乎喘不上气。
“她……她借钱干什么？”杨刚的声音干涩发颤。“说是跟人合伙搞什么美容院，被人骗了！
钱全砸进去了！”杨爸爸捶胸顿足，“现在好了，贷款公司找不到她人，
电话打到我跟你妈那里去了！说……说要是再不还钱，就要来收房子！
还说……还要找人卸你一条腿！刚子啊！这可怎么办啊！”老爷子说到最后，老泪纵横。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钥匙声杨丽之前死皮赖脸非要配了一把钥匙，
然后门被推开一条缝，杨丽惨白着一张脸，鬼鬼祟祟地探进头来。一看到屋里这阵势，
她立刻扑了进来，直接扑到杨刚面前，扑通一声跪下，死死抱住杨刚的腿，放声大哭：“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