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胤皇朝启元二十三年，腊月。
漠北的风雪卷着砂砾砸在雁门关的城楼上，镇北将军萧彻一身玄铁铠甲立在垛口，玄色披风被狂风掀起，露出腰间镶嵌红宝石的虎头刀。
他望着关外茫茫雪原，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刀柄上的暗纹 —— 那是暗皇朝玄渊阁的标记，此刻正被铠甲的阴影藏得严丝合缝。
“将军，漕运司递来急报，朔州段的粮船被扣了。”
副将林庚捧着文书快步上前，见萧彻未回头，又补充道，“扣船的是个叫苏九娘的女子，说粮船占了她的商道，还拿出了户部签发的漕运执照。”
萧彻终于转身，剑眉微挑：“苏九娘？”
这名字近日在暗皇朝的密报中出现过三次，每次都与突然崛起的商帮 “髅阁” 有关。
他接过文书，目光扫过执照上的朱砂印，指尖在 “髅阁” 二字上停顿片刻：“带五十轻骑，随我去看看。”
朔州漕运码头此刻正围得水泄不通。
一艘挂着 “苏” 字旗的画舫停在岸边，舱门敞开，身着月白锦裙的女子正临窗煮茶。
她约莫二十岁年纪，发髻上只插着一支银骨簪，簪头雕成星宿 “角宿” 的形状，正是髅阁二十八星宿分阁的标识。
“苏姑娘，这是军粮船，耽误了行军可是杀头的罪。”
漕运官擦着汗，语气却不敢强硬 —— 方才试图扣下执照的差役，此刻还捂着手腕在地上哼哼。
苏九娘端起茶盏，蒸汽模糊了她的眉眼：“王大人，我髅阁角宿分阁管的就是漕运商道，军粮船占了我的专用航道三日，按规矩该付三倍租金。”
她抬手示意，身后立刻走出个穿青布衫的账房，捧着账本躬身道：“从腊月十三到十五，共延误商队二十七支，损失白银西万三千两，明细都在这儿。”
漕运官正要发作，远处忽然传来马蹄声。
萧彻勒马停在码头，玄铁铠甲在雪光中泛着冷光，目光首首落在苏九娘身上：“本将军的粮船，你也敢扣？”
苏九娘缓缓起身，走到船头。
寒风拂动她的裙摆，银骨簪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将军说笑了，髅阁只讲道理，不分军民。”
她从袖中取出一枚巴掌大的银骨符，符面刻着二十八星宿的星图，“凭此符，可在大胤境内通行无阻，将军不妨去户部查验。”
萧彻的瞳孔微缩。
那银骨符的边缘有一道月牙形缺口，正是暗皇朝一首在追查的 “骨令”—— 传说持有此令者，能调动江湖中三百六十行的隐秘势力。
他翻身下马，一步步走向码头：“苏姑娘可知，私藏骨令是谋逆大罪？”
苏九娘轻笑一声，将骨符收回袖中：“将军怕是认错了。
这只是髅阁的分阁令牌，二十八星宿各有一枚。”
她抬手示意账房，“军粮船的租金我可以免，但髅阁要在雁门关开设商栈，还请将军行个方便。”
萧彻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找到破绽。
可苏九娘的神色始终平静，仿佛只是在谈论一笔普通的生意。
他忽然想起暗皇朝的密报：髅阁自半年前崛起，以二十八星宿为分阁，角宿管漕运，亢宿掌丝绸，氐宿主药材…… 三百六十行的顶尖人才层出不穷，如今己垄断了半壁江山的商路，更可怕的是，他们还在暗中收集天下情报。
“商栈可以开，但必须接受军营的监管。”
萧彻最终松口，目光却扫过画舫的船舱，“苏姑娘若有时间，不妨随我去军营一趟，商议商栈的具体事宜。”
苏九娘端起茶盏一饮而尽，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当晚，镇北将军府的书房里，萧彻屏退左右，指尖在暗格里取出一枚黑色令牌。
令牌上刻着 “玄渊” 二字，与他刀柄上的暗纹如出一辙。
他将令牌放在烛火下，令牌立刻浮现出一行小字：髅阁心宿分阁己潜入京城，目标是东宫密档。
“有意思。”
萧彻低声自语，想起白天苏九娘那枚银骨符。
心宿主情报，角宿主漕运，二十八星宿分阁各司其职，却又隐隐连成一张大网。
这个苏九娘，究竟是髅阁的普通分阁主，还是那个神秘的创建者？
而此刻，苏九娘正站在商栈的阁楼里，手中拿着一枚同样的银骨符。
符面上的星图在月光下闪烁，她轻声道：“心宿，将军府的动静如何？”
窗外传来一阵轻响，一个黑衣人影落在窗前，单膝跪地：“回阁主，萧彻今晚启用了玄渊阁的令牌，与京城暗线联系过。”
苏九娘的指尖划过骨符上的 “角宿” 二字，眼底闪过冷光：“暗皇朝的掌权人，果然藏得够深。
传我命令，二十八星宿分阁加快布局，三个月内，我要拿到大胤皇朝的所有密档。”
黑衣人领命退下，苏九娘走到窗前，望着将军府的方向。
萧彻的玄铁铠甲、虎头刀上的暗纹，还有他眼底的深沉，都在告诉她，这个男人绝不止是镇北将军那么简单。
“游戏，才刚刚开始。”
她轻声说道，银骨簪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如同髅阁在江湖中悄然铺开的罗网，正一步步将天下纳入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