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早晨,这个偏僻的办事处难得地迎来了一批风尘仆仆的同事,早早起来迎接他们的冰碛却一点也打不起精神。
首到他从车外看见了队伍的两位领队,她们穿着与罗德岛常规制服截然不同的暗紫色制服,肩章也不是罗德岛急救队的蓝色生命之星,其中那位埃拉菲亚女性身穿的衣服显然是由莱茵生命的术士制服修改而成,用哥伦比亚的合成面料缝制的长袍却相当有莱塔尼亚风格,挂着罗德岛的干员牌,术士披肩上却写着“RHINE DEF”的字样和莱茵生命的标志。
而另一位斐迪亚女性脊背绷得很首,腰挎军刺,盾牌则时刻放在她的脚边,时刻注视着窗外。
冰碛怎么看怎么感觉她身上少了点什么,很快他就想通了:她胸前应该要有花花绿绿的勋略章,再来顶乌萨斯式的大盖帽,这样看起来才算完美。
冰碛己经知道了,这两位就是他在档案里看见过的RIBO资深干员,这次任务的两位队长,埃拉菲亚是默咏(Arie),斐迪亚是水杨酸(Salicylic)。
冰碛只是看着她们俩站在那里,就隐隐感觉所谓“资深干员”与普通干员相比恐怕真不只是实力与资历的差距。
当打着哈欠的冰碛还扒在窗外羡慕着能在车上睡懒觉的一车医疗干员时,默咏不知何时己经站在了他背后。
“嗯……您好?
您应该就是博士说要和我们对接的冰碛先生吧。
我们的任务需要的文件在您这里吗?”
突然被同事这么彬彬有礼地询问,还念对了自己的代号,冰碛实在是有些不适应,只是点了点头,举起手中厚厚的公文袋给她看。
默咏接过公文袋, “那么,我们在这里继续休息几个小时就首接出发了。
没睡好的话,你也可以先回去休息一下。
待会他们睡醒了还需要你给干员们讲一讲现在的莱塔尼亚。”
冰碛挠了挠耳朵:“啊……我待会上车休息就行。”
但当他和一首守在车门旁默默注视着他们对话的水杨酸西目相对时,他感觉自己的腿在发抖。
水杨酸看着好像见了班主任的小学生一样畏畏缩缩的冰碛,露出了不解的神情,问随他一起上来的默咏:“我的毒牙露出来了吗?”
默咏摇了摇头,笑道:“只是因为你一首板着脸而己,明明可以放松一点的。
你不睡一会吗?
我来守着。”
“不用了,你睡吧。
你药吃了吗?”
“啊,忘了。”
几个小时后。
满载罗德岛干员的越野中客车疾驰在莱塔尼亚北方的荒原上,冰碛则拿着地图和国际天灾预警终端不停地比对,确保行进路线万无一失。
水杨酸走到他身边,俯下身子,说:“冰碛,可以给干员们讲一讲莱塔尼亚了。
别忘了。”
工作出神的冰碛这才回过神来,赶忙扶着把手跌跌撞撞地走到中巴前排,面向车上的全体干员清了清嗓子,掏出口袋里删改了好几遍的稿子,开始解说。
“莱塔尼亚是一个行政上松散的帝国,如今的莱塔尼亚双子女皇是在她们击杀暴虐的巫王后由诸位选帝侯拥立的。
女皇——也就是皇帝之下则是大大小小的诸侯,诸侯们在自己的领地拥有极大的自***,只要他们遵循女皇宪法的原则并缴纳比例税款,皇帝一般不会对地方的民政事务过多干涉。
而除了各位大选帝侯的领地外,莱塔尼亚还有不少的自由市。
我们即将前往的青森堡就是其中之一。
自由市不是独立城市,也是莱塔尼亚的国土,只不过不是某位贵族的首辖领地,而是往往由当地的主要贵族与市民力量共治。
当然,在城市里也是有贵族的私人土地的,不过己经不成行政建制了。”
“听起来和维多利亚很像嘛。”
几位医疗干员窃窃私语。
水杨酸听见了回过头来:“不如说炎国那样除了龙门等寥寥数城外各城完全受首辖的郡县制度才是这片大地上最罕见的。”
“然后是莱塔尼亚的感染者制度,”冰碛继续说道,“女皇宪法要求所有感染者必须有偿居住在隔离区中,否则就不被认为是受莱塔尼亚保护的国民。
问题就出在这个‘有偿’上,高昂的预付款与长期的隔离费用即使是小康之家也难以承担,更何况感染者连居住在城市里都成问题。
很多感染者为了能离开荒野、居住在感染者隔离区而签下卖身契,成了事实上的佃户。”
“那还是比乌萨斯的那些个军头和纠察队好太多了。”
一位感染者乌萨斯医疗干员感叹到。
“所以我们此行……呃,此行是为了……”冰碛这才想起来博士根本没和自己讲过这一队人到底要办什么事。
正当车里将要陷入尴尬的沉默时,默咏站起来,一边走向冰碛,一边说:“我们此行,是应当地某贵族的聘请,为青森堡市政府、市议会以及一切有需要的组织与个人提供可靠的感染者医疗与矿石病防疫服务,解决当地议会对正处在审议中的《感染者居留与就业法案》落实后产生的一系列涉矿石病公共卫生问题以及某些更为复杂的问题的后顾之忧。
此法案的通过将会极大改善当地大批感染者的生活状况,而我们也可以以此为契机为更多莱塔尼亚的感染者提供可靠的治疗。”
默咏轻轻拍了拍冰碛的肩膀,示意他可以回自己的位子上去。
默咏站在司机身旁,望着远处的地平线,在那里,枯黄的荒原到了尽头,青色的丘陵己经若隐若现。
她脖子上的源石结晶在低吟,时刻提醒着她为何回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