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的指尖掠过我的腰际,像一团不该点燃的火。布料之下,
皮肤的记忆比大脑更清晰——记得他胸膛抵住我后背时,肌肉坚硬的轮廓,
记得黑暗中他滚烫的呼吸如何烫伤我颈侧的脉搏。这扇门隔开两个世界。
门外是循规蹈矩的人生,门内是他的气息,混着汗水与欲望,沉甸甸地压在空气里。
他敲开的,从来不只是门。01晚上十一点,我扔下数位笔,一头栽进沙发里。
电脑屏幕上那幅画了一半的温馨插画像个拙劣的仿品——色彩柔美,线条圆润,
符合“暖光”的一贯风格,却让我恶心得想吐。灵感?
那玩意儿早在我决定隐姓埋名躲到这里的时候,就彻底抛弃我了。
这破公寓唯一的优点就是够偏,偏到足以让我相信,
不会再有人把“那个暖光居然画这种垃圾”的评论甩到我脸上。可惜,清静只是幻想。
“嗡——滋滋滋——!”准时得像个索命闹钟,隔壁的电钻声再次穿透墙壁,
蛮横地钻进我的耳膜,紧随其后的是“哐!哐!哐!”的敲打声,震得我心口发麻。
第七天了!连续七个晚上!我捂住耳朵,无效地在沙发上翻滚,像一条濒死的鱼。
隔壁住的肯定不是人,是个夜里上班的啄木鸟精,还是个带着冲击钻的!沟通?我试过。
但每次鼓足勇气蹭到门边,透过猫眼看到空荡荡的走廊,
听着那近在咫尺、仿佛下一秒就要凿穿墙壁的噪音,我那点可怜的勇气就瞬间蒸发。算了,
忍忍吧,也许他明天就装修完了……我第一百零一次自欺欺人,把脸埋进抱枕里,
试图闷死自己。就在我濒临崩溃,认真思考是报警还是买把电钻跟他对着干的时候,
噪音戛然而止。停了?老天爷终于听见我的祈祷了?我几乎要喜极而泣。
这份感激维持了不到三分钟。“叮咚——叮咚叮咚!
”急促、粗暴、带着强烈不耐烦的门***,像惊雷一样炸响在客厅。
我吓得直接从沙发上弹起来,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跳出去。谁?这个点?我蹑手蹑脚蹭到门边,
踮起脚,颤抖着凑近猫眼。门外站着一个男人。一个……高得离谱,壮得吓人的男人。
他几乎堵死了整个楼道。黑色的紧身T恤被汗浸湿了些,
紧紧包裹着贲张的胸肌和结实的手臂肌肉线条,力量感几乎要破衣而出。利落的短发下,
眉骨处一道浅疤让他硬朗的五官带上戾气。脸上沾着木屑,额角汗湿,
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刚从工地干完重活回来的、滚烫又粗糙的雄性气息。是隔壁那个啄木鸟精!
他来干什么?找我算账?因为我默默诅咒他?我腿肚子有点发软,呼吸都屏住了。
“叮咚叮咚!”门铃再次被按响,带着一种“再不开门老子就踹了”的不耐烦。完了,
躲不过了。我低头看了眼自己——印着蠢萌猫咪的旧睡衣,洗得发白,领口还有点松垮。
头发乱糟糟,脸也没洗。完蛋,形象负分。但现在换衣服等于找死。我深吸一口气,
视死如归地拧开门锁,把门拉开一条缝,只露出半张脸,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请……请问有事吗?”门外的男人垂眸,视线落在我脸上。
那目光沉甸甸的,带着审视。他皱了下眉,眉头那道浅疤也跟着动了动,看起来更凶了。
“你的猫。”他开口,声音是长期不跟人说话的沉哑,砸在寂静的空气里,
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啊?”我懵了,我的猫?我顺着他的目光低头,
才发现肥猫元宝不知什么时候溜到了门口,正用胖脑袋蹭着门缝,娇滴滴地“喵呜”一声。
男人的视线从元宝身上扫回我脸上,语气硬邦邦,像在宣读判决书:“它,每天晚上,
挠铁笼子。很吵。”他顿了顿,补充道:“吵到我工作了。”我的脸“轰”地一下烧了起来。
尴尬,委屈,还有一丝被戳破的恼羞成怒。搞了半天,噪音源头之一是我自己?
我是怕元宝晚上跑酷才关笼子的,谁知道……可是!他那电钻声又算什么?恶人先告状?
一股无名火混着胆子“噌”地冒了上来。我把门拉开一些,仰起头,
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有气势点:“对、对不起!我会管好它!但是……先生,您的电钻声,
也、也吵到我了!”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在他没什么情绪的注视下,几乎变成气音。
他看着我,那双深色的眼睛里似乎极快地掠过什么,快得抓不住。然后,
他把他一直背在身后的右手伸了过来。那只手……骨节分明,很大,
指腹和虎口覆盖着明显的茧子,充满了原始的力量感,仿佛轻易就能捏碎什么。
我吓得往后一缩,以为他要动手。结果,那只手只是递过来一个……朴素的木质食盒。
食盒还带着点温热的触感和淡淡的油烟气,和他这身吓死人的气场格格不入。“赔礼。
”他言简意赅,眼神甚至有点刻意地避开我,“做的宵夜,油重,吃不完。
”理由生硬得像现编的。我彻底傻了。这情节走向不对啊?不是该互相指责,
然后老死不相往来吗?怎么还送上宵夜了?还是亲手做的?我呆呆地看着食盒,
又抬头看他紧抿的唇线和微微滚动的喉结。他好像……有点不自在?鬼使神差地,
我伸出了手。就在我接过食盒的瞬间,我的指尖不小心擦过了他温热的指关节。像触电一样!
一股细微却强烈的麻痒感瞬间从指尖窜开,激得我手臂上的寒毛都立起来了。我猛地缩回手,
抱紧食盒,耳根烫得厉害。男人的手也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迅速收回***裤兜,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以后,安静点。”他丢下这句话,没再看我,转身走向隔壁。
高大的背影在廊灯下拖出长长的影子,把我完全笼罩住。“砰。”隔壁门关上的声音传来。
我机械地关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心脏还在“咚咚咚咚”地狂跳,快得像是要炸开。
楼道里安静了,静得能听到我过速的心跳和血液奔流的声音。空气里,
似乎还残留着他带来的、混合着汗水、木屑与冷冽皂角的气息,强势地侵占着我的感官。
我低头,看着怀里温热的食盒,指尖那过电般的触感鲜明得可怕。这算怎么回事?
一个看起来凶神恶煞、能徒手拆门的男人,半夜敲开我的门,用最吓人的方式,
递过来一盒……他亲手做的、因为“油重”而“吃不完”的宵夜?逻辑呢?!
但食盒的温度和指尖的麻痒,都在提醒我,这不是梦。我走到茶几旁,打开食盒盖子。
里面是煎得金黄、香气扑鼻的葱油饼,切得整整齐齐,
旁边甚至配了一小格解腻的酸甜酱萝卜。摆盘细致得惊人。我捏起一小块还带余温的葱油饼,
放进嘴里。酥脆,咸香,味道好得让我想哭。胃里暖了,心里的谜团却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这个沈墨……到底是个什么路数?而此刻,一墙之隔。沈墨靠在关紧的门板上,仰头闭上眼,
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鼻尖仿佛还萦绕着那股从门缝里飘出来的、甜暖的香气,
眼前晃动着那双受惊小鹿般的眼睛,和那细腻得不可思议的、微凉的指尖触感。
他烦躁地低咒一声,抬手用力抹了把脸。……***见鬼了。02我在一阵头痛欲裂中醒来。
昨晚的经历像场荒诞的梦,指尖残留的触电感和男人低沉的“安静点”在脑海里反复播放,
导致我后半夜几乎没合眼。趿拉着拖鞋走出卧室,一眼就看见茶几上那个洗干净的木质食盒。
这玩意儿像个罪证,提醒我昨晚不是做梦。那个叫沈墨的男人真的存在,
还用一种霸道的方式在我平静的生活里撕开了一道口子。“怪人...”我小声嘀咕,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食盒上的木纹。道谢是必须的,毕竟吃人嘴软。但怎么道谢?直接敲门?
光想象再次面对那张压迫感十足的脸,我就心率失常。最后我选了最安全的方式——网购。
精心挑了副顶级降噪耳塞,价格贵得肉疼。下单时心里憋着股劲儿:你看,我也很识趣,
以后大家互相安静!可当耳塞送到手里,我又犹豫了。这东西像在划清界限,
把我那点莫名的悸动都变成了自作多情。人家可能真的只是嫌吵。正对着耳塞包装盒发呆时,
苏晴的视频通话弹了出来。“宝儿!新窝怎么样?隔壁有没有艳遇型帅哥?”屏幕那头,
顶着一头粉毛的苏晴背景是琳琅满目的化妆品,活力四射。我叹口气,把昨晚的事说了一遍,
省略了自己心跳加速的细节,只强调对方“凶神恶煞”和“行为诡异”。“...所以,
我买了这个。”我把摄像头对准耳塞。苏晴瞪大眼:“重点错了好吗!
深夜、***、亲手做的宵夜!这明明是偶像剧开场!”“什么偶像剧,吓死人了好吗。
”“你懂什么!”她恨铁不成钢,“这种外凶内柔还会做饭的男人是稀缺资源!
耳塞太冷淡了,得回点有温度的礼物拉近关系!”在她的远程指挥下,我放弃耳塞,
拿出数位板画了张感谢卡。画上是圆滚滚的元宝推着一块木工饼干,
配上一行字:“谢谢你的宵夜,很好吃。昨晚打扰了。
——林暖暖”把卡片和之前买的进口饼干打包好,做贼似的溜到隔壁门口,
飞快地把礼物挂在门把手上,然后逃回家。心脏又不争气地狂跳。我不知道的是,
十分钟后沈墨就开了门。他取下礼物袋,打开,目光在那张卡片上停留了很久。
指腹无意识地擦过“林暖暖”三个字,眼神深沉复杂。他拿着东西回屋,
把卡片端端正正放在工作台一个干净的工具箱顶上。就在我以为这场邻里往来结束时,
第二天下午,门铃又响了。这次***很克制。我的心猛地一提。透过猫眼,
又看到沈墨轮廓分明的脸。深吸一口气,拉开门。他依旧穿着深色T恤,身上带着木屑清香。
没说话,直接递过来一个东西。那是个手工打造的猫爬架。
原木枝条、麻绳和打磨光滑的木板组合而成,造型像件现代艺术品。我惊讶地睁大眼。
“给猫的。”他声音没什么温度,但比上次少了几分僵硬,“挠这个,比挠笼子安静。
”视线在我脸上快速扫过,落在我因惊讶微张的唇瓣上停顿一秒,迅速移开,
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我完全没注意他细微的反应,全部心神都被猫爬架吸引。
下意识伸手去接。猫爬架比想象沉,我没拿稳,身体晃了一下。瞬间,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迅速伸来,稳稳托住猫爬架底部,
也...不可避免地包裹住我扶着前端的手指。他手掌宽大温热,带着粗糙薄茧,
触感霸道地烙印在皮肤上。一股混合木材清冽和男性荷尔蒙的气息瞬间笼罩了我。
我浑身一僵,被他触碰的皮肤像被点燃,热度迅速蔓延,脸颊发烫。想抽回手,
却又贪恋那莫名令人心安的力量感,僵在原地。沈墨似乎也顿住了。
女孩的手指纤细柔软微凉,被他完全覆在掌下,仿佛稍用力就会捏碎。
他能清晰感受到她瞬间绷紧的身体和加快的呼吸。空气里弥漫开无声的、粘稠的张力。
“我...我自己来就好。”我终于找回声音,细弱蚊蚋。沈墨像被惊醒,
猛地收回手插回裤兜,指尖却不自主蜷缩摩挲,试图留住那转瞬即逝的柔软触感。“嗯。
”他低应,目光扫过我泛红的脸颊和耳尖,眼神暗了暗,“放着,它自己会玩。
”说完立刻转身,留给我一个看似决绝却透出仓促的背影。费劲把猫爬架搬进客厅。
元宝迈着优雅步子过来,嗅了嗅,伸出爪子挠了挠麻绳柱。果然,声音比挠铁笼小多了,
像悦耳的沙沙声。看着元宝在新玩具上蹿下跳,我心里那股莫名情绪更汹涌了。蹲下身,
手指轻轻抚过猫爬架上每一处光滑的细节,榫卯连接严丝合缝,
展现着制作者的精湛技艺和...惊人耐心。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脾气暴躁的“啄木鸟精”能做出来的。那个男人,
到底有多少矛盾的面?外表凶悍,却会做精致宵夜和用心的猫爬架。行为直接粗暴,
指尖薄茧却带着创造美好事物的温度。想起苏晴的话,心跳再次失控。而隔壁,
沈墨靠在关上的门后,低头看着刚才握住她的右手,
掌心还残留着细腻微凉的触感和一丝属于她的甜暖香气。他闭上眼,喉结剧烈滚动。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她刚才脸颊绯红、眼神慌乱的样子。烦躁地低咒一声,走向工作台,
目光再次落在那张画着橘猫的卡片上。工作台角落,散落着几张揉皱的设计草图,
面反复勾勒着一个更具规模、仿佛为人类设计的...带有柔软靠垫和置物架的休闲椅雏形。
一个模糊的、连他自己都尚未清晰的念头,在心底悄然滋生。03收到猫爬架的第三天,
我正对着数位板上一片空白的画布发呆,门铃又响了。这次不是沈墨那种克制的短促***,
而是连续不断的“叮咚”声,透着快递小哥特有的急躁。我松了口气,不是他就好。这几天,
我脑子里反复回放他托住我手时掌心的温度,还有那混合着木屑和汗水的雄性气息,
搅得我心神不宁。拉开门,果然是穿着工装的快递员,手里抱着个不小的泡沫箱。
“林小姐是吗?生鲜快递,麻烦签收一下!”生鲜?我最近穷得只敢吃泡面,
哪来的钱买生鲜?我疑惑地签收,箱子沉甸甸的,还冒着冷气。
低头仔细一看收货人——沈墨。地址是我隔壁,但门牌号写错了一位。搞什么?又是他?
我抱着冰冷的泡沫箱,站在原地纠结。是给他送过去,还是放着等他自己发现?
想起上次他递食盒时那双带着薄茧的手,还有他转身时绷紧的背部线条,
我的心跳又开始不争气。送过去,会不会又发生那种让人手脚发麻的接触?可是不放冰箱,
海鲜坏了更麻烦。最终,我还是硬着头皮,抱着箱子挪到了隔壁门口。深吸一口气,
按下门铃。门几乎是立刻就被拉开了。沈墨似乎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地耷拉着,
几缕黑发贴在额前,还在滴水。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背心,布料被未干的水珠浸湿了些,
紧紧贴在身上,清晰地勾勒出胸肌的饱满轮廓和腹肌紧实的块垒线条。***的手臂肌肉贲张,
皮肤因为热气透着健康的红晕,浑身散发着沐浴露的清爽皂香,
混合着强烈的、刚刚清洗过的男性体息。
我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在他被背心包裹的胸膛和手臂上溜了一圈,脸颊瞬间升温。他看见是我,
眼神里闪过一丝意外,目光落在我抱着的箱子上。“你的快递,”我赶紧把箱子往前递了递,
声音有点干,“送错到我家了。”他低头看了眼单据,眉头微蹙:“写错地址了。
”他伸手接过箱子,动作间,手臂肌肉隆起,青筋脉络隐约可见。
那带着水汽的热意扑面而来。箱子交接的瞬间,我的指尖再次无意擦过他结实的小臂皮肤,
那触感温热,带着刚沐浴后的湿滑和惊人的弹性。我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指尖蜷缩。
他似乎也察觉到了,接过箱子的手顿了顿,视线扫过我泛红的耳尖,眸色深了些。“谢谢。
”他声音低沉,带着刚沐浴后的微哑。“不、不客气。”我转身想逃。“等一下。
”他叫住我。我僵住回头。他看了眼箱子:“螃蟹。一个人吃不完。”他顿了顿,
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一种直接的、不容拒绝的意味,“一起?”我愣住了。
一起……吃螃蟹?大脑当场死机。理智告诉我要拒绝,
跟一个只见过三次面、气场强大还半裸着的男人单独吃饭太危险了。
但嘴巴却像有自己的想法。“……好啊。”声音轻得我自己都快听不见。
他侧身让开:“进来吧。”我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挪进了他家。他的公寓和我那边格局一样,
但风格截然不同。客厅很大,却没什么家具,显得空荡。最显眼的是靠窗的工作区,
堆满了各种木材、工具,和一个做到一半,看起来像椅子的木架。
空气里弥漫着好闻的木料清香。他把螃蟹拿到开放式厨房的水槽处理。
我拘谨地站在客厅中央,看着他宽阔的背影。背心下的肩胛骨随着他清洗的动作微微起伏,
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水珠顺着他湿黑的发梢滑落,滴在线条分明的脖颈上,
一路滚进背心领口……我猛地移开视线,感觉脸上烧得更厉害了。“站着干什么?
”他没回头,声音混着水流声传来。我只好蹭到厨房岛台边,隔着一段距离看他。
他处理螃蟹的动作很熟练,手起刀落,干脆利落。那双布满薄茧的大手,
既能做出精致的猫爬架,也能这样暴力又精准地分解螃蟹,
强烈的反差感让我的心跳漏了好几拍。很快,一盘拆好的,
蟹肉蟹黄堆得满满的盘子放在了我面前。“吃吧。”他把盘子推过来,
自己则靠在岛台另一边,拿起一块蟹钳,随意地啃着。我看着他递过来的,
肉剥得极其完整干净的蟹肉,心里某个地方被轻轻戳了一下。“你……”我犹豫着开口,
“手艺真好。”他抬眼看了我一下,没说话,继续啃着蟹钳,
下颌线随着咀嚼的动作微微收紧。我低头,默默吃着蟹肉,鲜甜的味道在嘴里化开,
心里却乱成一团麻。这气氛太诡异了,安静得能听到他咀嚼的声音,和我自己过大的心跳声。
“不合胃口?”他突然问。“啊?不是!”我赶紧摇头,舀了一大勺蟹黄塞进嘴里,
结果吃得太急,呛到了,辣辣的蟹黄冲进鼻腔,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咳得满脸通红,眼泪汪汪。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递过来一杯水。我接过杯子,
慌乱中喝了一大口,好不容易才顺过气,但眼泪还挂在睫毛上,要掉不掉。一抬头,
就撞进沈墨深不见底的眸子里。他不知何时站到了我面前,隔着一个岛台的距离,
正静静地看着我。他的目光沉沉的,落在我湿润的眼睛和因为咳嗽而泛红的脸颊上,
眼神里似乎有什么情绪在翻涌,比平时更暗,更沉。他突然伸出手,
温热的指腹极其快速地、轻轻擦过我的下眼睑,蹭掉了那将落未落的泪珠。那触感一掠而过,
带着他指尖特有的粗糙和惊人的热度,像火星溅过皮肤。我浑身一颤,呼吸彻底停滞,
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他也看着我,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声音低哑得不像话:“哭什么?
”空气仿佛凝固了。他指尖那烫人的触感还残留在我眼下的皮肤上,
带着一种近乎蛮横的占有欲,烧灼着我的神经。我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沐浴后的清新皂香,
混合着淡淡的、属于他的雄性气息,强势地包裹着我。他的眼神像带着钩子,锁住我,
里面翻滚着我看不懂,却又本能感到心悸的情绪。太近了。压迫感太强了。我心脏狂跳,
几乎要挣脱胸腔的束缚,血液冲上头顶,耳膜嗡嗡作响。“我……我没哭!
”我几乎是弹开的,后退一步,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冰箱门,声音带着没缓过来的哽咽和慌乱,
“是呛、呛到了!”他看着我受惊的样子,眼底翻涌的情绪慢慢平息下去,
恢复了平时的深沉。他没再逼近,只是收回手,插回裤兜,指尖微微蜷缩。“嗯。
”他低低应了一声,视线却依旧没从我脸上移开,那目光像是实质,一寸寸刮过我的皮肤。
我紧紧握着水杯,指节发白,感觉自己像被猛兽盯上的猎物,动弹不得。他沉默地看着我,
过了好几秒,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带着一丝未褪尽的沙哑:“下次,”他顿了顿,
目光掠过我的唇,“慢点吃。”这句话像羽毛搔过心尖,又像带着某种隐晦的承诺。
我脸颊爆红,心脏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下次?还有下次?而他只是转过身,
重新走回水槽边,留下一个高大挺拔、却莫名透出几分紧绷的背影。我靠在冰箱上,
腿软得几乎站不住。指尖仿佛还残留着他手臂皮肤的触感,
眼下被他擦过的地方更是烫得惊人。空气里,似乎还弥漫着螃蟹的鲜香,
和他身上那强烈到让人无法忽视的男性气息。这个沈墨……他刚才那个动作,
那个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04从沈墨家逃回来已经过去两天。
那晚他指尖擦过我眼泪的触感,像烙印一样烫在皮肤上,挥之不去。
还有他那句低哑的“下次,慢点吃”,反复在耳边回响,搅得我心神不宁。
我把自己埋进画稿里,试图用工作麻痹自己,但收效甚微。屏幕上柔和的色彩变得刺眼,
线条也僵硬无比。“暖光”……我好像离这个身份越来越远了。更要命的是,
我发现自己开始下意识地留意隔壁的动静。听到他开门关门的声音,
心脏会莫名一提;楼道里传来他的脚步声,我会屏住呼吸直到确认他走远。
苏晴在电话里兴奋地嗷嗷叫,一口咬定这是爱情的开始。我却只觉得恐慌。
这种不受控制的心跳和注意力,让我感觉自己正站在悬崖边上,脚下是未知的深渊。晚上,
出版社的江辰学长突然联系我,说有个急稿想当面聊聊细节。
他是我为数不多还保持联系的旧识,也知道我就是“暖光”。犹豫了一下,我还是答应了。
或许出去见见人,能让我从这种诡异的状态里暂时挣脱。
见面地点约在离家几站地铁的一个咖啡馆。谈完稿子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拒绝了江辰开车送我回家的提议,我独自走向地铁站。晚风带着凉意,我裹紧了外套,
脑子里还盘旋着刚才关于画稿的讨论,以及……沈墨那双沉静的眼睛。为了抄近路,
我拐进了一条回公寓必经的、灯光昏暗的小巷。巷子很深,两边的居民楼遮挡了大部分月光,
只有几盏老旧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在地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脚步声在空荡的巷子里回响,显得格外清晰。走了没多久,我隐隐觉得不对劲。
身后似乎有脚步声,不紧不慢地跟着我。我加快脚步,那脚步声也加快;我慢下来,
它也跟着慢下来。心脏猛地缩紧。我不敢回头,手心瞬间沁出冷汗,只能死死攥着背包带子,
祈祷只是巧合。直到巷子口就在前方,透进来些许马路上的灯光,我几乎要松口气时,
那两个一直跟在后面的身影猛地加速,一左一右堵在了我面前。是两个流里流气的年轻男人,
头发染得花哨,嘴里叼着烟,眼神不怀好意地在我身上打转。“妹妹,一个人啊?
这么晚不安全,哥哥们送你啊?”其中一个嬉皮笑脸地开口,一股烟臭扑面而来。
我吓得脸色发白,后退一步,后背抵住了冰冷潮湿的墙壁。“不、不用了,我快到了。
”我的声音抖得厉害。“别客气嘛,”另一个伸手要来拉我的背包,
“借点钱给哥几个买包烟呗?”我死死抱着背包,浑身僵硬,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住了四肢百骸,连呼救都卡在喉咙里,发不出声音。绝望像潮水般涌上。
就在那只脏手快要碰到我背包带子的瞬间,
一个冰冷、带着绝对压制力的声音从巷口方向传来:“手不想要了?”那声音不高,
却像带着实质的重量,砸在寂静的巷子里,让那两个混混的动作瞬间僵住。我猛地抬头。
巷口逆光站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轮廓熟悉得让我心脏骤停。是沈墨!
他一步步走进昏暗的光线下,面容清晰起来。依旧是简单的深色T恤,但此刻穿在他身上,
却像蛰伏猛兽的皮毛,充满了危险的气息。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冷得像冰,
锐利得像刀,直直钉在那两个混混身上。他什么都没做,只是站在那里,
那股强大的、充满戾气的压迫感就让整个巷子的空气都凝固了。
两个混混显然被他的气势镇住了,色厉内荏地叫嚣:“你、你谁啊?少多管闲事!
”沈墨没理他们,目光越过他们,落在我苍白的脸上。那眼神在我身上快速扫过,
确认我没事后,重新转向混混时,温度又骤降了几分。“滚。”他只吐出一个字。
那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似乎还想壮胆,但其中一个对上沈墨毫无温度的眼睛,怂了,
拉了拉同伙:“走、走吧……”两人悻悻地瞪了沈墨一眼,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
快步从巷子另一头溜走了。危险解除,我紧绷的神经一松,腿软得几乎站不住,
顺着墙壁往下滑。一只强有力的手臂及时伸过来,稳稳地揽住了我的腰,将我半抱在怀里。
他的手掌滚烫,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热度清晰地烙印在我腰侧的皮肤上,
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感,瞬间驱散了刚才的冰冷恐惧。
我的身体几乎完全贴在了他结实的胸膛上,能感受到他T恤下肌肉的硬朗轮廓和沉稳的心跳。
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混合着木屑和冷冽皂角的气息,此刻像最有效的安定剂,包裹着我。
我惊魂未定,下意识地抓紧了他胸前的衣料,手指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紧实温热的胸肌线条。
他身体似乎僵了一下,揽在我腰上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几乎是将我完全箍在了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