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台上,黑袍主礼官目光如电,扫过台下鸦雀无声的众人。
“规矩想必尔等己知。
资质分上、中、下三等,更上有天资。
下等为平康,中等为突上、迅度,高等为太上,天资则有泯灭、无双、通帝三等。”
他的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感情,甚至未曾通报自己的姓名。
“此乃起灵碑,尔等修行之路的起点。
能否成为印师,踏上通天之路,皆系于此。”
“下面,听我报名,叫到者上台,将手置于碑上,凝心静神即可。”
“主礼官大人话都这么少的吗?”
曹家子弟曹甘应在一旁悄声嘀咕。
不仅是他,台下许多少年也都窃窃私语,对这极简的开场感到意外。
“安静!”
一位曹家长老转身,沉声威厉,目光扫过自家子弟,“集中精神!
记住,资质决定一切!
它决定了你们未来的成就,决定了你们在家族、在这世间的地位!”
“若未测出资质……”长老话音一顿,目光似有似无地扫过曹空,其中的沉重不言而喻,“那便是最普通、最低下的凡人!
在我曹家这等印师家族,日后境遇,尔等当自知。”
穿越十年,曹空见过太多没有资质的族人遭受的是何等冷眼。
这个世界,弱肉强食,规则***而残酷。
他作为穿越者,至今未有显露出任何超凡之处,十三年如同常人,唯不同的,是那格外悲惨的身世。
今日资质大典,是他最后的机会。
资质决定人生,资质高低就决定印师之路能走多远——这是他穿越以来,听得最多,也体会最深的一句话。
长老说完,目光在曹空身上停留了片刻,带着复杂的期望与担忧。
“好了,下面开始。”
台上,黑袍主礼官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下方的骚动。
“语春。”
说罢,一名语家少年应声上台,神情紧张万分。
在众人注视下,他颤抖着将手按在起灵碑上。
霎时间,碑身微亮,泛起淡绿色光芒,凝聚成“突上”二字。
“语春,中等资质,突上资质。”
主礼官冷漠宣告。
语家族群方向,几位长老微微点头,这算是开门红了。
在这方世界,修为分18阶,而每一等资质都限定你未来能达到的阶数。
一位下等资质的少年,培养个十几年便可达到三阶修为成为家族中的中坚力量。
一位中等资质的少年,在家族中培养个十年左右就有可能成为一名五阶印师,逍遥一方。
而若拥有了高等资质,那可便要小心呵护了。
那就是一方势力的天骄,未来的家族上层势力,甚至都有可能成为家族族长。
而更往上的天资那可就是万中无一了,近百年来北平皇国中拥有此种资质的人才只有寥寥百人,最近出现的几位几乎是在曹家,就连上届大典中那拥有无双天资被桑宗宗主收作真传弟子的何户原先也只是曹家的一个小家仆。
语春喜笑颜开,蹦跳着下了台。
时间流逝,被念到名字的人陆续上台。
“雪二,没有资质。”
“兰景其,没有资质。”
……“哈——”台上的主礼官似乎有些不耐,打了个哈欠,“第七百二十三位,历临材。”
时至下午,众人皆露疲态。
但“历临材”这个名字,再次点燃了现场气氛。
历临材,历家族长之子,是本次大典最被看好有望觉醒天资的人选之一。
他大步上台,神色倨傲。
手掌按上石碑的瞬间,金光乍现!
璀璨的金色光芒中,“太上”二字煌煌生辉!
“历临材,上等资质,太上资质。”
主礼官语气依旧平淡。
历临材傲然一笑,目光扫过台下,尤其在曹空方向多停留了一瞬,满是不屑。
“第七百二十西位,曹空。”
顿时,满场哗然,目光齐刷刷聚焦而来。
“终于到我了。”
曹空面色平静,一步步踏上石台,与下台的历临材擦肩而过,对方鼻腔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
主礼官的目光落在曹空身上,那眼神,似乎比看旁人时多停留了一瞬。
曹空与之对视,竟莫名感到一丝寒意。
“手放上去。”
主礼官冷冷催促。
曹空收敛心神,深吸一口气,将微微颤抖的手按在了冰凉的石碑之上。
刹那间,他感到脑海中仿佛有金色海洋奔涌!
这便是灵海!
印师储存法印、温养神魂之所!
同时,腹部丹田之处,一股暖流滋生,法力悄然凝聚!
成功了!
他拥有了法力!
这就是修行者的力量吗?
曹空心中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激动。
然而,下一刻,白芒闪过,石碑上清晰地浮现出两个冰冷的大字—— 平康。
主礼官的声音响彻寂静的大堂:“曹空,下等资质,平康资质。
下一个,第七百二十五位,曹承宇。”
“平康……” 两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眼底,烙入他的心脏。
曹空僵在原地,瞳孔急剧收缩,整个世界的声音仿佛瞬间被抽空,只剩下尖锐的耳鸣和自己心脏疯狂擂动的声音。
巨大的、无法抗拒的失落感如同万丈海啸,将他彻底吞没。
所有的紧张,所有的期待,所有关于未来的蓝图,在这一刻被砸得粉碎。
“不…不该是这样的…我应是天才,应是主角,应靠着前世积累的知识闯出一番天地…我还要复仇…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他喃喃自语,身体失去所有力气,跪倒在地。
“哈哈哈!
平康资质!”
一声清晰而刺耳的嗤笑打破了死寂,如同鞭子抽在曹空脸上。
短暂的寂静后,台下瞬间炸开了锅。
“哈哈!
刚才还装得那么平静,现在傻了吧!
平康!
废物一个!”
“灾星就是灾星!”
“我宣布,曹家主脉,从此易主!”
曹空僵硬地转头,目光茫然地扫过台下。
那些曾经或羡慕或巴结的面孔,此刻扭曲成了讥讽、嘲笑、怜悯、冷漠。
每一道目光都像针,每一句话都如刀。
他看到了远处尚未走远的历临材,对方正抱着手臂,嘴角勾起毫不掩饰的、极其刺眼的弧度,眼中的轻蔑几乎凝成实质。
“下去,莫要阻碍大典。”
主礼官看向曹空,眼神终于有了一丝变化,那是毫不掩饰的不屑与轻蔑。
有人在他身后推了一把:“还愣着干什么?
挡路了!”
曹空踉跄一下,险些摔倒。
他如同失去提线的木偶,机械地挪下石台,每一步都虚浮无力。
耳边“平康”、“废物”的字眼缠绕不休,挥之不去。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曹家族群中,所过之处,族人纷纷避让,无人与他搭话,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疏离与失望。
“曹空哥哥,别伤心了!”
一道稚嫩却带着丝坚定的女童声音在他身旁响起,带着哭腔,“你说过的,一切倒霉的事,到最后都会好起来的!”
曹空缓缓抬头,黯淡的眼中映入曹荟玲写满担忧的小脸。
“哎,玲儿,是你呀。”
他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要等到十岁才能参加大典呢,我还差三年,感觉好久好久哦!
空哥,你说我会有什么资质呀?”
曹荟玲努力想让气氛轻松些,插着腰,故作活泼。
曹空看着她天真无邪的脸庞,心中酸楚,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玲儿以后,定是个天赋绝佳的女印师,咱们北平皇国的万人迷,追你的人得从东城门排到西城门呢!”
“嘿嘿,空哥的嘴最甜啦!”
曹荟玲破涕为笑。
上方密室包厢内,议论声亦起。
“只是平康资质?
可惜了。”
“会不会是起灵碑出错了?”
“起灵碑岂会出错?
哎,终究是我北平皇国少了一位未来栋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