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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8-14

一、航前的胭脂凌晨五点的梳妆镜前,我往颧骨上拍了第三遍腮红。

劣质胭脂的粉末呛得人发咳,却能勉强遮住通宵未眠的青黑。小周站在旁边系丝巾,

手指抖得系不上结——今天是她第一次飞“精品航线”,目的地是迪拜,

乘客名单里有好几个公司大客户的名字。“晚姐,李姐说……说要是伺候不好张总,

我这实习考核就过不了。”她的声音发紧,鼻尖泛着红。我接过她手里的丝巾,

三两下系出标准的蝴蝶结:“记住,托盘里的香槟要倒七分满,递的时候手指别碰到杯口。

其他的事,不用听她们的。”机组车驶过停机坪时,晨光正沿着波音787的机身爬。

王海明机长站在廊桥口抽烟,烟圈裹着他的笑落在我领口:“小林今天用的什么香水?

比头等舱的香氛还勾人。”他伸手帮我理了理歪掉的肩章,指尖擦过锁骨,

像块冰在皮肤上划。去年飞法兰克福,也是他的机组。巡航时他把我叫进驾驶舱,

说“副驾去客舱了,陪我喝杯咖啡”。那杯蓝山咖啡最终泼在了我的制服衬衫上,

他俯身帮我擦拭时,皮带扣硌得我小腹生疼。最后是应答机突然响起警报,

他才骂骂咧咧地松开手——后来才知道,是老陈故意按的紧急呼叫。航前准备会的最后,

李姐把我拉到一边,塞给我一小瓶“防狼喷雾”:“别真用,吓唬人就行。上周三队的小张,

被客人拽进洗手间摸了胸,闹到安保处,最后还不是自己写了检讨?”她压低声音,

“尤其王海明,他哥是公司副总,真惹恼了,咱们都得卷铺盖滚蛋。

”我把喷雾塞进乘务箱最底层,上面压着备用***。那是条肉色的连***,

去年被某个乘客扯破了裆,至今还留着道歪歪扭扭的缝补痕迹。乘客开始登机时,

我站在舱门处鞠躬。第23位是个穿阿玛尼西装的男人,

张总——李姐特意叮嘱要“重点关照”的客户。他递过登机牌时,指尖在我手心里碾了碾,

像在捻灭烟头:“小林吧?上次飞伦敦,你给我倒的威士忌,味道不错。

”我保持着微笑抽回手,指腹***辣的疼:“张总记性真好,里面请。”他经过我身边时,

公文包“不经意”地蹭过我的臀部。力道很沉,像块石头砸在尾椎骨上。

我盯着他锃亮的皮鞋走进头等舱,

突然想起妈妈送我的那把水果刀——临走时她往我行李箱里塞,说“在外头受了委屈,

别忍着”,后来被安检没收了。二、平飞后的阴影平飞提示音刚落,

经济舱后排就炸开一阵刺耳的喧哗。我正蹲在服务间清点餐盒,

听见小周带着哭腔的“放开我”,手里的餐盒“啪”地掉在地上,金枪鱼三明治滚出来,

沙拉酱蹭在米白色的地毯上,像摊没擦干净的血。冲过去时,

37排靠窗的男人正把小周的手腕拧在身后,另一只手死死按在她的臀部,

指节陷进制服裙的布料里。他嘴里喷着酒气,唾沫星子溅在小周脸上:“装什么贞洁烈女?

穿这么短的裙子,不就是给爷们儿摸的?赶紧给老子倒杯伏特加,

不然让你这实习考核直接挂掉!”小周的脸白得像张纸,眼泪把睫毛膏冲成了黑水流,

顺着下巴滴在胸前的工牌上,“周晴”两个字被泡得发皱。我一把将餐车横在他们中间,

金属车架撞在男人的膝盖上,他痛得“嗷”一声松了手。“先生,请你放尊重。

”我的声音在抖,却刻意拔高了八度——在这种时候,示弱只会让对方更嚣张。男人转过身,

满身酒气裹着汗味扑过来,像头没洗干净的野猪。他大概三十多岁,衬衫领口敞着三颗扣子,

露出金链子在肥肉上晃。“尊重?老子花了钱买机票,摸一下怎么了?”他突然伸手,

五指像铁钳似的攥住我的胸,力道大得像要把骨头捏碎,“你们空姐不就干这个的?

伺候好爷们儿,才能混得下去!”周围的乘客“嘶”地倒吸冷气。

前排有个穿西装的男人迅速转过头,假装看窗外的云;后排几个大妈交头接耳,

声音压得很低,

却能听见“现在的小姑娘不容易”;只有斜对面那个戴眼镜的大叔忍不住开口:“小伙子,

公共场所注意点分寸。”“分寸?”男人猛地松开我,反手就往大叔脸上挥拳,

“老子的事你也敢管?”我眼疾手快拽住他的胳膊,他的拳头擦着大叔的眼镜框过去,

镜片“哐当”掉在地上,裂成蛛网。“反了你了!”男人彻底红了眼,

左手死死掐住我的胳膊——他的指甲缝里还沾着黑泥,掐进我制服的布料里,像要往肉里钻。

我能感觉到上臂的肌肉被他捏得发疼,骨头咯吱作响。他的右手往我领口抓,指甲刮过锁骨,

带起一串***辣的疼,衬衫第二颗纽扣“嘣”地崩飞,掉进后排的呕吐袋里。“放开晚姐!

”小周扑过来咬他的胳膊,却被他一脚踹在手推车上。金属车框撞在她的手肘上,

她疼得蜷缩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地板,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小周!”我心一揪,

抬脚往他膝盖顶去。这一下用了十足的力气,他踉跄着弯腰时,我趁机挣脱,

反手将餐车往他身上推。金属架撞在他肚子上,他像只被戳破的气球往后倒,

撞翻了后排的小桌板。餐盘、水杯、没吃完的泡面摔了一地,

番茄鸡蛋汤溅在旁边老太太的花裤腿上,瓷片在地毯上滚出老远,折射着客舱的冷光。

“打人了!空姐打人了!”他突然往地上一坐,开始撒泼,两条腿在过道里蹬得像泥鳅,

“我要投诉!你们航空公司必须给我赔十万块!不然我就去民航局告你们!

”周围的议论声像涨潮似的涌来。

“这男的一看就喝醉了”“空姐也是自卫啊”“别吵了别吵了,

影响别人休息”……声音嗡嗡地绕在耳边,却没一个人真正站出来。我扶着小周站起来,

她的手肘擦破了一大块皮,血珠渗过米白色的制服套袖,晕成朵蔫掉的红梅。“疼吗?

”我掏出手帕按住她的伤口,她咬着唇摇头,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我手背上,

烫得人发慌。就在这时,老陈的声音从人群后碾过来,

像块冰砸进沸水:“都围在这儿干什么?想劫机啊?”他挤开看热闹的乘客,

黑色的安全员制服上还沾着机尾的油污,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

看见地上的狼藉和我敞开的领口,他眉头瞬间拧成疙瘩,喉结滚了滚。“陈哥!

”小周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声音抖得不成调,“他……他耍流氓,还打晚姐,

踹我……”男人见来了穿制服的,突然从地上蹦起来,拍着胸脯喊:“她先动手推我!

还打碎了我的杯子!你们必须给我道歉,不然我让你们公司吃不了兜着走!我认识你们老总!

”老陈没理他,先拽过我的胳膊。被掐过的地方已经青了一片,像块劣质的淤青颜料。

他又蹲下去看小周的手肘,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伤口,小周疼得瑟缩了一下。

老陈猛地站起来,眼神冷得像结了冰,手里的安保棍在掌心转了个圈:“先生,

请你跟我去后舱。现在,立刻。”“凭什么?”男人梗着脖子,唾沫星子喷得老远,

“我不去!我要找你们机长!我要见王海明!”老陈没再说话,只是往前迈了一步。

他比那男人矮小半个头,却像座压人的山。指关节上的老茧是常年握对讲机磨出来的,

此刻正死死攥着安保棍的橡胶柄,指节泛白。男人对上他的眼神,不知怎么就怂了,

嘟囔着“去就去,谁怕谁”,跟着他往后舱挪。经过我身边时,他还恶狠狠地剜了我一眼,

嘴唇动了动,我看懂了——他说的是“你给我等着”。我没理他,蹲下去捡地上的瓷片。

指尖被碎玻璃划了道小口,血珠滴在米色地毯上,像朵极小的花。小周蹲下来帮我,

手指抖得连碎片都捏不住,眼泪掉在我手背上:“晚姐,

对不起……都怪我……要是我早点把伏特加给他……”“不怪你。”我擦掉她的眼泪,

指尖触到她冰凉的脸颊,“是他***。”有些错,从一开始就不能犯。

后排穿碎花裙的阿姨递来包纸巾,包装上印着菜市场的广告。“姑娘,擦擦吧。

”她叹了口气,声音像揉皱的纸,“我女儿也在航空公司上班,飞国内线的,

说上次遇到个乘客,非要她陪喝酒,不喝就往她身上泼开水。这行啊,难啊。”我接过纸巾,

说了声谢谢。手推车还歪在过道里,剩下的果汁瓶在架子上晃,

瓶身上的橙黄标签被摔得卷了边,像我此刻的心跳。平飞的提示灯还亮着,

机舱里的空调呼呼吹着,混着泡面味、汗味和番茄汤的酸气,可我总觉得冷,

从骨头缝里往外透的那种冷。老陈处理完回来时,手里捏着颗橘子糖,糖纸皱巴巴的。

“那孙子酒醒了点,说刚才喝多了,让我给你道个歉。”他把糖塞给我,

手指碰到我指尖的伤口,顿了顿,“落地后交地勤安保,会联系公安备案。”我剥开糖纸,

甜腻的橘子味漫开来,却压不住喉咙里的腥甜——刚才被男人拽着头发往餐车上撞时,

牙床好像磕破了。“陈哥,”我含着糖说,“谢谢你。”“谢啥。”他挠了挠头,

往驾驶舱的方向瞥了眼,客舱与驾驶舱之间的帘子拉得严严实实,却像层薄纸,

挡不住里面的动静。“王海明刚才在上面问怎么回事,我没细说,就说有乘客醉了。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很低,像怕被麦克风听见,“你……小心点。他刚才那眼神,不对劲。

”我点点头,看着他转身往后舱走。他的背影不算高大,甚至有点驼,

是常年扛行李、搬设备压的,却像堵墙,替我们挡住了不少明枪暗箭。

只是这三万英尺的高空,风雨从来都不止来自乘客。广播里突然传来王海明的声音,

温和得像在播天气预报:“各位乘客,我们即将进入平流层,预计两小时后抵达迪拜。

机外温度零下56摄氏度,祝您旅途愉快。”我摸着领口的破洞,冷风从那里灌进来,

吹得锁骨发疼。突然想起李姐塞给我的防狼喷雾,

金属瓶身在乘务箱底层硌着——原来有些时候,连“吓唬人”的机会,都得拼尽全力去挣。

小周蹲在服务间给家里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哭腔:“妈,

我没事……就是被个醉汉吓着了……嗯,考核能过的……”我靠在门框上,

看着客舱里渐渐恢复平静,那个戴眼镜的大叔在捡自己的碎镜片,

穿花裤腿的老太太在擦裤脚上的汤渍,穿西装的男人依旧望着窗外,

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三、驾驶舱的锁舌平飞后的客舱渐渐沉入一种粘稠的安静。

经济舱后排有个穿校服的女孩在写作业,笔尖划过本子的沙沙声,混着空调的嗡鸣,

像根细针,扎得人心里发慌。我蹲在服务间补妆,小周举着针线,

手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她在给我缝领口的纽扣,刚才被那个男人拽掉了两颗,

线头在米白色的制服布上绕来绕去,始终找不到针孔。“晚姐,

王海明刚才在驾驶舱问了三次‘客舱没事吧’,他是不是……”小周的针突然戳到指尖,

血珠冒出来,滴在我的制服下摆上,像滴没擦干净的酱油,“我怕。”我接过针线,